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蠻將丹巴實非常人可敵,若是在此耽擱太久,萬事休矣。


    亦天航驅馬向前做決鬥之勢,丹巴見亦天航殺來,也大踏步迎上,二人相距五六步遠時,亦天航卻突然調撥馬頭,從丹巴身旁越過,徑自向其身後奔去,大喊道:“胡抗、呼隆,跟上!”


    胡抗等輕騎方才被丹巴所阻,騎兵優勢盡喪,此時正與討死軍抱團禦敵,見亦天航又殺了回來,便急忙跟了過去,呼隆等人也是奮力緊隨。


    丹巴衝勢過猛,被亦天航晃了一下,竟是又向前跑了數步方才止住,轉身卻見亦天航救了被圍的齊軍,跑了。


    這壯漢氣得臉腮漲紅,大喊道:“齊將休走!竟敢戲耍與我!”


    亦天航哪還敢搭理他,若是再被丹巴攔下,自己這些人都得交待在這了。


    亦天航本想向南突圍,去與薑廣隸匯合,但被丹巴所擋,西北方向是擒王寨,蠻軍主力在那,此刻隻能去往蠻兵較少的東北方向,況且那邊還有密林可以利用。


    蠻軍主將索朗見愛將丹巴沒能攔下亦天航,頓時眉頭緊鎖,似要親自出戰,蠻將達瓦看出索朗意向,再次請命,說道:“首領,齊將勇猛,即將突破我軍重圍,末將願去截殺!”


    “好!與你五百騎兵,去助丹巴、取齊將首級!”索朗終於鬆口。


    亦天航一馬當先率眾突圍,雙手揮舞著流光、欺霜,雖是勢如破竹,卻是無暇策馬,殺敵時還要俯下身子,略有些手忙腳亂,這時才想起魏城守送來的那柄鑲金魚尾斧。


    亦天航暗道:“這騎戰還得長柄兵器啊!流光劍與欺霜刀雖然比平常刀劍要略長一些,但也非騎戰利器,以後得弄個長槍使使。”


    呼隆等人見圍過來的蠻兵越來越少,知是離突圍之時不遠矣。


    跟隨亦天航下山的五十輕騎,此時僅剩三十騎,雖是折損近半,但破圍就在眼前,眾騎兵也是異常振奮。


    眾人正滿懷希望間,隻覺大地微震,西北方向響起戰馬嘶鳴聲,蠻軍騎兵殺來!


    亦天航瞧見了奔馳的蠻騎,暗道大事不妙,若是被蠻騎截住,後麵那丹巴再追上來,自己這些人便插翅難逃。


    正當亦天航無計可施間,卻見身後丹巴部曲大亂。黃旗招展、怒麟翻騰,惡犬來了!


    薑廣隸率領麾下輕騎,趁著蠻兵退走、索朗被亦天航吸引時,殺過來了。


    當然薑廣隸也不傻,有丹巴那等難纏的角色在,怎會正麵突襲,他率部從蠻兵側翼奔襲而過,徑直朝著亦天航處奔來,猶如天降!


    亦天航得薑廣隸數百騎支援,瞬間擊破擋路蠻兵,率部殺了出去,與薑廣隸匯合後,二人便引兵往東北方向密林奔去了,剩下丹巴與達瓦愣在原地懊惱。


    蠻軍主將索朗,一直在關注戰場廝殺,見終是沒能留下亦天航,索性也不再浪費精力和兵力,已傳令達瓦、丹巴二人率軍撤回,全力攻拔擒王寨!


    擒王寨山下,蠻軍中軍大陣。


    索朗對達瓦和丹巴說道:“我等曆時半年,長途跋涉、登山越嶺,折損勇士近半,方才到的這烏陵境內,切不可因小失大,誤了我族大事!”


    達瓦回道:“索朗首領多慮了,量這區區幾千烏合之眾,豈能抵擋我族戰刀?”


    丹巴說道:“首領放心,屬下必不辱命!”


    索朗對達瓦本就不甚信任,畢竟不是他禿梟寨的人,這時聽到達瓦輕敵之言,索朗並未回話,隻拍了拍丹巴的肩膀。


    達瓦見狀往左右看去,說道:“唉~,也不知山上戰事如何了,攀登西南斷崖的弟兄們可是沒有退路。”


    丹巴竟是不服氣地說道:“哼~!曲禮非要跟我搶,若是我去斷崖那邊,這擒王寨大營早就被攻下了!”


    索朗、達瓦二人聞言相互瞅了瞅,這真是不好接話,丹巴向來對他自己的體型沒個概念,攀爬擒王寨西山懸崖,那是丹巴這等大塊頭能做到的事?隻怕不等殺敵,他先掉下懸崖摔死了。


    “迅速攻山,支援曲禮!”索朗下令道。


    這索朗半年前率三萬蠻族勇士自南疆出發,先是向東穿越崇山峻嶺,進入荒無人煙、滿是毒瘴、猛獸的深山野林之中,後又往北行軍,曆經萬苦,前幾日才到達擒王寨西南山下,雖然一路艱難,但兵員折損不多,隻是所帶糧草卻已見底。


    索朗索性一搏,與曲禮分兵,索朗率兩萬餘人偷渡峭壁棧道,曲禮領五千人攀爬擒王寨西南斷崖,隻待兩麵夾擊。


    但險路難行、懸崖難登,索朗過峭壁折兵近萬,曲禮攀斷崖損兵兩千,三萬大軍長途跋涉、翻山越嶺沒死多少人,這到了烏陵了竟折兵近半,隻剩不到兩萬人。


    如此,士氣低落、又無糧草補給,蠻軍立足未穩便急攻擒王寨,實是不得已而為之。


    擒王寨大寨,西山懸崖處,馮遵率部迎擊偷上山來的蠻軍,雙方一時勢均力敵。


    這從斷崖攀上來的蠻兵三千餘人,趁守軍懈怠,攻了擒王寨一個措手不及,幸好馮遵率部及時趕到,方才頂住了蠻兵攻勢。


    這時不管是山上寨裏還是山路,馮遵、薑玄北各自率部奮戰,而亦天航與薑廣隸剛剛逃進山下東北方向的密林裏。


    山下東北密林。


    亦天航見無蠻兵追來,眾人稍歇的空,跟薑廣隸搭起話來了:“方才局勢危急,未能向薑都尉道謝,薑都尉及時來援,亦某感激不盡!”


    “亦都尉客氣,你我乃是友軍,薑某豈會見死不救?!”薑廣隸不以為然地回道。


    “無論如何,多謝薑都尉仗義出手!”


    “嗯,我等倒是脫身了,隻是不知寨子那邊情況如何,那小山一樣的蠻將實是棘手,你我稍歇片刻,整頓兵馬殺回去救援如何?”薑廣隸身邊隻幾百輕騎,都自身難保了,卻還擔心擒王寨安危。


    亦天航回道:“亦某的部曲尚在山上搏命,我觀來犯之蠻族得有萬餘人,以如今你我之兵力,硬攻其陣無異於蚍蜉撼樹!”


    薑廣隸憤慨地說道:“確是如此,兵法言‘以正合、以奇勝’,如今兵力相差懸殊,那蠻軍主將更是指揮若定、進退有度,縱是子牙再世,也難有作為!”


    “在下有一計。”亦天航說道。


    “亦都尉有話盡可直言。”


    “我觀這蠻軍士卒衣甲不整、多有疲色,又不見其大寨所在,隻怕是這支蠻軍剛到烏陵便展開了攻勢,雖不知這夥人是怎麽繞到烏陵來的,但烏陵往南上千裏荒無人煙,從南疆到此,這糧草足否?為何如此著急攻山?”亦天航說罷,看了看薑廣隸。


    薑廣隸沒接話,瞄了亦天航幾眼,那意思“接著說”。


    亦天航繼續說道:“這蠻軍八成是糧草將盡,又不敢越過擒王寨去偷襲烏陵城,索性便先拔擒王寨,這樣立足之地和糧草便都有了。”


    薑廣隸滿是鄙夷目光,明顯是覺得亦天航說了幾句廢話,又問道:“你不是有一計嗎?”


    “在下之計便是以騎兵襲擾蠻軍後方,一擊即走,蠻軍忙於攻山,必不會調遣大部人馬追擊,如此便是破敵之計!”


    “你是說,引誘蠻軍分兵追擊,我等逐步蠶食?”


    “正是!”


    薑廣隸聞言眼冒精光,已是躍躍欲試,說道:“好!如此便可擾亂蠻將謀劃,挫敗蠻兵士氣!”


    “不知道薑都尉麾下騎兵帶了幾日口糧?”亦天航問道。


    “下山作戰,走得急,一點沒帶。”薑廣隸回道。


    亦天航暗喜,故作為難地說道:“這就壞了,我部士卒隻帶了三日口糧,在此隻不到兩百人,就算將口糧均分與薑都尉的人馬,也隻夠一日。你我誘敵作戰,沒個幾日分不出勝負,總不能讓眾弟兄餓著肚子。”


    “既如此,難不成你我率部去烏陵借糧?隻怕這蠻軍無後顧之憂,全力攻山,你我一個往返,這擒王寨沒了!”薑廣隸大聲說道。


    亦天航廢話這麽多,就等著薑廣隸這句話了,便繼續說道:“此事好辦,亦某大寨有糧,隻需派人去取便可,隻是亦某寨中無馬匹馱運,薑都尉麾下盡是騎兵,借我戰馬五十匹,明日此時糧草可到。”


    薑廣隸瞪眼瞅了瞅亦天航,心想:“好家夥,這是想借糧給我、賺我份人情,一直在這等著我呢?!”


    薑廣隸略一思量,說道:“行。”


    二人議定,亦天航麾下剩餘的三十輕騎引著薑廣隸的五十匹戰馬去取糧去了。


    亦、薑二人見士卒體力都略有恢複,便率部往蠻軍背後奔去。


    亦天航、薑廣隸率部摸到蠻軍後方不遠處,隻見蠻軍還被擋在山下,竟是未進寸步,喊殺聲、哀嚎聲起伏不斷,可見這山口處的廝殺有多麽慘烈。


    薑玄北指揮勤王軍與亦天航的部曲合力奮戰,派往山上打探的斥候已回,馮遵處已占上風,用不多時便會率軍來援。


    閻淳、單越二人見亦天航許久未回,心中都在擔心亦天航戰亡了,但此時二人也不顧不得其他,眼下蠻軍拚了命的攻山,齊軍士卒多有死傷。


    亦天航、薑廣隸趁著兩軍鏖戰,已發動了多次突襲,打了就跑,搞得索朗極為無奈,隻得分兵防禦,但山路上還有齊軍與勤王軍數千,更有弓弩在山上往下亂射,此時眾蠻兵是冒著箭雨攻山。


    索朗不敢輕易調動大隊人馬離開,每次僅派千餘人追擊,卻次次被薑廣隸的騎兵與亦天航的討死軍夾擊,慘敗而回,已損失了兩千餘人。


    “索朗首領,那瘋狗和齊將欺人太甚,請允許末將率兵與其決一死戰!”達瓦又忍不住請戰。


    索朗也是頭疼的很,好好一場突襲打成這般模樣,說道:“也罷,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與你五百騎兵、一千步卒,可有把握?”


    “末將去去便回!”達瓦抱拳轉身便走,這就調兵去了。


    亦天航、薑廣隸正打算率部再搞一次偷襲,正行軍間,卻見一蠻將率兵出陣,往他們這奔來,二人對視一眼,亦天航說道:“這肯定是把人惹急眼了,這次不用去誘敵,他自己送上門來了!”


    薑廣隸提槍勒馬,說道:“哼!來得正好,本將正殺的不過癮!”


    亦、薑二人又要故技重施,騎兵出戰誘敵,步卒迂回夾擊,這招對付蠻軍那幾個千夫長頗有成效,隻是不知對上蠻將達瓦是否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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