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許七安曾經住過的房間,推開門,光線昏暗。


    蘇曲正要一腳踏進去,卻被荀良攔了下來。


    這屋子光線很暗,靠近房門便感到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從這裏看向床那邊,荀良找了個方向,發現並不能看見床的位置。


    婉笑在撒謊,而且不點燭火,從這根本看不見屋子往裏的地方。


    蘇曲頓時便明白了,張媽媽根本不是在這裏被發現的,可是婉笑又為什麽說是在這裏發現的張媽媽?


    “荀先生,當務之急是要知道當年的事情經過,找到真正的凶手,給小安報仇……”蘇曲說道。


    “是。”荀良環顧了許七安的房間,突然想起昨日的那間房間裏掛了一幅畫。


    會不會和那副畫有關?


    走的時候便覺得那畫有些怪異。


    “我們去昨晚的那間房看一下吧。”荀良說道。


    ......


    白桃李和木鬼悄悄從令一處溜出來,一路跑到了漫香樓前。


    現在漫香樓前已經沒有什麽人了,漫香樓內的女子與客人全部被打發走了,不過還留了一個女子,婉笑。


    也許又是有人在作怪,從得知消息到現在也不過過了不到三個時辰,如今大街上一個人影也沒見到。


    地上幾片落葉顯得尤為可憐,一陣風吹來,嘩啦啦的在地上滑了幾下便順風飄走。


    兩旁的小鋪也早早的關門,掛在門口的燈籠隨著風的吹來左右搖晃,整條街看著死氣沉沉,也許是在避嫌,畢竟這漫香樓的張媽媽突然慘死,還是在這繁華的街心一帶。


    白桃李與木鬼來到這以後並沒有著急進入漫香樓內,蘇曲與荀良二人此刻應該還在漫香樓,她們便順著這條街走著。


    “木鬼,今日這裏很是奇怪……都沒有人……”白桃李看著空蕩蕩的一條街,心中突然一種空空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往日裏這裏一望也望不到頭,如今漫香樓死了人,這條街也沒什麽人了,便覺得可以一望到底。


    原來,這條街也並不是很長……白桃李想。


    如今許七安不見,整個事情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可惜幫不上師父和蘇城主的忙。


    木鬼跟在白桃李身旁,慢悠悠的走,兩人都各懷心事。


    何時才能為族人報仇?木鬼眸子裏多了幾分憂鬱,這幾日跟著白桃李他們過得是很開心,可她一旦記起這件事,心裏就會難受萬分。


    紅衣女子還未有線索,滅族之仇未報。苟且偷生倒是很不是滋味。


    “桃李?!”白桃李正在低頭想事情,忽然聽到有人叫她,便回過頭去。


    是一身藍衣的溫言,在身後笑著看著她。


    “溫老頭,你怎麽沒去漫香樓啊?”白桃李小跑過去,這幾日,幾乎看不見溫言,“你這幾日去哪了,我都看不見你人……”


    在知憶閣時還好,來了洛泠城後幾乎就沒怎麽見到溫言,是和師父吵架了嗎,還是有別的事情?


    溫言笑著說道:“有一些事情……走吧,我們去茶樓裏坐著說。”說罷,溫言帶著白桃李和木鬼兩人去了漫香樓對麵的茶樓裏。


    ........................................


    茶樓裏空空蕩蕩,隻有一個掌櫃的坐在凳子上,幾個小二趴在窗前懶散的打著哈欠:“這都半天了一個人影也沒有……”


    “可不是嘛,漫香樓死了人,事情還沒水落石出,誰敢出來。”另一個小二擦著光亮的桌子說道。


    “也不知道那個老女人得罪了誰……”掌櫃的給自己倒了杯茶,“前幾天還來這和我們叫罵。”


    “天道好輪回,說不定她做了什麽缺德事兒……”


    “啊……好困啊……”


    店小二正打著哈欠,溫言高聲說道:“小二,隨便準備點茶水。”


    一見到有人來幾個人便精神了些許,連忙起身倒水,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幾人找到一個略微偏的位置坐下。


    “溫老頭,你怎麽了?”白桃李一坐下便問道。


    木鬼也看著溫言:“你最近很奇怪,倒不像是溫言了。”


    溫言給自己斟了杯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下,看了看白桃李與木鬼二人,搖搖頭道:“我哪裏怪了?”


    “說不上來,你之前在知憶閣可不是這樣的……”白桃李說道,“你是不是真的有什麽事?”


    溫言眼神飄忽不定,過了會說道:“是有件事……”


    “什麽?”


    “我可能等這件事結束後就要和你們分開行動了。”溫言說道,語氣裏倒是沒有什麽奇怪,反倒感覺有點輕鬆。


    “為什麽?”白桃李問道。


    “有些事啊,你便無需知道了。”溫言輕輕的歎了口氣。


    “你說吧,說不定我們可以幫上你呢?”


    “你們?哼,兩個毛沒長齊的小屁孩,跟你們說了也不懂。”溫言往嘴裏塞了塊糕點。


    這幾日來到洛泠城後他便突然會記起一些零零碎碎的記憶,他不知道這些記憶到底是不是他的……裏麵的人看著像他,還有一個女子,還有其他的一些人……有時一想起來頭就會疼。


    所以他想自己到處走走,順便看看他那些記憶會不會全部被記起,也好幫著荀良找找其他的闌珊破損的靈體。


    “溫老頭,你不夠意思!”白桃李心裏有些氣惱。


    溫言雖然活的時間久,可他基本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知憶閣,很多別的事也不知道,怎麽能說她會不知道他說的那些呢?


    說都沒說,就說我不知道。


    “好了,這些事我已經全部告訴荀良了,你要是想知道,你就去問荀良,當然了,他也不一定會告訴你,”溫言笑著說道,“你們兩個,剛剛是不是想偷偷的去漫香樓啊?”


    白桃李算是明白了,溫言這哪是想要跟她們說重要的事情,分明就像是想把她們扣下來不讓她們去漫香樓。


    “沒有,隻是隨便逛逛,城主府不好玩。”白桃李心虛。


    “桃李啊,你以後可別再惹荀良生氣了,他說什麽,你聽了便是,那個雪夜,確實不是什麽好人。”溫言喝了一口茶,嘴裏又嚼著點心說道。


    白桃李看著溫言:“你也這麽說……”


    “桃李,我也覺得那個雪夜不是什麽好人,他那天不顧我們的阻攔就那樣把你帶走了……”木鬼趴在桌子上看著白桃李。


    “我該怎麽跟你們說……雪夜他人其實挺好的……”白桃李低著頭說道。


    他不會是壞人的。


    “這隻是現在給你的感受,如果再過一段時間,他就會露出馬腳,”溫言說道,“你們小姑娘,就是覺得這種看上去白白淨淨,長得還算可以的男人不是壞人……也難怪,人都是會偽裝的……”


    白桃李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你和師父也偽裝過嗎?”


    溫言被一口水嗆到:“咳咳咳……桃李,我們和雪夜不一樣。”


    “可是你們又沒有和他相處過,怎麽知道他一定是壞人呢?”


    “那你和他相處過嗎,桃李。”


    “沒有。”白桃李搖搖頭,什麽程度的相處才算真正相處過?


    如果是生活在一起,那沒有,如果是相互吐露心事,那應該有過……


    “桃李,你現在還小……”溫言看著白桃李說道,“等到你靈力到達一定水平後,你便可以通過靈力感知對方是敵還是友。”說著,低頭看了看木鬼。


    溫言想起了那日把木鬼救回來後,白桃李說要帶著木鬼一起是,他用靈力感覺到木鬼身上有一種很奇怪的光。


    紅色為敵,藍色為友,可木鬼身上有兩種光,是紅色與藍色相結合的光,所以他無法判斷木鬼究竟是敵還是友。


    不過來了那麽久,木鬼也沒有做出什麽傷害他們的事,他也就沒有再多想什麽。


    溫言覺得剛剛自己並不該告訴白桃李這些,況且木鬼也在這,如果哪日被人所利用,她告訴了別人今日他所說的話,對方一旦隱藏起身上的光芒,他便無法做出判斷了。


    白桃李看著溫言:“這麽厲害?那溫老頭你活了多久了?”


    溫言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溫老頭,我們什麽時候走啊?”白桃李問,眼看著這天要暗下來了,再不去漫香樓可就去不成了。


    可現在溫言在這看著她們……


    “看著天色,荀良與蘇曲現在也該回了城主府了,我也走了,”說罷,溫言起身離去,“你們倆慢慢玩吧。”


    “謝謝你溫老頭!”白桃李笑著說道。


    看著溫言走遠後,白桃李拉起快要睡著的木鬼也出了茶樓。


    天邊的雲暗了下來,街上還是沒有什麽人,不過跟進茶樓前不同的是有些人家點上了燭火,給這空蕩蕩的大街增添了一絲光芒。


    漫香樓的大門緊閉,從第一層到第三層的頂樓沒有一點的光。


    白桃李輕輕推開漫香樓的門。


    “吱——”白桃李的心都要快跳到嗓子眼了:“木鬼,快來。”


    木鬼幻化成原形,從門縫裏鑽了進去。


    “好黑啊木鬼。”


    “喵……”


    一根蠟燭亮了起來。


    “木鬼,你找到蠟燭了?”白桃李不那麽害怕了。


    “喵……不是我,我都變成原形了哪有手點蠟燭……”木鬼說道。


    “那……那是誰……”白桃李嚇得話都結巴了。


    木鬼跳到白桃李的肩膀上。


    “是我。”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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