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優作的話,幾個慕容家的弟子聽完後也和他話語裏是一樣的想法,在這個街道上他們已經閑逛的有些無聊了。


    “既然優作大哥這麽說了,那不妨我們去看看吧!”


    “是啊!這市井雖好繁華……但時間看得長了,也便覺得喧囂了!”


    “不如我們就去看看?”


    ……


    即便被在元離宮關著修行了許久,但幾個慕容家的子弟出來後見了市井,沒了一開始的稀奇勁兒,也就不再對這裏感興趣了。


    總歸大多數修士,都喜歡自在安逸。


    先有幾個慕容家的子弟起哄,慕容奇自然也產生了要去遊玩的心思,隻是她又想到,他們跑出梁武城已有差不多五、六個時辰。再在外麵時間待的久了,回去自然更不好給慕容成交代。


    因為慕容成一向把他們修行都看得很重,能準許他們在梁武城走動已是不易,若是知道他們跑出來已經懈怠了如此長的時間,自然責罰也會更重一些,說不得原來要關他們三、四年,現在就會關更長的時間了。


    所以她怯生生對著幾個慕容家的子弟又道:“還要再走遠些……要是被族長知道……”。


    慕容優作則是接著又對她道:“小奇,怕什麽?出了問題由我擔著!”。


    說著,他拍了拍胸脯,顯得“豪氣衝天”。


    在一眾慕容家的子弟裏,他說話還是有些份量的,而慕容成在平時對他也是極為看重!聽得他這麽說,無論是慕容奇還是幾個慕容家的子弟都信服了他。


    他們隨即又交談了幾句後,也就打定注意要去慕容優作說的那處小村子去看看。


    莫無念和吳沐把一切聽在耳中,也並未察覺出什麽有異常的地方,就隻當是幾個慕容子弟被元離宮關的太久,如今想好好放肆遊玩一番。


    慕容優作要帶他們去的村子,叫陳家村,這裏的村民也都是世世代代打魚為生,尤其是村後麵那片不大不小的湖裏,無論是什麽季節都能打撈出鮮美的鱸魚出來。


    眼前凡人們要忙活著過年事宜,按季節來算也就是正值冬季。


    也怪得是,陳家村所在的這片區域卻是久久未有雪下來,除了通向村裏的那條路上常青的兩排鬆樹外,其它地方都是遍地枯黃,顯得有些蕭條。好在是上天似乎也覺得是這片地方的色調有些單調,便抖了抖精神,降下些雪花下來。


    雪下的也並不大,但稀稀拉拉下來,總算是給整個村子裹了層朦朦朧朧的白衣,那些幹丫丫樹幹枝條上也帶些晶瑩,終是讓這個村子看著有些賞心悅目起來。


    待到莫無念幾人到這裏,雪下的也剛剛好,剛剛把地麵給掩蓋,腳踩上去微微有了些蓬鬆感。


    甚至路上,一行人還碰到了一個打獵的獵戶,生得虎背熊腰正扛著一頭鹿向村內走去。但他人卻是比較麵善的,見到他們幾個後,他客氣道:“幾位公子和姑娘是來我們這遊玩的?那你們來的可不是時間啊!我們這一下起雪,雪也就會大起來!要是遇到大雪封山,隻怕來年春才能出去了!”。


    見莫無念幾人穿的華麗得體,他便就當他們是來此地遊玩的富貴商賈們的子弟,比較夏秋季節還是會有很多人來他們這裏觀光遊玩的。但現在的情況,他真不太建議他們在此留下。


    “無妨。隻是在此地隨遇走走而已,不會留太長時間。”莫無念則是對著他淡淡說道。


    他聽罷,也隻好道:“那就隨我來吧!隻是這個時候來,也沒什麽看的……”。


    就如他講的一樣,現在這個季節真沒有什麽可以看的,要是春秋季節過來,不止能喝上幾碗鮮美的鱸魚湯。還有就是村子後麵還有片野油菜天,油菜花開得正好時,看著也是賞心悅目。


    幾人沒有在語,就跟著獵戶一直走著翻過一座山頭後,就到了村子裏。


    這獵戶倒也是熱切好客,當下就把打獵回來的鹿扔給自己的媳婦,讓她熬了些肉湯端到了幾個人的麵前。


    但他這婆娘卻也就是個小氣量的人,隻是熬了些湯,他就對著獵戶指桑罵槐了起來,直到莫無念取出一錠銀子放在她麵前,這才喜笑顏開起來,並忙稱著就是他們這一行人就是一冬季都住在這裏,她也願意。


    這一幕,幾個慕容家的子弟看在眼裏啞然失笑。獵戶看看則是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樣,大抵是覺得自己婆娘勢利的模樣實在太丟人了,但他又無可奈何。


    而一行莫無念幾個正喝著肉湯,就聽獵戶的婆娘碎碎念和他又嘮叨了起來。


    “當家的!你聽說了嗎?陳老七撿回來的那個野小子,今天我好心給他說了一門親事!你猜怎麽著?又被他拒絕了!你說說,都三十好幾的人了……真是!”


    “你個賊婆娘!盡要你操什麽心!


    人家老七那孩子,我看著也勤快!該是你這婆娘見錢眼開,把人家事情攪黃了才對吧?”


    獵戶還在未剛才的事情而生氣,聽得她剛剛嘮叨完的這些,他是張口對著她就罵了起來,她則是爬在地上打滾耍賴,隻弄了個雞飛狗跳。


    弄得幾個慕容家的子弟都有些心煩意燥。


    就是慕容奇悄悄貼吳沐的耳朵旁道:“姐姐……我在書上看過打情罵俏這詞,眼前這算不算,要是這就是情愛的話,那我以後還是不碰情愛的好。我還看過一本,上麵是講兩個要把衣服脫了,然後……”。


    小姑娘說的臉不紅、心不跳,一臉的不諳世事。但


    可正在喝肉湯的吳沐聽到差點把自己給嗆到,她麵帶疑惑道:“你都看著些什麽書啊?”。


    見她問起,她則是興致勃勃大有要講一講的意思,隻得叫她作罷。她直覺眼前這小姑娘要是再被慕容成在元離宮關得久些,不是傻子都要成傻子了。


    獵戶和他婆娘還在雞飛狗跳著,但好在隨著“吱啞”一聲房屋的門被人推開,外麵走了進來一個看年歲該是有十六、七的個少年。


    雖然他穿著件皂袍棉大衣,但還是顯得身材有些單薄,但見他麵容卻是十分俊秀,甚至於有些陰柔,衣著雖普通,但乍一看卻有驚為天人之感!就是幾個慕容家的子弟初時都還以為他是個同他們一般的修士,但見他並沒有什麽修為,也才知曉他就是個凡人。


    “陳五叔!我來給你還錢了!你看……一共二十文,你點點看!”


    “哈哈!不了……其實就是遲些還錢倒也是不打緊的!”


    少年似乎是來給獵戶還錢的,而獵戶倒是顯得大方,但這話聽在他婆娘耳中,則是又要與他“雞飛狗跳”一陣。


    少年也是機靈,還了錢自然也不想在這種氛圍下待著,連忙就要走,隻是領走時他看到慕容優作後,神色卻明顯慌張了起來,就像是見了什麽可怕的存在慌慌張張就要走!


    這一切莫無念收在眼底,但也沒有太多在意多去深究。隻是也待他的目光掃到慕容優作臉上時,他才遲遲表現出一副少見對他做出驚恐狀的疑惑。但這麽一來,他這表情一點都不自然,就像是刻意做出來的一樣!


    “哈哈哈!莫道友看著我幹什麽……我又不是什麽大奸大惡的壞人!”


    “壞人大多都會說自己不是壞人。這是一些凡間孩童都知道的道理。”


    聽到莫無念這麽說,慕容優作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起來。


    但最終他又聽到莫無念道:“我也就是說說。不然都隻聽些吵吵鬧鬧的聲音,豈不是有些無聊?”。


    “哈哈哈!莫道友平常看著冷冰冰的,卻也想不到有風趣的時候。”聽他又發言,慕容優作臉上凝固著的笑容也才舒展開來,剛才莫無念的那幾句話讓他警惕到了極致,甚至於他想著莫無念要在往“壞人”的字眼裏說上幾句,他就準備直接和他出手!


    所幸他說的也不是,慕容優作就隻當他是講了個冷笑話。


    事實上,莫無念的確也沒有想到太多,更不可能想到自己已經被他給算計了一次。剛才他隻是慕容優作這些反常舉動,便隨意說了一句想要試探下他,但見他行為更加反常,這就讓莫無念起了提防他的心思。


    再者,當莫無念打算繼續留著他手上的序列印記留在玄真國時,他的神經就是緊繃起來的,即便他再不怎麽喜歡動腦……任何一個人反常舉動,他都會在腦子裏過上三遍以上。


    慕容優作也並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隻是他想起剛才的少年,心中便也有多了幾分喜悅。


    他的想法也很簡單,就是引導著莫無念再與其他序列遇在一起,然後他繼續做山觀虎鬥,而眼前還不等他去引導……正主卻就自然而然找了上來。


    想到這裏,他微微有些開心。他甚至在想待會這個序列與莫無念爭鬥起來又是誰勝誰負,還是兩敗俱傷?想想他就覺得有趣,心情也隨之美妙了起來。


    這會聽得獵戶和他婆娘吵鬧,眾人也倒聽明白事情經過,就是春季四月份的時候,少年家的老人生了場大病,然後來找獵戶借了四十文錢,這會還錢遲了,獵戶的媳婦不願意了!嫌棄沒收到利息!


    隻是又聽到這個少年,竟然就是獵戶兩口子他們嘴中說的三十好幾的野小子時,印起了慕容家子弟的注意,他道:“這我看著個就是個少年啊?怎麽你們又說他三十好幾了?”。


    “這個啊……你們這些外人不見過他,這會聽我和我婆娘講起,也就覺得奇怪了!但自打陳老七家這小子長大chéngrén一來,一連十五年了他都這個模樣!不過……有一說一!他這個模樣也真比一些姑娘還俊啊!”獵戶則是訕笑幾聲,就給一眾人解釋了起來。


    一眾人聽著自然也就沒在深想什麽,畢竟世


    界之大、無奇不有,一個凡人讓他們奇怪歸奇怪,但也不至於讓他們去深深細想。


    但這些個東西,在莫無念眼裏,尤其想到他見到慕容優作時的反應,他就想到了很多。


    少一會兒時間之後,他則趁著眾人都在閑聊時,他卻無聲無息走出了門外去。也見他出去,吳沐跟著他也一起走了出去。


    慕容優作把一切都收在眼底,心中多了幾分得意,他明白……莫無念肯定還是起了好奇心,要去尋找那少年想要知道些什麽,這比他自己要去刻意引導,要輕鬆太多!


    想到這裏,他眯著眼睛端起麵前的湯酣又飲了幾大口。雖然在此以前他一直都看不上凡人的這些個食物……他今天他的卻覺得格外有那麽些滋味!


    吳沐隻是剛隨莫無念走出去,倒也並不急著搭話什麽的,又走了一段距離後,她才微微開口道:“你方才對慕容優作說那些話是什麽意思?他那些個動作,倒也沒什麽……會不會是你太敏感了?”。


    剛才慕容優作與那個少年的異常動作她都看在了眼裏,隻是她覺得倒也沒什麽,或許他們是故人之類的……但無論是什麽,她覺得那也是他們私人的事情,與莫無念要知曉的事情關聯不大。


    莫無念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然後搖搖頭道:“若是這些便也就罷了!我也沒閑情去管別人的事,隻是我就隻是微微說了壞人好人的言辭,他就對我動了殺意。”。


    這殺意來得快、去得也快,幾乎就是一閃而逝,更是平淡到了極致!但還是被莫無念給覺察到了,這就值得他懷疑更多了!


    “殺意?”吳沐聽完有些不可置信。


    “不如且就去跟著那少年看看。若是慕容優作心裏沒鬼,那他自然不會再跟在我們後麵,他要是想來……這就更值得思慮了。”莫無念淡淡對著她說道,眼眸之後閃過許些黑白分明的色彩。


    ……


    且說那個少年,則是慌慌張張出了陳五的家門後,就一個勁兒的向村子後山的湖泊跑去,甚至到那裏之後,他更是騰空而起向湖中心飛去。


    就見隨著他越往湖中心走去,隱隱約約便在風雪中見到個人影,卻是個身披蓑衣,頭戴鬥笠的頭發花白老人,手中執著魚竿真在垂釣。


    但若隻是這些,這老人自然也就是平平無奇,可實際他卻是盤坐在空中懸坐,雙眼閉合,一動也不動,讓人見了直覺驚奇!也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向他靠近過來,他才微微動了動,撣去身上的積雪,微微開口道:“錢還回去了?”。


    “還回去了,師傅。你要的魚簍我也給你帶來了。”少年神色慌張歸慌張,但還是先從自己的腰間取了一個魚簍出來。


    老者接過魚簍,隨即他手下的魚竿一動,一條魚便被他釣了上來放到了其中,然後他鬆手,把魚簍隨意拋在了自己的身後,但它並沒有朝湖裏麵沉去,而是就與老者一同漂浮在空中。


    老者也罷,少年也好……他們自然也都不是凡人,而是修士。至於早先少年去借了四十文來,也就是給老者置辦了件魚竿而已他們雖然是修士,但有些東西去比不得凡人作的精巧。如今老者釣魚賣了些錢,自然就把錢還上了。


    見少年慌慌張張,老者開口道:“何事慌慌張張?你這癡兒!如今剛到了問道元神境,還是要好好修行才是啊!”。


    “是師傅!隻是我今天又見到了二十年前來找過你的那個叫慕容優作的人!”少年說著,不自覺言語有些微顫,又表現出幾分恐懼來。


    他尤還記得二十年前,慕容優作來找過師傅,二人還打了一架,那一架,他的師傅被對方刺瞎了眼睛,雙目失明。


    也見這老者,雖然眼睛是睜開著的,但有的隻是一雙眼白。


    “幾個人來的?要他一個人來,該是又找我要謀劃些什麽……但我現在就就想平平淡淡過日子,他來打發他就是!”老者說得卻是極為平淡,他記得在往上追溯個一百年,他和慕容優作的確合起來害了很多人,但這卻已都是過去。如今的他五十年雙是都不曾沾過血腥,他更是想平平靜靜過日子。


    “師傅!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幾個人!”聽完老者的話後,少年急忙接了一句話。


    “不是一個人?那他就是想要來殺我了啊!他最喜歡的就是借刀殺人……尤其喜歡漁翁得利!我不喜歡姓黃的和姓盧的,一個真就是戾氣太重,一個卻是太不擇手段了!但如今我更不喜歡這個借刀殺人的家夥!”老者說著,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說與少年聽。


    最終他又歎氣對少年道:“你走吧。該來的還是要來啊!教了你二十多年修行,也隨我吃了二十多年魚……我陳觀心也算後繼有人了!”。


    就見這老者伸出一手,手心上一個“四”字顯現了出來。也許吧,他想平平淡淡過日子,但有人卻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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