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無念重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錯誤而又真確的決定。就是搬到內門與慕容修住到“一塊”。


    對的是搬到這裏去見慕容修比較方便,錯的是孟星浩隔三差五就會找他來進行一番說教。


    不過這也間接苦了一幫來找莫無念挑戰的弟子,他們也都如陳屠一般被他“折磨”了個遍。他是也不想這麽做的,但不做,他就得被孟星浩“折磨”……


    反而近幾日來,他這裏也算是門可羅雀,少有人來。


    且莫無念也是發現,內門中有人與孟星浩見麵,也是少有人會和他打招呼,都是尷尬一笑,然後如見瘟神一般的表情避之不及。


    想來也是怕聊起個什麽話題,他能見縫插針,然後跟你舉一反三,稀裏嘩啦說上一大通。


    除了孟星浩這個話嘮外,再就是劉得旺會來找他。


    劉得旺最近幾日已把莫無念給他新畫的陣法圖練得熟練,隻是有幾處地方還是深感疑惑,便想著找他來解解惑。


    隻是走到他這裏後,眼前的情形卻是讓他目驚口呆。


    隻見他親手為莫無念建造的小木屋上空不斷有風雪傾瀉而下,離它幾丈以外的地方,則是波瀾不驚,保持著它原有的景色秀麗。


    莫無念本人則是在幾丈外沒有風雪的地方搬出一張竹製的躺椅,正慵懶的躺在上麵曬著太陽。


    再細看那些風雪卻都是從慕容修的洞中世界刮出來的。


    劉得旺腦袋再怎麽笨,也想得出來這是慕容修的手筆,她雖然嘴上一直沒有說過讓莫無念留在此地的話,可大抵心裏也該是不願意的。


    “莫無念,要不你搬到俺那裏去住吧。俺腦袋是笨,可連俺都感覺的出來,慕容師姐是真的生氣了。”所以剛一見麵,他便想勸莫無念離開這裏。


    “她說過要我走嗎?”莫無念慢悠悠從椅子上爬起來,臉不紅心不跳,亦有幾分少見的一本正經。


    接著又道了句:“差不多一個時辰了,算算時間也該停了。”。


    也就是這近五、六天的事,每天慕容修都會不定是弄來一場風雪來攪擾他的清靜,但每次時間卻也不長,隻有一個時辰。


    果然他話剛畢,小木屋上空的風雪立刻停了下來。他則用起控火術,手上生起一團火焰有條不紊慢慢清理起了積落在小木屋上的雪。


    慕容修術法所生出的風雪還是和一般自然降下的雪還是不同的,哪怕修士在其中呆的久了也會受寒氣侵襲,氣血受損。


    劉得旺見狀則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覺得是該有什麽理由反駁他的,可仔細想想人家慕容師姐也都沒說什麽,他又怎麽又理由去說呢?


    所以他尷尬憨憨一笑,隻好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而簡單幾句點播後,莫無念便把他打發走,清理完小木屋的風雪後,則是又躺在竹椅上曬起了太陽。


    而眼前的場景,也讓他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當年他還是薑天恒的時候,初踏入修行時,一心也都是撲在修行上的,幾乎不曾想過男女之事。


    也說起來,前世的他和慕容修性子都是有些像的,一個淡漠,一個清冷。而兩人互生出情愫後,卻是慕容修先跨出的第一步。


    也是如眼前一般的場景,他在渺無人煙的孤峰上練劍,她就在峰下蓋了座小木屋每日等他。


    隻是如今兩者的身份互換,這讓莫無念感慨許多。而她究竟是不是她……這也是讓他一直糾結的問題。


    他住在這裏已有些時日,慕容修雖然極少出門,可每次出門他都會注視她許久。


    她是她嗎?若是她,她為什麽失去了一切的記憶?也明明前世他還是薑天恒的時候,她為她赴死已身死道消。


    或許呢?她不會是她!他留在這這裏是多餘的。


    一切的答案是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


    洞中世界內,慕容修鳳眼注視著外麵,心情就如她麵前湖麵蕩起的漣漪,久久無法平靜。


    她很確定,她和外麵那人是從未見過一麵的,但自從見過他後。近些日子來她一直心神不寧。


    眼前看著外麵那人在小木屋前用控火術清掃積雪的畫麵,她腦海中莫名也閃出了一幅陌生又熟悉的畫麵。


    一座孤峰上一個玄衣男子手持一劍練劍,一劍出便是風雲卷動,天地變色。峰下鵝毛大雪,有個素衣女子久久站立,雪落身前卻片片不沾身,她頭仰望著孤峰最頂端,似乎是在等他。


    “慕容師兄,不對是該叫慕容師姐才對。”


    她想著出神,卻全然沒注意到不知何時麵前站著個青年。


    他麵容也算得上俊俏,隻是眉宇間帶著幾分陰鬱,微微一笑總讓人不舒服。


    “何事?”慕容修清冷吐出兩字,看著眼前的青年,語氣中透著幾分厭惡。


    眼前的青年叫王戈,修為是問道歸一境。她真實麵容未顯露前他便有意無意接近她。而她素來與人不喜交往,更別說這種刻意接近她的任務。


    隻是慕容修隨之也覺奇怪,她的洞中世界設有守護法陣,一般情況下若不是她親自打開法陣,外人都是進不來的。


    要不然,隻怕莫無念也可能真會把小木屋搭建到這裏,和她住在一起……


    “師姐比著師弟早入門一些年月,在修行術法上的講解自然不是我能比的。師弟如今在一門術法上有些疑惑,還想請師姐幫忙看看。”王戈嘴角微微揚起一些,笑得和煦。


    “三息內離開這裏。”慕容修雙目冷冷看著他,對他冷身道。


    見對方下了逐客令,王戈卻像是沒聽到一樣,手一招手中多了一卷卷軸道:“這門術法可是對師姐都有好處的。這可是一門可令問道修士快速踏入陰虛境的修行法門,師姐被困問道歸一境也有幾十年了吧,你不動心?”。


    說著,那卷卷軸已被他打開了一半。


    實話講,她的確也不動心,每個人的道都是不一樣的,像她滯留在問道四十九年便是為了讓自身修行法臻至圓滿,以便將來可以修出最純淨的陰之力踏入陰虛境。


    “你該走了。”慕容修說著,以她為中心卻是有一股寒氣向外快速溢出去。


    “師姐倒還是一貫的脾氣,隻不過……你也是讓師弟我找的好苦!徐展元師弟說的天生道種應該就是你才對,他未完成的一些事情,就由我來完成吧!”王戈說著,手中的卷軸已被完全打了開來,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黑色的咒文。


    他說的話大體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慕容修記得徐展元是一年多以前失蹤在外門的內門弟子,當時宗門為此還徹查過好一段時間。


    隨著王戈向卷軸打出幾個指印,那些咒文像是有生命活了過來一樣,結成黑色的細小鐵鏈並繚繞著黑氣迅速纏繞在慕容修身邊。


    鐵鏈並未真正束縛在她身上,但她卻感覺得到自己的行動被什麽束縛住了一樣,無法動彈,連帶著體內的靈力也無法過多調動出來。


    “魔道的束身咒?”慕容修看向王戈清冷吐出一句話。


    “不錯!奉我家老祖之命,來抓你這個天生道種?早先我和徐師弟就知道你是天生道種。隻是一直無法確定你是男是女!”


    “如今確定了,我便該替我家老祖做上些事!還有師姐勸你乖乖別動,這道咒可是我家老祖親自下的!”


    若說先前的王戈還算和煦,這會他則是一副陰測測的模樣,笑得邪惡。


    慕容修雖然一門心思都貪在修行上,可近幾年各大宗門無辜有女弟子失蹤一案她卻也略有耳聞。


    隻是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這些魔道修士下手的目標。


    “你們抓我是去做爐鼎?”慕容修向王戈問道。


    “這個就不勞師姐操心了。我家老祖也沒跟我講過!隻是,我卻問師姐一事,徐展元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


    當初徐展元死得離奇,一段時間內王戈都是如履薄冰,生怕被別人看出是魔道修士,他也一度以為是徐展元是被慕容修給殺的,可如今她的回答卻讓他又心生諸多困惑。


    不過這些困惑都算不上什麽,今天他就可以帶著慕容修去自家老祖去複命。蟄伏幻淩霄宗許久,他每日都過得小心翼翼而又心驚膽戰,這其中的辛酸,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你想帶我離開這裏,隻是外麵有著諸多長老和弟子,你又如何做到?別的不講,我若掙紮幾下鬧出些動靜出來,洞中世界外就還有個叫莫無念的會趕過來。”慕容修向他問道。


    她雖被束縛了行動,可臉上的神情卻也一直鎮定。


    “哈哈哈!我以為師姐一直這麽鎮定,是道心堅固的原因,如今看來這便是你的依仗?卻也可笑!”王戈笑得癲狂,像是聽聞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


    一早前,這四周都被他偷偷設下了隔絕氣息的法陣,真鬧出些什麽動靜來,他倒也不怕!


    至於莫無念……一個剛踏入問道境的小子,他倒也從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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