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李玉將要觸碰到雪劍之時,鏘的一聲,雪劍應聲而出,至劍龕上淩空飛起,在梨樓內劃出道道白芒轉了數圈,而後劍尖指向黃毛少年,嚇得他噔噔噔連退了幾步,背靠著一張桌子上,咽著口水不敢亂動。


    “借我用用。”望著雪劍上寒光漸漸,李玉顫著牙齒開口道:“來,聽話,到我手裏來。”他伸著手,想要以誠意取得雪劍的信任,但見雪劍輕輕的左右晃了晃劍尖,李玉見狀,輕聲道:“我們認識的,你忘了嗎,我還騎過你,就在山下,來吧,我帶你玩啊。”眼看誠意無用,便打算套套近乎,想著說不定會有奇效。


    誰料雪劍聽完,好似生怒了一般,對著他猛然刺來,嚇得李玉大叫道:“等等!”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半擠著眼睛,身姿微微向後傾斜,道:“不行就算了,你回去吧,多大點事。”隨後腳下輕移,想要離開劍尖前,不曾想,劍尖隨著他身姿的轉動而轉動,一點也沒回鞘的意思。


    “我不用了還不行嗎?”李玉苦著臉道,臉上的神情別提多扭曲了,他看著閃閃寒光的劍尖,哀求道:“快回去吧,一會劍鞘該涼了,還得重新捂,劃不來,聽話,乖,快進去。”劍尖又晃了晃。


    眼見哀求無用,不由得氣上心頭,道:“你愛回不回,咱們近日無怨,遠日無仇的,你可不能對我下手啊,要知道,我是你主人的愛徒,你主人是我姑姑,還有你不是鬼工隱打造出來的嘛,我幹爹就是鬼工隱,他兒子是我兄弟,未來的天下第一煉器師,你自己掂量點吧,要不想回爐重鑄,別動我!”李玉指著它邊說邊挪動著腳步,在劍尖跟著他轉動間,緩慢的退向梨樓外。


    好似雪劍聽懂了一般,隻是跟著少年轉了轉方向,劍身依然停留在方才的地方。李玉眼見拉開了距離,深吸了口氣,倏然腳下發力,轉身朝著日常修煉的後院跑去,邊跑邊想著,還是讓師姐弄一把普通的鐵劍來吧,太高級還真的用不了,奮力甩腿間暗自感慨,劍是好劍,可是不好忽悠啊,自己又沒有強大的修為,難以強行駕馭神劍這種級別的兵器。腳步緩了下來,邊走邊喘氣道:“看來沒有實力是不行了,光靠機智太危險了,要是遇到實力懸殊的人,肯定會被按在地上摩擦一番,嗯,無奈啊!”李玉隻有扶著腰,搖搖晃晃的走向後院,並沒有察覺到身後還飄著那把雪劍。


    當他回來後院時,準備開始了今日的修煉,隻見他徑直朝著水缸走去,而後重複著日複一日的動作,自然結果也是相同的,萬般無奈間轉身想要來碗枸杞茶,卻是被一路跟來的雪劍敕心嚇了一跳!


    “你想幹嘛!”李玉驚望著它,諾諾道:“回你媽那裏去,別在這給我添亂。”這個你媽,自然就是指劍鞘又或是師尊了。


    敕心很有靈性,但見它晃了晃劍尖,表示不可能,而後繞著李玉轉了幾圈,在白光一閃間,赫見昔日似曾相識的一幕再次重現!


    “我靠!”李玉被敕心劍馱了起來,雙腳離地三尺後,艱難的穩住搖晃不已的身形,雙臂展開間保持著身體的平衡,弱弱道:“你是想帶我飛嗎?”


    但見敕心劍馱著他向前飄了飄,算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嘿嘿嘿!你姥姥的,嚇死我了!”李玉咧著嘴,笑的比花美,無比激動的吐出一個駕字!


    敕心聞言,輕顫了兩下,隨即化作一道白芒衝向長空,引得少年淩空長嘯間驚動了整個宗門的弟子。


    一人一劍,迎風飛行在漫天雪花的冬季,撲麵而來的寒流,凍的少年齒顫唇烏,卻依然平息不了少年內心的火熱激情,這是他第二次禦劍飛行了,也是他第二次體驗修仙者的感覺,他雙腳一前一後的挺直了腰板,緩緩的收回展開的雙臂,輕輕地負於背後。


    任隨寒風刺骨卷起黑衣長衫,依然眼帶笑意!


    笑眼中不羈的眼神睥睨遠方。


    任隨冷風撲麵淩亂了一頭黃毛,依然無所畏懼!


    臉上麵如寒霜間傲然而立。


    問世間仙路幾何,且看吾謫仙風采!


    李玉踩著敕心劍,在宗門上空不停地晃悠,但見下方圍觀的弟子中議論紛紛。


    “那黃毛是誰?竟能駕馭十七長老的雪劍!”


    “這黃毛有點眼熟啊,對了,前日我奉師尊之命下山辦事,偶然間看到小鎮上貼著赤武盟與綠神盟的通緝令,上麵畫的就是一個黃毛妖孽,看起來和他很像!”


    說話的弟子一手環胸,另一手兩指托著下巴,抬頭仰望著空中正在禦劍的黃毛。


    “我上去看看……”一名弟子說完,便抽出了手中的長劍,往地上一扔,快步走了上去,隨後禦劍緩慢升空時,長劍被壓的略微變了形。


    眾人見到這名弟子的舉動,皆是不約而同的抽出隨身攜帶的長劍,但聞一陣雜亂無章的金屬鳴響後,赫見眾多弟子接二連三的飛了起來,朝著那禦劍的黃毛緩慢接近。


    這讓留守在地上的其他弟子們羨慕不已,無奈修為還沒達到化氣七層,是無法禦劍飛行的。


    “在下戒律峰王旺旺,敢問道友尊姓大名?”這名自稱王旺旺的弟子,淩空朝著黃毛少年拱了拱手,其自身的修為也已達到了真人一層,本是可以禦空而行的,但為了避免過度的消耗內元,還是選擇了禦劍打個招呼。畢竟能踩著十七長老的雪劍,那肯定不是一般人,一般人誰做的到,恐怕梨然梨汁都不行,就梨落師姐應該勉強可以。


    “這位道友你好,我乃霜憶寒的關門弟子,姓李名玉!”李玉朝著那名王旺旺拱手回了個禮。


    “原來是師弟啊!久仰久仰!”王旺旺表現出一臉的驚訝,嘴上說著久仰,實則聽都沒聽過。但是,雪劍就在眼前,這讓他不得不相信此人就是十七長老的弟子。


    “久仰久仰!”李玉咧著嘴淩空回應道,暗想久仰個錘子啊,聽都沒聽說過!


    “師弟好,我是丹院七長老的弟子,我叫八丹。”身後道袍上鏽著一個大大丹字的清秀弟子拱手道。


    李玉聞言,怔了怔道:“敢問八丹師兄貴姓?”


    那叫八丹的少年嘴角抽了抽道:“我是師尊撿上山的,隨師尊姓星,又因在丹院弟子中排行第八,故而取名八丹。”


    “呃……這樣啊!”李玉尷尬道,還以為他也姓王呢!


    “師弟,我叫六丹!也是丹院的!”


    “師弟,我是三長老門下的,我叫呂不不!”


    李玉順著聲音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名水靈靈的女孩,目測應有十八歲了,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名呂不不指定生兒子的身材,嘿嘿笑道:“師姐好,有空咱們一起探討下人生啊!”


    呂不不聞言露出一臉的疑惑,但還是勾起了嘴角道:“好!”


    李玉今日的舉動,著實讓整個滌心宗熱鬧了起來,而他也成了宗門內的大紅人,隻見半空中數百名弟子踩著飛劍,挨個飄過來打著招呼,都想與十七長老的關門弟子結交一番,畢竟十七長老已經百年未出了。對外說的是一直在梨園閉關修煉,而梨園又是男子的禁區,就連一些女弟子們去了梨園,也是見不到她們的十七長老,自然,十七長老便成了滌心宗傳說中的人物,就好比那仙逝的幾大長老一般,年輕的弟子們也隻是聞得其名,不曾見過其人。


    “師兄們辛苦了!”李玉伸手揮了揮,送走一批又一批前來打招呼的師兄們,好幾百人的名字,真正記住的也隻有王旺旺、八丹、六丹、呂不不……幾個比較好記的而已。越來越多的人倒讓自己覺得腦袋疼。


    不一會,至下方上來的人越來越多了,整個滌心宗大概近萬名的弟子,已經飛來了過半,黑壓壓的一片,在滌心宗上空擠的是熙熙攘攘,好不壯觀!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有人要攻打滌心宗一般!


    這種事情可不是開玩笑的,宗門內的老家夥們遠處看到後,皆是慌慌張張的趕了過來。


    “你們想造反嗎?都給我下來!”一頭白花花的長發,還留著一撮山羊胡的老者,快步走來間,指著半空中的眾弟子怒喝道,此人正是滌心宗的九長老冷凍,專門掌管著宗門的戒律,其鐵血手段使得眾多弟子們敬畏不已。


    “九長老來了,快、快下去。”


    不知是誰小聲的說了一句,但見半空中禦劍飛行的眾弟子,如下餃子一般,唰唰唰的落了下來,而後恭敬的站到一旁的人群中,生怕被九長老看上了,這一看上,就得去他的戒律峰住上幾天,可以說,整個滌心宗的弟子們,沒人願意去光顧,也不知道戒律峰的弟子們是怎麽活下來的。


    “九師弟,這是怎麽回事?”說話之人身穿一襲青衫,乃是滌心宗的三長老青竹,花白的鬢角旁,緊皺著眉頭,看向九長老冷凍。


    “反常必有鬼!此事還待師弟我查個明白。”九長老冷凍沉聲道。


    “吆!今兒是啥日子啊,都快趕得上宗門大比了!”一名身穿深藍色道袍的中年男子走來,其背後的道袍上,還鏽著一個大大的丹字。


    “七師弟也來了。”三長老青竹淡淡道。


    “能不來嗎!這搞的像是攻打我們滌心宗一樣,我記得這種事在三百年前就發生過一次。”七長老星期嚴肅道,下意識間想起了往事。


    半空的弟子還在落著,人群中,又走來了兩名老者,正是五長老清道與十三長老韶情。


    “我們滌心宗好久沒這麽有朝氣了,這不挺好的嗎?讓弟子們放鬆一下,對修煉也是有益處的,這叫做勞逸結合。”十三長老韶情嗬嗬道。


    “嗯,十三師弟言之有理,我說,九師弟啊,你就放手讓他們鬧吧,一群崽子,還能翻天不成。”五長老清道笑看著九長老冷凍道。


    但見,九長老冷凍神情肅然道:“師弟我既然掌管著宗門戒律,自然要維持宗門的秩序,五師兄與十三師弟就別瞎操心了!”


    兩人聞言,也隻是相視的笑了笑,同為師兄弟這麽多年,冷凍的性情,他們自然是知道的,也正是這種誰都不給麵子的脾氣,他們的師尊才會讓冷凍掌管著宗門戒律。


    “怎麽這麽吵啊,我在廂房都能夠聽到。”一中年男子扶著一名婦人至滌心宗正殿內,走了出來。


    婦人好似有些不便,緩步行走間,一直被男子扶著。


    “見過宗主!”


    ……


    男子擺擺手,及時製止住他們,示意靜一靜,而後抬頭看向空中的雪劍與黃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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