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現在估計也回不去了,身上疼得有些發麻,艱難的打了個電話後讓外公過來接我。


    我不敢想一會外公看到我後會是什麽樣子,對於他我還算是比較善意的,畢竟他不像我外婆那樣,更年期都過了十來年了脾氣還那麽暴躁,說起來我外公也是倒黴,誰讓他娶了這麽個老婆。


    “你好,我叫小櫻。”忽然一個護士走了進來,對我淡淡一笑。


    “你好。”我禮貌的回應。


    “能把你的衣服脫下來嗎?”小櫻問了一句話令我一驚。


    “脫衣服?”


    “那不然怎麽處理傷口呢?”小櫻白了我一眼,搞得我有些尷尬。


    看我半天都沒動彈,小櫻似乎想起了什麽,主動的上來幫我。


    “抱歉啊,我以為你可以自己動手的。”小櫻說話的時候身體離我非常的近,盡管上一次和徐雯也是近距離接觸,但是那次黑燈瞎火的沒看清,而小櫻的這個有些…;…;倒還真是把我的視線給擋住了!


    而小櫻上藥的時候我就瞬間沒心情去感受這一副風景了,酒精的藥性瞬間刺痛我的神經,此刻我倒是真的感覺有些諷刺,在我看來除了錢一無是處的張旭,偏偏給我給我狠狠的上了一課,此刻我倒真是有些憤怒,但是在這憤怒之後,更多的是一種對現實的無奈。


    小櫻的動作很熟練,沒有幾分鍾就弄好了。幫我上完藥後突然發現我的臉不知何時已經發紅了。小櫻輕笑了一聲,我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謝謝,我的朋友呢?”被小櫻看得發怵的我找了個話題盡量免去剛才的尷尬,也不知道那個司機大叔過來後能不能抗住這一切…;…;


    “不用謝。”小櫻又補充了一句“你的朋友已經替你付了醫藥費,叫你好好養傷。”


    我心裏一暖,不禁感慨萬千,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人,隻是萍水相逢,卻願意出手相助,如果還能遇到一定要好好謝謝他。


    而在我激動的時候忘了自己身上的傷口,隨便一個動作都會刺激到神經,畢竟凍瘡上用麻醉藥也是多此一舉,消毒和消炎之後再用麻醉藥那是不想起來了…;…;


    小櫻剛剛出去了沒一會,外公就進來了,同時還有外婆也一起跟了進來。


    “你這又在外麵鬧事了?”外婆一進來看到我的樣子就又埋怨了起來“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叫你在外麵不要鬧事你不聽,現在好了?你看看你都成什麽樣了?”


    “行了你少說兩句,剛剛在路上不是叫你別亂說麽?”外公瞪了外婆一眼。


    “我怎麽亂說了,你自己看他是不是…;…;”外婆反駁道。


    “我沒主動挑事。”我打斷了外婆的話。


    “你沒主動挑事別人為什麽打你?你說個理由啊?”外婆聽到這冷哼了一聲。


    我頓時語塞,我之前還真沒想到這個問題,要編其它的理由也說不過去,但要是直接說得話那我感覺我也差不多完了。


    80年代的中國還處於大躍進的新時代,雖說發展的很快,但是封建社會的殘留依舊很嚴重。我的外公還好說,最起碼還讀了一些書,雖說後來也輟學了,但在新時代的躍進上還能跟上步伐,但是我的外婆可以說是真的落伍,盡管當時沒有潮流這麽一說。


    我的外婆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她當了一輩子的農民,做了一輩子的粗活累活,大生產,修建大壩,她全都參加過了,她以勞動為榮。因而,她的思想也極其落伍,說簡單點那就是…;…;極致的摳!


    以前古時候有句話叫做“媳婦熬成婆婆”,也就是說一個清純的女孩子被萬惡的婆婆折磨成一個新的婆婆,周而複始的循環了幾千年,上至皇親國戚、下至平民百姓,無一不是如此,對於媳婦而言婆婆就是噩夢。就這樣過個二十多年,媳婦就成了婆婆,成了別人的噩夢。


    而我感覺我現在就是那個媳婦,她就是那個婆婆,用曾經虐過她的來虐我,用她的閱曆來判斷我的對錯。


    這種感覺很冤枉,也很憤怒,我不明白為什麽要拿幾十年前全國抗日四海之內皆兄弟的那一套來判斷現在的人們,這難道就不覺得可笑麽?


    “反正不是我挑的事。”我不想解釋,因為對於她我從來都是順著的,反正不管我是對是錯,總之她總感覺她是對的。


    那真是套用我初二某位老師的話“管他怎麽說,他說是對的你就說他是對的,看著別人出洋相。”


    所以我一直以來都是遵循這麽一個道理,有些人你和他根本就說不清楚,那又何必浪費口舌?


    “那你說個理由啊?你不說那你爭什麽?”外婆瞪著我的樣子讓我感覺到滑稽。


    “我就回家路上走著好好的,他們就過來打我,怪我?”


    “那你是該的,我平時叫你早點回家你非要玩得那麽晚,現在知道了?”外婆很鐵不成恨鋼的樣子讓我是真的明白什麽叫老太婆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你還笑?你是欠打?”外婆當即就怒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笑挑戰了她的底線,可這樣令我感到更加諷刺。


    對於自己的人拽的上天,對於那些外人卻顯得那麽無能,有氣往我身上撒,就沒能力去幫我討回公道?


    我真的隻能笑笑不說話!


    “好好好,你說什麽都對,我說什麽都錯,行了吧?”我也炸毛了,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真把我當軟柿子想捏就捏?


    “你算什麽東西?老子養了你這麽多年你就這麽跟我說話?”


    “那你罵我是該的?我就該聽?”


    “老子養了你這麽年罵你有問題?”外婆指著我的鼻子吼道,而我現在真的感覺她和個巫婆沒什麽區別,鬧鬧叨叨的像是催命!


    “憑什麽?就因為你養我你就能打我罵我對吧?那老子不要你養了可以吧?!”


    “那長輩教育晚輩有錯了?”我到此刻真的是佩服我這個外婆的腦子,也真是佩服她的臉麵。


    “哦哦哦”我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你以前不總是跟我說:‘晚輩罵長輩是混賬’麽?那我現在也回敬你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這麽喜歡罵我,那我也就一句話,老子罵人就是跟你學的,要怪你就怪你自己去。”


    這麽多年來我真的是受夠了,隻要我做錯了事,他們除了打就是罵,我還真是佩服我自己為什麽沒有心理扭曲,這麽一個環境下能好好成長那也是怪了。


    外婆被我氣的說不出話來,雖說我也感覺有些慚愧,但是我知道有些事我必須得說清楚,魯迅先生曾說:“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我長期以往的憋著,那我遲早都會瘋掉,今天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如果我再做出讓步,那我以後隻能受氣,畢竟你能忍第一次就能忍第二次,別人就會把你當成一個膿包,中看不中用。


    而我的外婆總是跟我說:“遇到那些混混就讓著一些,打不起咱躲得起。”


    然而我真的不明白,當你變成一個軟柿子的時候,那豈不是任何一個人心情不爽就可以拿你出氣,也難怪她辛苦了一輩子卻還是不能過上好日子…;…;莫欺老實人就是一個笑話一般…;…;


    房間裏的氣息有些壓抑,外公的臉色一直都是陰晴不變,也不知道是因為外婆打亂了他的計劃還是被我的話給氣的。


    “林奇。”外公淡淡的掃了我一眼“你覺得你錯了沒?”


    其實我一直都很佩服我這個外公的,說話總是滴水不漏,其實他清楚我心裏也明白,想指望我外婆認錯那是不可能的,她的臭脾氣那是出了名的強,而我這個人一向都是講理的,對於有事情上我可以放下顏麵而這些老家夥卻總是顯得老練。


    畢竟我是講理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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