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安縣,西城門外集市。


    “兩位好興致,可還記得鄧某?”一群藍衣俠客手持長槍圍住了徐亦航、周忠,說話的正是前幾日挨揍的鄧師兄。


    徐亦航正在瓜農攤上挑選甜瓜,抬頭看了看周忠,說道:“找你麻煩的來了。”


    周忠掃視了一圈花槍門弟子,說道:“老子還納悶,這幾日你等跑哪去了,原來是沒憋什麽好心眼,還真想在這城外下死手?”


    那鄧師兄說道:“姓鄭的,你辱我師門、撅我長槍,已是不解之仇,今日城外便與你決個生死!”


    周忠不以為意地說道:“就憑你們這點微末功夫,還是省省吧,爹娘生養不容易,還是惜命的好。”


    “你?!”鄧師兄一時氣急,竟“你”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師兄,跟他廢什麽話,尋個開闊地,讓他二人領教領教我花槍門的厲害!”聽口音,是那日的宋師弟。


    周忠說道:‘想尋仇,讓你們師父來,你等武功太差,枉送性命。”


    周忠話音剛落,卻聽人群外一人說道:“哈哈,好大的口氣!本門主便在此地,可敢一戰?”


    徐亦航循聲望去,隻見一四十來歲的精壯漢子提槍走來。


    “在下陶定武,花槍門門主,今日特來為酒樓掌櫃的討個公道,更不知哪裏得罪了二位,竟在大庭廣眾之下無故折辱我花槍門!“陶定武提聲喝道。


    周圍攤販和百姓的目光都被吸引了來,這陶定武是故意如此,他要當著百姓的麵把場子找回來。


    周忠正要答話,徐亦航說道:“陶門主隱忍數日,是想在這城外取我二人性命?”


    陶定武沒想到這“跟班”竟然敢回話,愣了一下說道:“不錯,明人不做暗事,本門主不想惹上官司,又怕下了帖子嚇跑你二人,所以便一直等到現在。”


    “好,這位鄭兄酒後無理在前,傷了貴派弟子,今日當著百姓的麵給門主陪個不是,如何?”徐亦航試探道。


    “哼,你這小子說的倒是輕巧,你等無故毆打百姓,想來也不是什麽好人,況且若是本門主輕易放過你二人,以後豈不是人人都敢來踩我花槍門?!”陶定武是鐵了心要殺了周忠立威。


    徐亦航繼續說道:“打人的是這位鄭兄,侮辱貴派的也是這位鄭兄,陶門主為何還要捎帶上在下?”


    周忠瞅了瞅徐亦航,暗道:“好家夥,這是要過河拆橋啊?”


    陶定武鄙夷地看向徐亦航,回道:“嗬嗬,你這年輕人忒不仗義,大難臨頭便想拋下同伴,果然非正義之輩。既然你問了,我就讓你死個明白,這惡徒行凶時你可有出言阻止?事後可曾主動登門賠禮?若你隻是個跟班,我還可放你一馬,現在看來,你便是他的同夥!”


    周忠已是耐不住了,說道:“還打不打了?這麽多廢話得說到什麽時候?!”


    陶定武看向周忠暴喝道:“惡賊,既然你著急求死,那就跟我來!”


    徐亦航說道:“好,那就先定下規矩,我二人若是輸了,生死由陶門主定奪,若是陶門主輸了,須解散貴派、遣散弟子,並立誓此生再不開門立派、教授武藝,如何?”


    徐亦航總覺得這花槍門不是那為非作歹的惡人,不可能為了兩國博弈置百姓民生於不顧,此刻便有些不忍。


    陶定武看了看徐亦航,暗道:“這小子不知風雲榜?還是剛入江湖不知天高地厚?也罷,兩個無名之輩,還不手到擒來!”


    “好!本門主就應了你,隻是本門主有話在先,我是要取你二人性命的!”陶定武說道。


    周忠早已不耐煩了,大聲說道:“你兩個有完沒完了,趕緊的。”


    。。。


    這一群人在百姓注視下往集市外走去,有好事的急忙跟了上去。


    集市西數十步,官道南側開闊地,花槍門弟子和百姓圍了一個場子,陶定武、徐周二人立在場地中央。


    陶定武一手提振長槍,槍指周忠說道:“陶某今日就會會閣下的高招!”


    周忠咧嘴說道:“哈哈,陶門主莫急,你先贏了這位徐兄弟再說。”


    周忠說罷便掠到了場子外圍。


    徐亦航不想周忠過早暴露那鑲金魚尾斧、泄漏了身份,所以打算自己上場。


    陶定武看向徐亦航,眼中滿是輕視,說道:“也好,還請徐少俠放馬過來!”


    徐亦航也不廢話,抽出腰間長劍,大步奔向陶定武。


    陶定武雙手握槍,也是飛奔而來,幾個呼吸二人便近了身。


    陶定武槍尖虛晃,連點徐亦航麵門、心口、小腹等要害處,隻待一槍斃命,這招名叫“一樹梨花”,虛中有實卻又處處是實,擋了一處,難擋其它。


    徐亦航舞劍格擋,叮當作響,雖然略感吃力,但卻毫發無傷的擋下了陶定武的殺招。


    花槍門眾人大驚:“這人不過二十餘歲,竟能擋下師父的長槍!”


    陶定武更是吃驚不小:“劍身真氣湧動!地字榜的高手!”


    陶定武滿眼疑惑看向徐亦航,收槍小退,問道:“敢問閣下是哪派高徒?”


    徐亦航也不做聲,揮劍直取陶定武麵門,這一劍迅疾如電,赫然便是“六合劍法”簡化後的劍招。


    陶定武此時出招已是稍晚,急舞槍格擋,徐亦航卻是突然變招,躲過那長槍,幾步閃到陶定武左側,長劍在手中旋了半圈,反手持劍借勢斬向陶定武胸膛、肩頭。


    陶定武收槍急擋,徐亦航卻又變了招,那手中長劍轉了回來,正握利劍直刺陶定武咽喉。


    陶定武的長槍還在左肩處做格擋狀,已不及變招,隻得奮力疾退,堪堪躲過這致命一擊。


    花槍門弟子都看傻了:“師父可是地字榜下等的高手,怎就被那小子逼到這地步?”


    圍觀的百姓也是焦急擔心,紛紛聲援陶定武。


    徐亦航暗道:“這花槍門的事果然有內情,如此得百姓擁戴,怎會做那阻斷商路、囤貨居奇、禍害百姓的惡行。”


    陶定武被徐亦航三招逼退,並非武功不敵,而是剛才吃驚之下被鑽了空子。


    陶定武握槍略一調息,說道:“倒是陶某人小瞧了閣下,聽閣下口音不是江淮人士,閣下來這廣安小縣,又深藏不露,是特意來尋我麻煩的吧?”


    徐亦航仍未答話,握劍走回場地中央。


    陶定武冷哼一聲:“閣下年紀輕輕便做了權貴的走狗,真是可惜!”說罷舞槍殺向徐亦航。


    長槍如龍,破空襲來,槍身上充斥著的真氣攪起周遭氣流,已是肉眼可見。


    徐亦航暗道:“能開門立派、獨震一方,這陶定武還是有些能耐的。”


    徐亦航握劍奔向陶定武。


    長槍直刺胸口,徐亦航雙膝下跪、仰身揮劍,鏘的一聲響,那來勢洶洶的長槍從徐亦航當從胸前、麵前擦過。


    徐亦航借勢滑行,右手突然抓住槍杆,使力扭向一旁,左手一劍刺向陶定武小腹。


    陶定武抽槍不及,便緊握長槍借力躍起,躲開了刺向小腹的長劍。


    二人一個向前滑行、一個向前跳躍,登時交換了位置,徐亦航不等陶定武落地,瞬間原地旋起,回身一劍直刺陶定武後腰。


    陶定武也留了後手,人在半空便轉身收槍再刺,一槍直取徐亦航麵門。


    槍尖對劍鋒,一觸即開。


    陶定武落地轉身,說道:“江湖有這等功力的青年後輩就那麽幾人,均是特立獨行、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子,不會為了那阿諛之徒賣命,閣下到底是誰?!”


    徐亦航這次開口了:“陶門主剛才便說,我為權貴賣命,此刻又說什麽阿諛之徒,在下倒是好奇,你口中的權貴是誰?”


    陶定武仰頭大笑,說道:“哼,怎麽?做了那人的走狗,你自己都不敢承認?本門主說的便是那南齊趙瑁趙侍郎!”


    徐亦航暗道:“怎麽哪都有趙瑁?”


    徐亦航問道:“你得罪了趙侍郎?”


    陶定武不屑道:“明知故問!”


    徐亦航又問道:“陶門主是因何事得罪了趙侍郎?”


    陶定武見徐亦航確是不知內情,便回道:“哼!還不是趙瑁那混蛋兒子仗勢欺人!被我門中弟子教訓了!”


    徐亦航算是明白了,為何這花槍門會被扣上協助北周的罪名,但他人微言輕,這事是齊王定的,他改變不了什麽。


    徐亦航說道:“我不是趙瑁的人,但的確是來找你麻煩的,解散門派、驅散弟子,可保你一門上下性命無憂。”


    陶定武說道:“年紀輕輕、口氣倒不小!我陶某人縱橫江湖二十載,還從未被人嚇退過!想要陶某解散門派?先殺了陶某再說!”


    陶定武說罷一槍斜刺,大聲喝道:“來戰!”


    觀戰的周忠看到這幅光景,暗自稱讚道:“這陶門主倒也有軍中猛將之風!”


    徐亦航此刻卻又不急著動手了,又說道:“聽說近些日子,貴派多了不少弟子,陶門主眼見著門派日益壯大,心有不舍倒也可以理解。不過陶門主你可要想清楚了,是門派存續重要還是弟子們的性命重要?”


    徐亦航在試探那些新增的弟子到底是什麽來曆。


    陶定武雙目圓睜,憤憤地說道:“你們還想害我弟子?!你如此處心積慮與我結仇,要滅我宗門,到底是為何故?!”


    徐亦航不想再與陶定武動手,指了指周忠,說道:“在下與陶門主功力相當,那邊還有一位地字榜的高手,若是我二人聯手,陶門主你必死無疑,你若死了,你那些弟子便是待宰的羔羊。”


    陶定武不懼反怒,大聲嗬斥道:“黃毛小兒!竟敢威脅於我,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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