十年、百年、千年、萬年......


    自從當年那一戰之後,冥河的身影,便徹底消失在了血海生靈的目光之中。


    隨之而來的,是擊殺了冥河的蚊道人,從此成為了血海至高無上的至尊。


    盡管在這數萬載歲月以來,還有依稀的生靈,試圖抵擋著血尊。


    但沒有了冥河這個昔日的至尊在,這些所謂的抵抗,就像是血海裏的浪花,沒有絲毫的作用。


    這一日,正在閉關的六翅金蟬正在潛心修行,突然眉頭一動,眼中浮現出一絲愕然之色。


    “這氣息,是冥河的氣息,他還沒有死”


    一念即此,六翅金蟬當即化作一道金光,尋著冥冥之中的感應,向著血海的深處,呼嘯而去。


    千年之後,隨著一道金光的落下,六翅金蟬的身影,出現在了一處孤島之上。


    “找到你了。”


    隨著此話的落下,在蔓延無邊的血海之內,於一道道浪花的綻放之中,六翅金蟬就看見在血浪之內,有著一朵血蓮沉浮其中。


    這血蓮,看起來極為脆弱,似隻要一個大浪翻滾,便能徹底將其覆滅。


    可在這血蓮之中,毫無疑問存在著屬於冥河的氣息。


    盡管,這氣息很微弱。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以你的本事,即便是戰敗了,也應當不會死的。”


    隨著此念的浮現,六翅金蟬的手中,頓時有著一件件屬於血海之內的天材地寶,向著那朵微弱的血蓮,呼嘯而去。


    轟隆隆!


    頃刻之間,數不清的血海之力,在六翅金蟬的操縱之下,化作龐大的本源之力,去滋潤那微弱的血蓮。


    就像是,當年在那血海幻天之內,冥河對準提所做的那樣。


    不過這時間很長,長到需要萬載的歲月,那朵血蓮之內,才會真正的綻放了一般。


    嗡!


    這一日,六翅金蟬緩緩的睜開雙眸。


    就見在無邊血浪之中沉浮的血蓮,於此刻綻放出一道道血色的神光。


    這神光無暇,哪怕是處於血海這片汙濁之地,卻依舊散發著一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氣息。


    這氣息,看似尋常,卻有一種超凡入聖的感覺。


    便是在這氣息之中,屬於冥河的身影,在六翅金蟬期待的目光之中,從血蓮之內,走了出來。


    “是你救了我”


    冥河緩緩的睜開雙眸,似迷惘一般,目光看向了趕來的六翅金蟬,問道。


    “不錯,當年你救了我,如今我救了你,我們兩清了,從此我六翅金蟬不再欠你的了。”


    看著冥河的目光,一向桀驁不馴的六翅金蟬,在心中喜悅浮現的一瞬,冰冷的說道。


    這番話,好熟悉,似在哪裏聽過。


    “從此,我們兩清了,我不欠你的了。”


    冥河的記憶在這一刻複蘇,眼中頓時浮現出了一絲微暖的笑容。


    “嗯,兩清了。”


    他點了點頭,於是又問道。


    “有酒嗎”


    伴隨著此話的落下,六翅金蟬當即丟出了一瓶烈酒,到了冥河的手中。


    “如今,蚊道人已經基本統治了整個血海,現在他的大軍,更是全部匯聚在血海的邊緣,似準備進軍洪荒。”


    說到這裏,六翅金蟬的目光一頓,麵色凝重的說道。


    “如果當年你說的沒有錯,那他應當是奉了羅睺的命令,準備趁著三族大戰,徹底幫助羅睺占據洪荒。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說完這番話之後,似乎擔心冥河再次去找那血尊,進行不自量力的複仇,六翅金蟬又補充了一句。


    “雖然在這數萬載歲月以來,我也組織了一些血海生靈,但是他們卻絕對不是血尊的對手,你明白嗎”


    “明白,當然明白。”


    冥河看了一眼遠處的血浪,在抬手一間,仰頭飲下了口中的烈酒。


    “你明白就好,雖然血海日後沒有了我們的立足之地,但是洪荒天地何其之廣,以我們的苟道,足以繼續潛伏修煉。”


    “知道了,不過我還是打算,再去找那蚊道人。”


    待到一瓶酒即將飲盡之時,冥河淡淡的說道。


    “你瘋了,你現在才剛剛化形,你拿什麽去找那血尊”


    “我還有心。”


    冥河看著六翅金蟬那驚愕之中,隱藏著憤怒的目光,笑著說道。


    在那黃粱一夢之中,他不曾懂過菩提的心,可是現在看著六翅金蟬那張相似的臉,他卻突然懂了。


    “心那是什麽東西,能吃嗎”


    六翅金蟬揶揄的說道。


    “你的億萬血神子,都擋不住血尊的吞噬,就憑借你的一顆心,有什麽用”


    “心這玩意,看起來平平無奇,可是在那血海沉淪的數萬載裏,我卻看見了血海的真諦,看見了那無邊生靈怨念的嘶吼。


    這些,蚊道人看不見,你也看不見,曾經的我也看不見,但是現在,我懂了。”


    說到這裏,冥河起身,向著翻滾不休的滔滔血浪走去。


    “給我一千年的時間。”


    伴隨著此話的落下,六翅金蟬就看見冥河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無邊的血浪之中。


    “瘋了,瘋了,你是真的瘋了。”


    看著無邊的生靈怨念,隨著冥河踏入血海而呼嘯而來,六翅金蟬的目光之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之色。


    別說一千年,便是一萬年,一個元會......


    他六翅金蟬也不信,此時剛剛化形的冥河,會是那統治了無邊血海的蚊道人對手。


    千年後,血海邊境。


    “報。”


    此時,一道血影從洪荒大地上呼嘯而來,來到了血海之內,在一尊偉岸的王座前跪下。


    “稟報血尊,三族的大戰已經快要接近尾聲,魔主命令我們快速出兵。”


    “好!”


    王座之上,蚊道人睜開雙眸,眼中有著無比的精光,在此刻綻放。


    “傳我命令,立刻向著三族大戰所在之地出發。”


    伴隨著此話的落下,一尊尊屬於血海的生靈,在此刻呼嘯而起。


    “來了,來了,本尊期待了無數歲月的機會,總算是來了。


    從此以後,不僅是這血海,便是整個洪荒天地,都將傳吾之姓名。”


    隨著此念的浮現,數不清的血海生靈,在蚊道人的帶領之下,就要開始前往洪荒天地。


    可就在這時,蚊道人的目光一動,眼中浮現出一股錯愕之色。


    “停!”


    幾乎在此話落下的一刻,蚊道人的血海大軍之後,一道驚天的轟鳴在此刻響起。


    他扭頭看去。


    就看見後方之中,一道璀璨的金光在刹那之間綻放,轟殺了一個又一個血海生靈,也使得他的大軍出現了混亂。


    在這混亂之中,蚊道人就看見穿著一身血色長袍的冥河,從血海之內,一步步踏出。


    “好久不見了,蚊道人。”


    相隔著數萬裏之距,冥河一臉淡然的看向蚊道人說道。


    “冥河,你居然沒死”


    看著冥河的身影,蚊道人的眉頭一皺,但是很快掃了一眼那退到冥河身旁的六翅金蟬,眼中浮現出了一絲譏諷之色。


    “沒死,就應該好好的躲在血海深處,活著不好嗎,非要出來送死”


    隨著此話的落下,蚊道人的話語微微一頓,在王座之上慵懶的用手扶著自己高傲的頭顱,道。


    “還是說,你以為你是王者歸來,要與本座再戰乾坤,可你配嗎”


    “血海的事歸血海,你我的事,歸你我......”


    看著蚊道人漸漸冰冷的目光,冥河淡淡的說道。


    “今日,有我在,你出不去。”


    “出不出去,不是你冥河說的算。


    至於你......若是想要與本尊一戰,就看你能不能從本尊的大軍之中走過來了。”


    蚊道人抬起自己的手掌,向著冥河所在的地方一揮。


    “殺了他們。”


    咻咻咻.......


    隨著此話的落下,頓時有數不清的血海生靈,向著冥河和六翅金蟬衝了過去。


    蚊道人知道,既然冥河和六翅金蟬敢來這裏,這些血海生靈未必能夠擋得住他們。


    但是,他想看看。


    看看冥河如今的實力。


    畢竟,當日那一戰,他親眼看見冥河的身軀,在吞噬之力中破碎。


    按照道理來說,本不應該活著才是。


    “冥河,你當真有把握嗎”


    看著密密麻麻的血海生靈在這一刻衝來,饒是一向無法無天的六翅金蟬,也感覺一陣頭皮發麻。


    盡管,這數萬載歲月以來,他已然深的苟道精髓。


    可這卻是刹那的爭鋒,沒有時間給他布置底牌的時間。


    “沒事,你在一旁看著就好。”


    冥河淡淡說道。


    在這話語之中,六翅金蟬就看見冥河一步踏出。


    轟隆隆!


    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步,卻使得此刻的萬裏血海,在這一瞬似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撕裂一般,掀起無邊的血浪。


    “亂古!”


    下一刻,冥河向著衝來的無盡血海生靈,猛地一指。


    嘭、嘭、嘭......


    頃刻之間,血海翻滾取代了此刻的蒼穹,將呼嘯而來的血海生靈,盡數淹沒在了其中。


    “亂古看來你的修為,當真是恢複如初了,不過就憑借這些,也想阻止本座,還不夠。”


    看著冥河在此刻兩分的血海之中,在那正源源不斷絞殺了他血海大軍的無邊血光之中,似閑庭散步一般,一步步走來,蚊道人頓時從王座之上緩緩起身。


    咻!


    幾乎在蚊道人起身的一瞬,其身影便消失在了王座之上,化作一道黑色的光芒,欺近了冥河。


    在這其中,哪怕是有無邊血光企圖向其絞殺,但是也沒有絲毫的作用。


    這一刻的蚊道人,修為比當年的一戰,還要恐怖。


    哪怕冥河的這一式亂古,已然不需要借助億萬血神子之力,但依舊無法阻攔其分毫。


    “冥河,快逃。”


    看到這一幕,後方的六翅金蟬臉色一變,連忙驚呼道。


    噗嗤!


    可就在六翅金蟬話語落下的一瞬,蚊道人的手掌,便已經穿透了層層血光,將冥河的胸膛洞穿。


    “本尊已經不是當年的蚊道人了,魔主的那一式已然盡數掌握。


    手掌也好,口器也罷,隻要被本尊觸碰,都是一樣的結果。”


    隨著此話的落下,蚊道人心念一動,就要將麵前的冥河徹底吞噬一空。


    但幾乎在其體內的吞噬之力爆發的一瞬,臉色突然猛地一變。


    嗡!


    蚊道人猛地抬頭,就看見冥河的體內,頓時綻放出了一道血色的虹光。


    在這虹光之中,蚊道人感覺眼前的冥河就像是不存在一般,宛如一道虛影,一道無法被吞噬的虛影。


    “不可能”


    蚊道人驚呼道。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本尊既然能在破滅之中新生,你也能在新生之中破滅.......”


    迎著蚊道人驚愕的目光,冥河抬起自己的手指,向著蚊道人一點。


    咚!


    似晨鍾暮鼓,在這一指落在蚊道人無法抗拒的額頭上時,有無邊的血紋,似漣漪一般,向著四麵八方蕩漾開來。


    下一刻,蚊道人隻感覺自己體內龐大的修為,竟然盡數向著冥河洶湧而去。


    冥河,居然在吞噬他的修為。


    在這吞噬之中,蚊道人就看見冥河身外的空間,開始了一場幻滅。


    舊的空間破裂,新的天地重組。


    於這往複循環之中,形成了一股龐大的力量,也正是這股力量,正源源不斷的反向吞噬,屬於他蚊道人的一切。


    一瓣、二瓣、三瓣......


    曾經破碎的造化血蓮,亦然再次出現於冥河的腳下。


    不同的是,這一次,這股力量是屬於冥河自身的力量,誰也奪不走,誰也滅不了。


    花開十二瓣,幻滅一念間。


    轟隆!


    下一刻,蚊道人的身軀,轟然破碎了開來,炸成無邊的血霧。


    這股幻滅之力,更是瞬息之間波及了百萬裏蒼穹,使得蚊道人的血海大軍,那被蚊道人借助血海之力打造的大軍,在一瞬間如枯萎的花瓣一般,盡數凋零。


    “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屬於羅睺,你屬於血海,屬於本座的麾下。”


    在這無盡生靈隕滅的一瞬,冥河淡淡說道。


    伴隨著此話的落下,就見此前炸裂成血霧的蚊道人,好似時光逆流一般,再一次出現在冥河的麵前。


    “是不是很不講道理但這就是本尊的道理。”


    看著跪在身前蚊道人,冥河儒雅隨和的,微笑開口。


    “這就是你,不殺本尊的原因”


    蚊道人看著麵前的冥河,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就不怕,那羅睺來血海尋你嗎”


    “讓他來。”


    隨著此話的開口,冥河目光坦然的看了一眼洪荒天地,轉身向著血海深處走去。


    “等等.....”


    看著冥河走向六翅金蟬的背影,蚊道人在麵色複雜之中,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在沉默下,緩緩開口說道。


    “方才那一招,叫什麽名字,為什麽能夠阻止本尊,並破滅了那屬於羅睺的力量”


    “想學啊你,我教你啊。”


    冥河轉過頭,淡淡的說道。


    “你......”


    聽到這話,蚊道人的麵色一變,在複雜之中,深呼了一口氣。


    “這一次,是我輸了。”


    “你當真要教他嗎”


    看著蚊道人一臉頹廢的呆立在原地,看著此前的無邊血海大軍消散一空,看著走來的冥河,六翅金蟬問道。


    直到現在,他都無法想象,冥河居然贏了,而且看起來,贏的那麽輕鬆。


    明明在那千年的時光裏,他感覺冥河的氣息,都沒有變過。


    “教,他若要學的話,我就教,但前提是,他能夠學會。”


    迎著六翅金蟬愕然的目光,冥河抬頭看向無邊的血海,緩緩的說道。


    “想要學會這一招也很簡單,需的斬我,需的斬道......”


    “都斬了,還能活”


    六翅金蟬愕然的道。


    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之中,兩道身影漸漸的遠去。


    但在兩人就要徹底消失的時候,蚊道人看了一眼後方的洪荒大地,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連忙追了過去。


    沒有了羅睺留在身上的印記,他蚊道人從此以後,自然也就是屬於血海的生靈。


    即便,從此以後,他得奉冥河為主。


    ......


    牛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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