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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臨再度看過去, 眼前的少女淚眼迷蒙:“臣女是因為……因為無意中看了時空洞才失明的,不知太醫能不能看好。能、能不能……”穀櫻櫻難免越說越覺膽怯, 頓聲一咬牙, 才又繼續道, “能不能求陛下請時空部的各位大人來看看,方才臣女見到見到一位, 他說……”


    話未說完, 她手腕陡被捉住:“你見過時空部的人?”


    穀櫻櫻突然窒息,不敢貿然回話。


    “你不害怕?”皇帝的話中有兩分明顯的好奇和探究, 打量她一番,又說,“還想主動請他們來看看?”


    “我……”穀櫻櫻不知該怎麽回話為好。


    其實她當然怕啊, 方才就是因為害怕才哭成那樣。民間關於“未來人”的傳言很多,其中壞的多於好的, 大約沒有幾個人敢說完全不怕他們。


    但現在, 對失明的恐懼占了上風。


    於是穀櫻櫻將心一橫:“不怕。有陛下庇佑,他們自不敢害臣女的!”


    她這話其實是在說服自己安心, 話音初落, 卻聽皇帝嗤地一笑。


    沈臨銜著笑, 又認真看看眼前這個哭得妝容花成一片,卻又“很有膽識”的姑娘, 又向那宮人道:“收拾間配殿, 讓她去養著。”


    “陛下……?!”宦官的顫抖的聲音聽上去驚異極了。


    穀櫻櫻也腦中一聲嗡鳴:“陛……”


    “朕還要去向太後問安, 你隨他們去吧。”愈發模糊的視線中,傳來的聲音沉穩而嚴肅。


    穀櫻櫻下意識地應了聲“是”。


    他又問:“你叫什麽名字?待他們把卡取出來,直接給你送去。”


    卡……?哦!銀號的卡!


    穀櫻櫻忙報上了姓名。她看不見,隻聽旁邊嗓音尖細的宦官道了句“記住了”,轉而感覺攥在腕上的手鬆了開來。


    她便深福下去:“恭送陛下。”


    “嗯。”皇帝頷首,饒有興味地又打量了她兩眼,轉身離開。


    穀櫻櫻,這名字挺童趣?


    沈臨不禁一哂。


    聖意不可違,穀櫻櫻縱使摸不清皇帝是什麽意思,也隻好先隨禦前宮人去皇帝所住的延和殿。延和殿東西兩側的配殿各有五間,為她收拾出來的一間在西邊,宮人們簡單介紹過各樣起居所用的物什在何處後,便扶她上榻休息。但穀櫻櫻躺在榻上看看四周,卻茫然地全然不知他們介紹過的東西都在哪裏。


    她已基本看不見了,屋中各處陳設在她眼中撞成了不同的色塊,連輪廓都看不清楚。


    她禁不住地害怕自己會就此變成個盲人,覺得那時空洞真是可怕。又隨之一會兒覺得長輩們將未來人是做洪水猛獸是對的,一會兒又怪自己不小心。


    她沉浸在一種無法言述的恐懼裏,渾身發虛發麻,心好似被一股無限膨脹的力量向四荒八極頂去,讓她不適、令她惶惑,又不由得她緩解。


    穀櫻櫻在這種懼意中昏睡過去,直至一點冰涼順著眼角劃進眼中。


    她猛然驚醒,被眼中清涼微刺的感覺一驚:“啊——!”


    “姑娘別動。”榻邊傳來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然後有帕子輕柔地為她拭了拭眼角。


    婦人溫聲說:“時空部的人來看過了,送了眼藥水來,讓你每日用兩次,如不能複明,我們再去回話。”


    “眼藥水……?”穀櫻櫻被這陌生的詞匯吸引住。


    “姑娘沒用過?”婦人一笑,“也是未來的玩意兒,先帝繼位之初時送到這邊的。但早些年啊,大家都隻能偷偷的用,顯得它金貴得很,陛下繼位之後才慢慢好了起來。”


    婦人絮絮地同她說著這些有的沒的,慈祥和善的口吻將穀櫻櫻心底的恐懼激散了兩分。她定定神,問她:“姑姑怎麽稱呼?”


    “我姓殷,你叫我殷姑姑就好。”殷氏邊說邊撫了撫她的額頭,又說,“姑娘今天受驚不輕,有些發燒,再睡一會兒吧。有什麽需要的便叫一聲,屋裏隨時有人守著。”


    “好,多謝姑姑。”穀櫻櫻乖巧地道了謝,在沉沉睡意中很快又再度睡過去。


    眼藥水見效的速度令穀櫻櫻感到驚奇!


    她早晚各用一次,到了第三天,就已恢複到能看清大致輪廓的狀態。用到第五日,則已能勉強看清離得近的東西。又過三兩天,禦醫來診過後說她若閑來無事想看看書作作畫都可以,隻是不宜太久,每日一兩刻是可以的。


    穀櫻櫻為此長鬆口氣,慶幸自己可算是沒有瞎掉,又很緊張接下來的事情。


    ——這些天,她都沒有再見到皇帝,但她如若順利複明,皇帝大約還是會召見她的吧?不然為什麽讓她住過來呢?


    第九天,宮人送來了穀櫻櫻被atm機吞掉的銀號卡。她接過來看看,上麵小小的、突出來的卡號她已基本能看清。


    第十一天,眼睛基本已恢複無恙的穀櫻櫻平躺在榻,唉聲歎氣。


    與此同時,三兩丈之外的正殿裏,一眾宮人死死著低頭,仿佛頭頂正有陰雲密布。


    皇帝沉容入殿,一路都沒人敢吭聲。直至他落座,隨在後麵的小宦官終於不得不硬著頭皮把太後叫帶回來的花名冊呈上:“陛下……”


    皇帝的淡漠的目光掃過名冊,啟唇:“滾。”


    小宦官立刻就灰溜溜地滾了,然後,下一個宦官硬著頭皮上前:“陛下,苗丞相求見。”


    “不見。”


    這個宦官定力稍微強些:“陛下,苗丞相已等候多時了,他說……”


    “滾。”


    於是這個宦官也滾了。


    殿裏安靜了一盞茶的工夫,然後,一個身著棗紅圓領袍的宦官小心翼翼地入了殿:“陛下……”


    這宦官是在外殿候命的,沈臨一睃他,以為是苗丞相執意求見,麵色更沉:“讓丞相回去!”


    “丞相已回府……”棗紅圓領袍的宦官盡可能地將身子躬得更低,哆哆嗦嗦地把攏在袖中的東西呈出來,“但但但、但他發了個朋友圈……”


    一瞬間,滿殿宮人如遭雷劈!


    下一秒,皇帝一把將他手裏的平板奪過,手指劃開安全鎖,點開一個綠色的圖標一看,最上方的一條朋友圈的發布人果然是“丞相·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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