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天空顯得格外透徹,空氣中都有種淡淡的清香味。天剛擦亮,宗政錦便已起床,她穿好衣服後,拿著一把小木劍往息香院後麵的竹林裏去了。


    當她到達竹林後,看見易初一襲白衣負手而立,似乎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宗政錦連忙小跑過去,恭敬地行禮:“先生。”


    易初點了點頭,沒有答話。宗政錦見狀,自行拿著劍想去練基本功。這時易初卻突然開口:“今日起,我便教你玄天劍法。”一聽要學璿璣閣的劍法了,宗政錦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終於不用學基本功了。


    “劍能護人,亦能傷人,如何取舍,全在執劍之人。我會把璿璣閣的劍法都教給你,如何運用,你自斟酌。”易初清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宗政錦聽著卻是心底一沉。他是讓她不要輕易傷人嗎?可是......


    還未待她想明白,易初一個飛身,跳至竹林間,回來時手中已多了一根竹條。他說:“今日教給你的是玄天劍法,我隻做一遍,你看清楚。”話音剛落,他便揮著竹條武動起來了,那般的行雲流水,白衣飄袂,這哪是在練劍啊,分明是跳舞啊。


    宗政錦看的呆了,這謫仙一般的他,讓人望而卻步,卻又忍不住想靠近。當他最後一個動作定格之後,林中竹葉紛紛飄落,場麵實在美得驚人。


    見她有些呆愣,易初不覺微微蹙眉,問道:“你可看明白了?”


    宗政錦一驚,抬頭看他臉色不好,忙道:“看明白了。”


    “嗯,這是劍譜,我給你七日的時間,七日後我會檢查的。”易初自懷中掏出一本劍譜遞給她,宗政錦連忙接了過來。聽他說要七日後檢查,她隻覺得壓力大啊,這易初平日對她挺好,唯有在教她習武這件事上太過嚴苛,把她逼得太緊。


    目送易初的背影離去,宗政錦低頭看著滿地的青綠竹葉,輕歎一聲,握了握手中的小木劍,腦中努力回想著易初剛才的劍式,手慢慢地劃動起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已經高升於空了,竹林裏的練劍聲還未消停。宗政錦拿著木劍,小小的身子揮舞著招式,看上去有模有樣的,但跟易初比起來,那還是一個天一個地啊。


    “公主。”趙晴的叫喊聲打斷了她,被迫停了下來。她美麗的小臉上滿是紅暈,額頭已經冒出細小的汗珠了。望著趙晴,她問道:“有什麽事?”


    趙晴拿出絲絹上前替她擦了擦汗,稚嫩的聲音說:“公主,你昨天的話似乎奏效了,剛才東屏來報,說是已有縣令來公主府了,正等著您召見呢。”


    宗政錦一聽,輕聲一笑,把手中的劍遞給趙晴,問:“現在是什麽時辰?”


    “已是辰時了。”趙晴接過木劍,看見上麵有絲絲血跡,大叫一聲:“公主,你手是不是受傷了?”宗政錦聞言,攤開雙手一看,果然右手通紅,有幾處已經破了皮,滲出血珠了。


    “天哪,公主,這可怎麽是好?你練劍也不能這麽練啊......”趙晴滿臉擔憂,似乎一下秒就要哭出來了。


    宗政錦無奈的勸道:“這練武哪有不受傷的啊,隻是磨破點皮,不礙事的,你叫人尋些藥草什麽的,讓我泡泡手,一國公主,這手可不能太粗糙了。”母妃曾告訴她,一個女人的手是很重要的,無論幹什麽,都不能毀了一雙玉手。所以即使練武,她也不能糟了這雙手。


    “那好吧。”趙晴也沒別的辦法了,隻想著能不能尋些方子來保養公主的手。


    “好了,我先回房沐浴梳洗,至於那些來的人,你叫人備好茶點招待就是,我午時自會去見他們。”宗政錦一邊說一邊往回走,趙晴在一旁連連點頭應著。


    太陽已漸漸升向正空了,此時的公主府真是人聲鼎沸啊。從大廳到門院站滿了身穿官服的官員們,他們有的麵帶焦慮,有的行色坦然,還有一些卻是悠然自得的坐在了椅子上吃著茶點。公主府的下人們何曾見過這樣的架勢啊,一個個精神緊繃,站在一旁添茶倒水,隻盼著公主能早點過來。


    息香院裏,東屏與南絮站在一旁,一人拿著衣服,一人捧著首飾。宗政錦雙手打開,神情悠然,任由趙晴替她穿戴。當最後一件玉佩係好後,三人忍不住驚歎到,原來公主竟能這般高貴美麗。


    隻見宗政錦一身桃紅色撒金牡丹百褶裙,袖口與領口皆繡上了繁複精美的祥雲圖案。一頭亮麗的烏發並未綰髻,隻發頂端坐一隻精美的鳳冠,鳳嘴一串紅寶石垂至眉心,隻要一走動,便會如波閃動。整個人看上去雍容華貴,高不可攀。再配上那張桃花般的絕美容顏,此時的東方華真如畫中走出來的仙子,讓人移不開眼。


    “公主,你真的好美啊。”東屏,南絮忍不住驚歎,她們還從未見過這麽美的女孩。


    就連已經見慣了她這張臉的趙晴,也忍不住再次讚到:“公主實在太耀眼了,恐怕再過幾年您的美名就會傳遍天下了吧。”


    宗政錦回以她們一個微笑,望了望外麵的日光,稚嫩又威嚴的聲音道:“幾時了?”


    “回公主,午時已到。”東屏恭敬地回答。


    “走吧。”宗政錦手一抬,趙晴立刻上前扶著她,東屏,南絮緊隨其後。


    “對了,先生呢?”她突然想起易初,不知道他會不會去呢。


    趙晴立馬回答:“公主,易先生一早就帶著唐公子出府去了,他讓奴婢轉告你,一切由你自己決定。”聽了這話,宗政錦點點頭,既然先生讓她自己解決,那她就好好會會那些官員吧。


    前廳眾人正等得不耐煩時,一道高昂的聲音響徹公主府。


    “錦陽公主駕到!”一聽這聲,原本喧鬧的大廳立刻安靜下來了。眾人紛紛側目,隻見一個滿身貴氣的半大女孩步調優雅的朝他們走來。大家驚歎於她的華美貴氣,同時又覺得這個美麗的小公主不像是個會耍手段的主,應該很好拿捏的。直到宗政錦走到主位,眾人才反應過來,紛紛下跪行禮:“參見錦陽公主,公主千歲千千歲。”


    “平身吧。”她的聲音雖稚嫩,但卻帶著不容侵犯的威嚴。宗政錦微微掃了眼下麵的人,遠不足三十八個,看來真的有人想挑戰她的權威啊。


    “謝公主殿下。”眾人恭敬地站了起來。


    宗政錦從趙晴手中拿來了一本冊子,這是記載著陽州所有官員的花名冊。她粗略看了眼後,便懶懶地問道:“六位郡守何在?”


    “下官在。”四位中年男子站了出來。見隻有四個人,宗政錦冷冷一聲:“報上名來。”


    四人互看一眼,然後從最右邊的男人開始稟報:“下官白澤郡郡守吳凡。”“下官河原郡郡守蕭明誌。”“下官連城郡守杜衡。”“下官五芒郡守秦通。”


    宗政錦點了點頭,看著花名冊,再看看他們,然後突然將手指向人群中的陽城縣令張年旺,冷冷地呼到:“你,出來。”張年旺已跟宗政錦打過交道,知道她並非表麵上那般好欺。連忙上前恭敬地行禮。


    “難道本公主的話,你沒有轉告給陽城,青城的郡守嗎?所以他們今日才沒有來此報到?”她的聲音冷得似寒冰,張年旺聽得直打哆嗦。


    還沒等他想好怎麽回答呢,旁邊一個官員已經看不下去了,他有些輕蔑地望著宗政錦,說:“公主,這怪不得張大人,你......”


    “你是何人?”宗政錦的眼神如冰刀射向他,那官員猛地一驚,可轉念一想,一個被皇帝拋棄的八歲小公主,能有什麽好害怕的。他抬首回應:“下官青城縣令林貴。”


    “本公主叫的是張年旺,你插什麽話,難道在你眼裏,本公主的話可聽可不聽嗎?”宗政錦猛地一拍桌子,瞬間茶水四濺,眾人被驚得慌忙低頭,誰也沒想到這小公主的脾氣這麽大。


    那林貴一下就蒙了,而後想起來,連忙下跪請罪:“公主恕罪,下官隻是......”


    “下去給我安靜地待著。”宗政錦懶得看他,但也沒想因為這件事而處罰他。


    林貴連忙謝恩退下了,眾人見此情景,紛紛重新打量這位小公主了。原以為一個被棄的公主是不敢對他們這些官員怎麽樣的,沒想到這一來就是個下馬威。看來她並非表麵那麽軟弱啊。


    “你,回答本公主的問題。”宗政錦再次望向張年旺,她今天就要來個下馬威,要讓他們知道公主之威,不容侵犯。


    “回公主,下官已經通知他們了,可是......可是青城郡守說他前幾天摔傷了,來不了。那陽城郡守今日一早便高燒在床,根本起不來。公主,這......”


    “你先起來吧。”宗政錦把他叫了起來,然後拿起花名冊看了看。根據上麵的記載,青城郡守為人陰險狡猾,貪圖富貴,最重要的,他是徐丞相的遠親,這些年來,他在陽州作威作福,惹得青城百姓叫苦連天,這樣的敗類必須除之。可看到陽城郡守的資料時,宗政錦皺了皺眉頭,這陽城郡守是六郡之長,他為人正直,清廉公正,對百姓更是平易近人,在陽州的聲望極高。按理他這樣的人不應該不尊禮法不來見她,難道真的病了?還是說他在試探自己?


    想到這兒,宗政錦“啪”的一下合上冊子,冷眼望著下麵的一群官員,說道:“青城郡守徐守宗三天前去了棲山遊玩,昨天下午回的青城郡,到家時還是好好的,這怎麽就摔傷了呢?”宗政錦的一番話聽得他們後背直冒冷汗,這小公主竟然對柳郡守的行蹤了如指掌,不,不止是徐郡守,陽州所有官員的行蹤,她或許都知道。


    “吳郡守,要不你來解答本公主的疑惑?”宗政錦突然指向跪著的吳凡。


    被點到名的吳凡一臉惶恐,他哆哆嗦嗦地回答:“回......回公主,或許,真的就碰巧摔......”


    “荒唐!”宗政錦大怒,眾人嚇得立馬伏下身子請罪:“公主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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