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考驗最是讓莫無念沒有想到的是,它竟然就是轉瞬之間就把他們四人卷到了一處虛幻的世界。


    可說是虛幻世界,一切卻又真實的令人發指,在這世界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有著他獨立的思想,這是莫無念在這個世界虛晃一待過去十年所發現的最不可忽略的事情。


    而十年的時間他已然弄明白了許多事情,就比如說他現在的身份就是一名不周山的修行者,並且是不周山的掌教大師兄。


    而在這個世界之中也就隻有不周山這一個修行門派,和還有一個大夏王朝。


    亦不如現世之中修行宗門對凡人國度的掌控……在這個世界裏,修行者們倒真的是淡泊名利,超然於世,對於人間王朝的衰敗絲毫都漠不關心。


    並且也在三年前,他在大夏王朝的西北地帶發現了吳沐。隻是在這個世界之中她卻是轉世成了男兒身,並且是坐鎮西北的異性王的兒子。這是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但如果說這一切都是那位妖帝,為了他們在這個世界去經曆些什麽,他倒也想的通。


    可具體又是為了什麽才讓他們去經曆著這些?這又令人十分費解!是單純要走出這個世界嗎?又是怎樣走出……以著修行者至強的力量嗎?


    但在這個世界,修行者的力量又被禁錮的十分厲害,莫無念現在的境界也是被直接壓到了堪堪問道肉身境。


    他這會正站在不周山最高的一座峰——思涯峰一邊思索著這些事情,一邊目光也向西北地方瞭望而去。


    雖然修行者在這個世界修為高不到哪兒去,但接著此處世界最高峰的思涯峰,他卻能看到世界上任意一處的地方……再者本身這世界也算不上多大。


    “段師兄在看哪裏呢?還是在觀望上次你發現的那個有意思的小子?”在他身後,他剛到中這處世界所碰的那個白袍年輕人又出現在了他身後。


    莫無念在這個世界中的新名字是段柯,而他身後的年輕人則是他的二師弟戚久穀,管著不周山的律令。


    戚久穀見自己的這位大師兄沒有說話,他接著又道:“師兄看得是西北那位寧王的世子殿下?”。


    自是從十年前開始,他就發現自己的這位師兄有些和以前不太一樣了,雖然他臉上的神情還是和以前一樣淡然,但他更多的卻是關注起了這世間的一些瑣碎之事,十不時的就要在思涯峰上觀望上好長時間。


    “師兄,作為修行者,我們做好我們的本分就好,過多的事情我們不必去管,一切都會有定數,順應天道就好。”看著莫無念繼續不理他,他自然是又念念碎了起來。


    且這話,也是莫無念十年來聽得最多的話。


    而就在十年前,就是他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正趕上新皇登基,年號永平,意味天下永平!但這十年來,天下在這位新帝手裏可是一點都不太平!


    由於他的貪圖享樂和橫征暴斂,各地早已是怨聲載道,但奈何這位永平皇帝也是狡詐如狐,在登基後就把皇權牢牢掌握在他一人手中,便是幾個握著重兵的異性王雖蠢蠢欲動,但也隻敢收斂起所有的心思在這位永平帝麵前畢恭畢敬。


    這幾位異性王裏若是最有野心的怕也就是這位西北的寧王,他這幾年暗地裏招兵買馬的動向,在思涯峰上莫無念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戚久穀話的意思也很明顯,莫無念一直在觀望西北他以為是他對俗世的權利鬥爭產生了興趣,這與不周山的理念相去甚遠。而問道肉身境的修士雖厲害,但在這個世界裏卻也不是萬人敵,在千軍萬馬下他也得化作肉泥!


    在過去不周山的曆史上有幾位修行者正趕上王朝的更替,懷著不純的心思下山,結果最後都落了個不得善終,被淩遲處死的淒慘下場!


    倒不是說,這幾位修行者就沒有幫掌權者們去爭來這天下,而是往往都爭來了這天下,但最終又都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莫無念作為不周山的掌教,戚久穀當然不容他有失!


    他所想到的這些,莫無念自然也明白,但單純的他就是想看看吳沐而已,對於這天下是個怎樣的大勢,他一點都不感興趣。而他所關心的也是該怎樣走出這個世界。


    “我自有分寸。”想了想,他對著身後的戚久穀回道。


    “也望師兄保持住分寸就好。”戚久穀再說一句,然後就此離了原地。


    接著,莫無念又把視線向大夏王朝的首都尹都轉去,但視線到那裏後,其實看到的,也隻有一片模糊,這是連續十年來都是如此的事情,仿佛有什麽力量特意遮住了那裏一樣。


    但其實看不到那裏,莫無念也猜得到,那裏隻會是皇權鬥爭的肮髒地!


    他拋開這些不再去想,而是接著想到是否又可以思索為是這天下即將大亂,將混亂的天下給治理太平,那麽便可走出這世界?


    畢竟這是那位妖帝所設立的考驗,而他統禦過整個時間,按照理念猜想,莫無念想到的也就隻有這些。


    但是真是假……還需驗證一番才是,想到這裏,原本對這些世俗鬥爭不感興趣的他,眼中的淡然稍稍減弱了一些!


    ……


    而在西北占地千畝之多的寧王府裏,正趕上又一個端午節,天色微微暗,府邸裏掛滿了的大紅燈籠卻把整座府邸都照得燈火通明。


    本是喜慶的一天,但寧王這個打了一輩子戰的糙漢子臉上的神情卻不太好看,就思索著從尹都傳來的一道聖旨,他內心就無名起了火氣。


    “剛才風大聽得不太清楚,可否請使者再念上一遍!”他神色突然暗沉了下來,對著不辭千裏幸苦來讀聖旨的使臣說到。


    使臣聽罷,不高興自然是真的!幾天前,他就到了西北的地界,但這位寧王故意就是不開城門,讓他在城外的驛站晾曬了兩天太陽!


    這會好不容易進來了,他不單不對他以禮相待,還對他趾高氣揚,這讓他已經暗自下了決心等回到朝堂去他定要把這位寧王再給參上一本!


    但這些還是得等他回去了再說,現在在這位虎糧一樣的寧王麵前,他就還真得再讀上一遍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上次和寧卿家一別已有三年未見,甚是想念……特召卿家來宮中與朕一敘,並共商國事!”。


    “陛下的這道旨意可擬得真不走心啊!”寧王又聽一遍,冷笑著說道。字麵上看,一則聖旨不可能如此的簡單草率,但大概就這幾句話又透漏出些什麽訊息,他聽罷便是心知肚明!


    他直覺看來近幾年自己招兵買馬之事還是被他那位皇帝給知曉了,他現在要是不去,怕是就要直接和朝廷撕破臉皮起兵造反了……但西北這些年來雖然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可從底子上講還是和朝廷差了些!


    可要是去,隻怕他這一去就是有去無回了!


    “你且先退下,既然陛下這麽想本王這個糙老漢子,我總得把胡子刮幹淨準備準備再去吧!”但隨即,寧王臉上的陰霾卻又是全部消散的幹幹淨淨以著一張笑臉對使臣說道。


    使臣就此退下。


    “那……王爺,該給他安排什麽地方住呢?”


    “攆出去,繼續住驛站!”


    旁邊有人問了起來,畢竟既然把使臣迎了進來,就不該讓他繼續在住驛站才是!但這位寧王的回答卻還是語出驚人!


    也甚至這位使臣的話都未完,他就把這句話說了出來!氣得那位使臣暗自低語罵道:“好你個寧泥腿子,還真不把朝廷放在眼裏!”。


    因為早些年,這位寧王本就最低賤的行伍出身,所以這麽罵當然沒錯!但壞就壞在,這裏是寧王的地盤,他前腳剛罵完,後腳就到了寧王耳朵裏。


    不過這次,寧王倒是心平氣和說了句:“來人!多去給那位使臣送些棉被!小心他晚上得了風寒,朝廷再怪罪到本王頭上!”。


    最後的一句話他說得很重,但咬字最重的卻是“風寒”二字。


    隨即,就有人提刀悄悄從宴席裏退了出去,大概這位使臣也活不過第二天了,回頭要有人問起來,今天在場的人也隻會說他是得了風寒死的!


    “真他娘的憋屈啊!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今天這宴席老子沒心情吃了!你們吃!”


    雖然暫時出了一口氣,但想到去不去尹都的問題,他確實剛壓下去的無名火又升騰了起來!


    氣得他一把就把麵前的桌子掀翻了個底朝天!上麵的水果或是肉食被灑得滿地都是!


    底下一群人見他發怒,也隻是低著頭一字不語。


    “其實也倒不必為這麽件小事麻煩!我倒是有個辦法……”也就在此時,在他旁邊下坐的一個身穿黑袍的俊朗年輕人站了起來。


    “世子殿下,您有辦法?”底下人聽了,先不說他說的主意的好壞,就已經一個個欣喜若狂起來,隻差手舞足蹈!


    就是一臉陰鬱的寧王,臉上也回轉起幾分氣色。


    也說起這位王爺唯一的世子殿下,在其身上也籠罩著一些神秘色彩。這位世子殿下在幼時腦袋是不太靈光的,用位當時朝廷一位有名的大儒的話來講,就是天生六識閉塞之人!


    什麽意思呢?就是說一個人各個感官都是好的,但因為是個低能兒,所以就空長了眼睛、嘴巴,耳朵……等等。總之就是那位大儒接著世子殿下把寧王給罵了個狗血噴頭!


    寧王打了一輩子戰,在戰場上是勇猛的厲害,但在文字遊戲上,他也隻能吃這樣一個啞巴虧!


    但好在也就在十年前的某一天,這位世子殿下突然就開了竅,不單腦袋變得正常,就是其聰慧程度還要勝過常人數倍不止!


    而這人自然也不是別人,正是吳沐。


    當她得知自己在這個世界裏是男兒身時,她除了不可思議,更多也是震驚的。也就在十年前,她靠著九蒼劍又聯係上了莫無念,兩人以此為紐帶時不時就要交流一番!


    也就在剛剛莫無念又聯係上了她,並且說了他們該如何走出這個世界的想法。


    而在這一方麵上她與莫無念的想法其實也是不謀而合,但如何實施起來這一直都是個問題……


    不過眼前,這可能就是個機會。


    “父王隻需對外稱告病在家,我代替你走一趟即可!”吳沐的想法便是,既然要決定參與權力鬥爭,那麽隻待在西北是遠遠不夠的,這就得需要他去一趟尹都去看看。


    “世子殿下,這卻是不可!”


    “是啊!隻怕殿下這一去就是有去無回了!”


    “殿下,決絕去不得!”


    ……


    底下一群人當即阻攔了起來。


    “混小子,你確定要去?我一個大老粗都看得出來去不得?”寧王看向自己這個極為寵溺的孩子。


    吳沐的這個辦法自然也是妥當的,但寧王怕就怕在那位永平帝把他扣在尹都作為質子,永遠都不讓他回來。


    “父王,倒是還請你相信我!說不得……這次白家的天下就要姓寧了!”吳沐繼續說著語出驚人,卻是也說出了寧王的心聲。


    大夏王朝說起曆史,其實也就被白家給坐了幾十年而已,現在的這位永平帝就是王朝的二世皇帝!


    也都說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難……若把天下比做一座金庫,前人好不容易攢的家底就正在被這個二世皇帝肆意揮霍!並且他揮霍完了,還要再在天下人的身上再壓榨些出來!


    天下人自然群起攻之!


    “但混小子!你現在雖然腦袋變聰明!”


    “我其實更喜歡以前的你!”


    吳沐也以為接著這位大老粗的“父親”大概會給他講些混道理出來,但誰知他講出的卻是這麽一句。


    她也說不上這個世界是真是假,但此刻她覺得這位在這個世界西北地區裏不可一世的寧王肯定是真的!從外貌上講,她可能的確是他的孩子,但從靈魂或是別的什麽上講,她卻並不是他的孩子。


    “也還請父王放下,我自會平平安安的去,也會安然無恙的歸!會有人助我的!”接著她又道:“助我的人是不周山的仙人!”。


    而一說到這個地方,再場的所有人卻又都打起了精神,在這個時間裏雖然修行者們無法左天下走勢的如何……但不妨礙人們依舊把這個地方當作世外桃源!


    畢竟活得逍遙自在是多數人向往的,對於飛天遁地的法術更是無不神往的。


    但對於吳沐語出驚人的話,自然還是就又人不太相信的,畢竟那些個仙人個個清醒寡欲哪能說見就見……


    “混小子,你莫不是拿我們尋開心的吧?要是別的是,我也就允許你做了,且當你這麽說是個笑話!但這件事,我卻說可是由不得你了!送死的事情為父油不得你做!”


    “大不了!我這個老東西去一趟就好!要是我去了一年還沒回來!你襲了我的爵位就是!你照樣可以自立為王!就如你說的白家的天下遲早是我們的!”


    寧王隻當時吳沐這麽說就是為了變相的說服他,同樣讓她去,但他決絕是不可能同意的!


    “那這樣吧……不出意外三天後,我說的仙人就會來到我們的府邸,然後護我一路平安!”吳沐隻得又給寧王解釋道,並給莫無念傳遞過去了一到消息。


    ……


    莫無念也還在思涯峰上觀望著一切,收到吳沐的消息後,他就要立刻去找她。


    倒是也虧得九蒼劍還和他有聯係,要不然怕是無論如何,他都是找不到吳沐的。


    “段師兄,是決意要下山嗎?”但也是他剛要有動作,身後就傳來了戚久穀的聲音,他自然看得出來最近掌教師兄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


    但他到底沒想到,他是真的打算下山去。


    “有何不可?”莫無念淡淡向他說道。


    “修行者的本分就是……”


    “這些話我聽著沒有新意了!”


    “師兄,一切的大勢順應自然就好!”


    “怎麽個自然法?”


    莫無念決絕是不可能看著這個世界的走勢就順其該有的那樣發展,要不然他怕是永遠都走不出這個世界!


    也雖然……現在這個走出這個世界的方法也隻是他的設想,但若不去一試,隻怕真正的永遠困於此才是真!


    “那我便鬥膽要攔一攔師兄了!”


    “你沒有那個能力。”


    “我想試試……”


    說著,戚久穀身上的修為氣息猛然爆發,自他周身頓時狂風大作,他上空的雲霧都被吹得騰置出一處湛藍來!


    接著,他揮出一拳可攪動風雲的拳打了過來。


    而就在莫無念手中也多出了一把木劍,然後他就輕輕一劃,戚久穀的拳勢就此被輕鬆破去。


    他一口血更是溢了出來,而他再抬頭時隻發覺自己的一頭被束紮好的頭發已是被劍氣給斬得四散了開來,他明白莫無念還是留手了,他要再往下移一下,他亂的就不是頭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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