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將丹巴夜襲齊軍、勤王軍大寨,卻反被埋伏,此刻正與先鋒惡犬薑廣隸交手。


    薑廣隸與丹巴已是鬥了二三十招,雖然他身法靈活、回龍十三槍招招直取要害,奈何丹巴全身鐵甲,就連脖頸處都有甲片防護,銀槍卻是占不到絲毫便宜,而丹巴雖然行動略有遲緩,但那兩柄鐵錘舞得是虎虎生風,二人竟是打得難解難分。


    “惡犬之名,果然名不虛傳!達瓦死在你手裏,也隻能說是技不如人、咎由自取,但是在我丹巴手裏,你休想全身而退!”蠻將丹巴信心十足地說道。


    “哼!死到臨頭還不自知,可笑!”薑廣隸回道。


    “哈哈,你說我可笑,我倒是覺得你等以大國上邦自居、洋洋自得的模樣更為荒唐!今夜之勝負尚未可知!你執著個人之勝敗,而某隻為我族之長久打算!即使喪命於此,也無怨!”


    二人嘴上沒閑著,出手更是毫不留情,黑夜中月色揮灑、火光搖曳,薑廣隸的長槍如同銀蛇出洞般,刺向丹巴全身各處要害,隻聽得叮當作響,隻見那火星四濺,卻是刺不透丹巴那厚重的鐵甲。


    而丹巴那兩柄大錘若是挨上一下,輕則重傷吐血,重則當場斃命。


    薑廣隸此時已是招式用老,餘光瞄向寨中,卻見被困在營寨裏的蠻兵竟然沒有潰亂。


    薑廣隸心中暗忖:“這支蠻兵確是不同以往所見,若不速斬眼前蠻將,今夜之戰難以取勝。此人身材高大,又有這甲胄護體,廝殺間尋不到絲毫破綻,若是再拖延下去,局勢恐會生變!”


    此時薑玄北與閻淳、單越正在寨外指揮大軍圍攻蠻兵,這三人也極為困惑,明明是埋伏偷襲,卻絲毫不占優勢,己方有弓弩助陣,但被圍的這數千蠻兵竟然應對有度,沒有亂了陣腳。


    “喝!”丹巴一錘砸向薑廣隸頭顱。


    薑廣隸見狀急忙後退,將將躲閃過去,隻是身形未穩,另一錘已向腰間砸來。


    薑廣隸兩手緊握長槍,奮力將槍杆插進地裏,雙腳發力躍起,借著槍杆支撐,橫身直踢丹巴麵門。


    隻是招有先後手,丹巴那錘來勢洶洶、力道不減,直接砸在槍杆上,將薑廣隸連人帶槍砸飛了出去。


    薑廣隸飛出去十數步,踉踉蹌蹌站起身來,還好長槍尚在手中,略一調息,卻見麾下數十健卒一擁而上,圍攻丹巴,登時便死傷慘重,多有被鐵錘擊碎頭顱者。


    隻一會功夫,又有十數人被錘飛了出去,剩下的勤王軍士卒卻是毫不畏懼,纏著丹巴死鬥,竟有數名勇卒扔掉兵器扒在丹巴身上,抱腿抱胳膊纏腰鎖脖,丹巴雖力大無窮,奈何/勇士已不畏死!


    薑廣隸緊咬牙關、雙目布滿血絲,大喝一聲,挺槍飛奔,直取丹巴麵門。


    丹巴這一身鐵甲是索朗特意為他量身打造,連脖頸處都有鐵片防護,弱點隻有麵門和胯下。


    薑廣隸挺槍直取丹巴麵門,丹巴暴喝一聲奮力抬起雙臂,欲以臂甲遮擋,這雙臂上還掛著兩名勤王軍士卒。


    薑廣隸大聲喊道:“攻他胯下!”


    幾名摟腰抱腿的勤王軍士卒聞聲去抄地上的短劍、長槍,便要往丹巴胯下招呼。


    丹巴又豈會坐以待斃,雙臂雖護著麵門,但兩腿卻是甩了開來,整個人如同跳舞一般,纏抱在他身上的幾個勤王軍士卒相繼被甩了下去。


    薑廣隸的迎麵一槍終是沒有刺入,被丹巴的臂甲擋得嚴嚴實實,與丹巴纏鬥的勤王軍勇士也全被甩了下來,此時又有蠻兵從寨中來援。


    薑廣隸見剛剛扳回來的些許優勢已失,大聲喝道:“速傳訊校尉,本將難以取勝,可舍棄大寨!”


    幾名勤王軍士卒領命而去。


    丹巴揮舞著雙錘向薑廣隸殺來,其身後越來越多的蠻兵從那寨牆缺口處湧出。


    薑廣隸身邊隻有百餘士卒跟隨,半數跟著他與丹巴廝殺,寨牆缺口處僅有數十人,根本擋不住洶湧而出的蠻兵。


    薑廣隸見狀大聲喝道:“我纏住蠻將,爾等都去缺口處,莫要讓敵軍逃出!”


    丹巴見齊軍、勤王軍無人是他敵手,就連眼前這個人稱“先鋒惡犬”的勤王軍第一猛將薑廣隸都對他無可奈何,狂妄大笑道:“哈哈,你等自詡文明大邦、俊傑無數,素來瞧不上我南族勇士,盡以為我南族之人粗鄙不堪、缺少教化,不懂兵法韜略,更以‘蠻’字相稱,這便是你等取敗之道!索朗首領早就料到今夜之局勢,某觀你軍中人馬,不足五千之數,那齊將也未現身,怕不是分兵奪城去了吧?!”


    薑廣隸聞言大驚,今夜之謀劃,不曾為外人得知,就算是軍中將官也是臨時得令,難道那蠻軍主將真的早就料到?若是如此,亦天航與馮遵豈不是自投羅網?!


    薑廣隸思忖間,隻見大寨火光衝天,薑玄北已是引燃了提前埋好的桐油等物,各營帳內暗藏的幹草木柴遇火便燃,寨內的數千蠻兵瞬間陷入火海,哀嚎不斷。


    丹巴扭頭看向身後大寨,臉色極為憤怒,口中喃喃道:“火攻!又是火攻!多少勇士沒有死於刀斧之下,卻死在這熊熊烈火中!”


    丹巴說罷,轉身便要殺向那寨牆缺口處,為寨中被困的蠻兵開路,卻不料腳下一“死屍”突然暴起,一刀從丹巴兩腿間捅了進去,鮮血濺了那“死屍”一臉!


    丹巴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去,隻見腳邊一勤王軍士卒一臉得意和興奮,丹巴強忍劇痛便要揮錘,卻被薑廣隸飛身一腳從背後踹了個趔趄。


    丹巴被這一腳飛踹,踹出了好幾步,待艱難轉過身來,扔掉右手大錘,痛苦的將插入胯下的短刀拔出,隻見其裙甲之下、兩/腿之間鮮血直流,所立之地已滴滿血跡。


    “唉~”丹巴長歎一口氣,轟然倒下,這橫行戰場的巨人終於倒了,死於一無名小卒之手。


    薑廣隸上前查驗,隻見丹巴雙目圓瞪,似是極不甘心。


    “不得斬其首級,好生保護其屍身。本將已記下你之功勞,戰後找本將領功!”薑廣隸對刺殺丹巴的那名士卒說道。


    “謝將軍!”


    薑廣隸擔憂亦天航、馮遵二人處境,急忙尋薑玄北去了。


    烏陵城,殺聲震天。


    城外齊軍、勤王軍大營廝殺伊始,亦天航便率呼隆等人冒充蠻兵賺開了城門,馮遵大軍兵不血刃進了西城門,但是一進了外城,便中了索朗的埋伏,此刻正在奮力搏殺突圍,亦天航也在城樓之上麵對數倍於己的蠻兵。


    城樓上,眾蠻兵分列兩旁,一全副鎧甲、手提長刀的蠻將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問道:“你便是丹巴所說的齊將亦天航?”


    “本將正是護蜀軍都尉亦天航!丹巴?可是那日戰陣中的壯漢?”亦天航回道。


    “今夜之謀劃是你所為?”索朗繼續問道。


    “不錯,可惜棋差一著,竟中了圈套!”亦天航是根本沒有預料到,會被蠻將將計就計。


    索朗擺了擺手,說道:“亦都尉之計可謂上策,隻是本將向來謹慎,凡事都做兩手準備,本將也不確定你等會在今夜趁機偷襲。”


    亦天航看著眼前這個英武非凡的蠻將,問道:“你是何人?”


    “我乃禿梟寨首領索朗,兩年前江陽湯廷山一戰,壞我謀劃的,也是你吧?”


    “嗬嗬,索朗首領還真是打探的清楚,這是要新仇舊恨一起算嗎?”


    “亦都尉人中豪傑,怎麽會有這等想法?本將可不是斤斤計較的市井小民,本將所為皆為我族,不夾個人私怨。”索朗回道。


    索朗見亦天航被圍,已是囊中之物,便繼續說道:“可能都尉不知,幾百年前,我南族與齊、周本為一族,隻因國破家亡,不願為奴者便逃到了南疆那蠻荒之地,今日也隻是重回故土罷了。”


    亦天航打量著四周,說道:“那又如何?即已離開此地去往南疆,就在南疆好生待著便可,兩國交戰、百姓遭殃!最後得利的還不是高高在上的權貴!”


    索朗聞言眼中精光一閃,說道:“哦?亦都尉能有此言,本將甚是意外,亦都尉這權貴得利之論,本將深感認同!可惜所處敵對,不能把酒言歡,實是憾事。”


    “索朗首領隻要退兵,撤回南疆,亦某自是可與首領暢快飲酒。”


    “開弓豈有回頭箭!本將本想親自殺了你,但此時改主意了,就讓我族勇士會會亦都尉的勇武!”


    索朗說罷便退入人群中,下了城樓對付馮遵去了。


    索朗一走,城樓上便起廝殺之聲,亦天航與呼隆等人隻怕難逃生天。


    城樓下,馮遵被眾人護在戰陣中心,看著城樓上的人影,心中百味陳雜,如此妙計,竟被蠻將識破!


    勤王軍士卒結陣禦敵,馮遵欲指揮大軍退出城去,隻是來路已被堵死,不得已隻得原地抵抗,等待那幾率渺茫的援軍。


    “呼隆!今日十死無生之境地,本將對不住你與幾位弟兄了。”亦天航朗聲道。


    呼隆雙眼赤紅,喊道:“大人!屬下今生能在大人麾下效命已是萬幸,今日便與大人並肩作戰,拚死也要護大人周全!”


    “也別這麽悲觀,萬一城外薑校尉他們勝了呢,如今城中蠻兵盡在圍剿我等與馮遵將軍,這城牆之上可無多少守備!”亦天航突然又來了信心。


    “大人所言極是!”


    二人說罷,各自砍翻近前的蠻兵。


    “可帶有攀牆的繩索?”亦天航問道。


    “屬下一直隨身攜帶。”


    “好,往城牆邊殺去,待會本將為你掩護,你翻下城牆,去往大營查探,若是薑校尉得勝,請他速速來援!若是城外也敗了,你便自謀生路去吧。”


    “大人!”


    “不必廢話,先殺出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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