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太皇太貴妃來了。”香秀擔憂的看著風淩夜,“太貴妃的臉色可不好看。”


    “不能讓母親知道你在我這兒。”風傾城也追了出來,對風淩夜道,“你在屋子裏等我吧,我到前廳去接待母親。”


    然後又對香秀道,“把母親帶到正廳裏去吧。”


    “已經在正廳裏坐著了,我讓秋蘭奉了茶,隻是公主,隻怕今日街上你和王爺的事已經被太皇太貴妃知道了,您可得小心應對。”


    “我知道。”風傾城當然知道,自己得好好的跟太皇太貴妃解釋清楚才行,但是現在覺不能讓太皇太貴妃知道風淩夜在這裏,隻好推著風淩夜進屋去,“你回去吧,我去去就來。”


    “你自去忙去。”風淩夜沒有進屋,而是走向奶娘,“徐嬤嬤剛才在耳房做什麽?”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來的時候,耳房裏並沒有點燭火,現在也沒有點燭火,如果奶娘是從耳房裏出來的,耳房裏應該亮著才對。


    “啟稟王爺,臣婢天亮時在耳房裏小憩。人老了不中用了,這一歇,竟然睡死了過去,剛才迷迷糊糊間聽到香秀的聲音說太皇太貴妃來了,臣婢擔憂公主,就驚醒了。”


    奶娘解釋著,她察覺到風淩夜剛才看了一眼耳房的窗子,想必是因為燭火才懷疑她,因此她回答得也很巧妙,隻字不提燭火,卻又解釋了自己因為太擔憂風傾城而沒有點燭火,完美的排除了風淩夜的懷疑。


    風淩夜盯著奶娘一會兒之後,點點頭,轉身麵向風傾城,“母親就交給你了,傾城,她今日不太舒服,別惹她動氣。”


    說罷,把她拉過來,滿是愧疚的親了親她的額頭。


    “我知道,不管她說什麽,我都笑著好了吧。”風傾城是打算好好跟他過日子的,所以婆媳關係,她得好好處。


    “那我今晚在這兒等你。”風淩夜依依不舍的放開她,看著她蒙著麵紗出門去。


    “公主。”奶娘不放心,追著風傾城而去,香秀見狀,也急忙給風淩夜行了禮,追著風傾城去了。


    夜風吹過,遮月的烏雲被吹開,露出月亮的臉,灑下一片清輝。


    風傾城走在陌生的公主府裏,亭台樓榭之間,有春日的蟲鳴靜謐響著,她的心頭,卻莫名的生出一絲不安。


    好似今晚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她按住心口,不免歎氣,“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公主莫慌,王爺會把事情都處理好的。”香秀過來牽著風傾城的手安慰她。


    風傾城點點頭,主仆兩人一起來到接待客人的正廳,有明亮的燈火從窗子和大門裏照射出來,風傾城領著傭人進門去。


    “兒媳見過婆婆。”風傾城走到屋子的中間,按照最大鄌最高的禮儀給太皇太貴妃行禮。


    “哼。”太皇太貴妃表情冰冷的看著她,冷冷哼了一聲,滿是皺紋的臉上吃人一般可怕,“你今日在大街上,要與我兒和離?”


    “是。”風傾城肯定回答道,畢竟現在還不知道那個想要挑撥他們夫妻關係的人是誰,所以戲還得繼續演下去。


    “砰!”


    “放肆!”


    太皇太貴妃一巴掌拍在手邊的桌子上,大喝道,“你算個什麽東西,敢與我兒和離,你以為你是誰?你嫁妝都捐出去了,還和離什麽和離?”


    大鄌律有明文規定,女子在夫家犯了七出之罪被休,夫家是可以扣下嫁妝的,若是丈夫不顧顏麵執意休妻,那麽妻子可以到官府狀告和離,爭取嫁妝,妻子若是沒犯錯,就能和離,帶著嫁妝離開。


    因此,在大鄌,休妻是丈夫休妻子,還能保住顏麵,若是和離,那就是妻子休丈夫,大大的丟臉。


    “婆婆,今日在街上,我差一點就死在他手,一個會殺妻的人,我為什麽不能跟他和離?”風傾城反問。


    “那是你活該,良家女子誰會開青樓,你還為那些低賤的青樓女子的性命與我兒當街大吵,哈哈哈,你這樣的兒媳,我府上受不起,這是休書。”太皇太貴妃說罷,直接拿起桌子上的一張紙張,朝風傾城丟來,“你拿著,與我兒一刀兩斷。”


    風傾城看著迎風飄落在自己麵前的紙張,上麵並不是和離書,而是休書,但這是婆婆休棄兒媳的,不是丈夫休棄妻子的。


    風傾城看著那張休書,心裏有股衝動想把休書撿起來撕掉,然後再好好的懟一懟這個對她有偏見的婆婆。


    但她並沒有,因為剛才來這兒之前,風淩夜提醒過她,太皇太貴妃的身體不好,雖然她現在看這位老人家,並沒有半點身體不適的樣子,可她還是得順著她。


    畢竟這是她愛慕的男人的母親,她做不到愛屋及烏,也不能惹老人生氣。


    風傾城麵紗下的臉,斂去了不悅的表情,她抬起雙手,高舉過頭頂,手掌交疊,放在身前的地板上,然後跪拜:“多謝婆婆!”


    然後伸手去撿起休書,正要起身走的時候,奶娘在一旁忍著心中的憤怒,開口道:“我們公主也給太皇太貴妃當了小半年的兒媳婦,太皇太貴妃還沒喝過一杯兒媳婦茶,今後也無緣在當婆媳了,不如就讓公主給太皇太貴妃敬最後一杯茶,也算當過一家人,好聚好散吧。”


    “也好,省得外人說我欺負了你。”太皇太貴妃看著風傾城,心裏竟生出一絲愧疚,答應了下來。


    奶娘立刻就去了正廳的茶水亭,茶水亭裏,阿衡正在煮水。


    看到是奶娘進來,阿衡笑了笑,奶娘也隻是看了她一眼,並不說話,拿起一個幹淨的茶杯,動作熟練的放茶葉,泡第一道茶洗茶,再打開蓋子,猶豫了片刻,先看一眼阿衡,小丫頭正在煽著煮水的小爐子上的火,並不看她,奶娘最終仿佛做了什麽重大決定一般,悄悄的從自己的指甲上,摳下一點紅色蔻丹,放到茶杯裏,這才衝上熱水,蓋上蓋子,端了出去。


    見到奶娘來了,風傾城起身,來到太皇太貴妃的身邊,奶娘端著茶水來到她的手邊,她端起茶杯恭敬的舉給太皇太貴妃:“太皇太貴妃請喝茶,以後您老人家要好好保重身體!”23sk.


    “你也要多改改的性子,溫柔賢惠一點,也祝你今後再嫁,能覓得如意郎君!”太皇太貴妃接過風傾城奉的茶,終於對風傾城說了一句慈愛關心的話。


    “謝謝太皇太貴妃。”風傾城愣過之後,跟太皇太貴妃道謝,張口說著祝福的話,“也祝您身體安康,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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