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太空星人來對話,


    天上人間兩相差。


    皇家不解神女意,


    錯把她們當奇葩。


    1、鹹陽宮裏,洛陽西苑。


    這兩天,隋煬帝楊廣很忙,北疆草原邊報不斷傳來,抵抗突厥進攻吃緊,南方越閩小國不肯臣服,國內起義軍蜂起,麻煩不斷。但他指揮若定,對北方他派麻叔謀令狐氏開河引渭水通涿州,運兵去鎮壓,對南方他用懷柔政策去招撫,對中原反叛的州官與農民義軍則派大軍去圍剿,絕不能使京都鹹陽的安全受到威脅。在軍事上他愈來愈依靠楊素李淵與宇文述及其兒子宇文化及等人,戰事不斷,國家財政消耗巨大,但他作為一位有雄才大略的帝王,那管這些,仍然征調民夫修長城,建宮殿,要做出一番彪炳史冊的業跡來。時值深秋,宮內炭火燒得悶熱,隋煬帝楊廣批了一天的奏章,感到疲乏,扔下筆站起來想出去走走,可這鹹陽城令人乏味,連那古代留下的狩獵場也很小。他正想找人閑話,這時,大夫虞世基捧著圖卷進來,跪下啟奏道:“啟稟陛下,微臣有一軸圖卷恭請皇上禦覽。”


    “起來吧。”


    虞世基站起來,太監李公公幫他把圖卷解開,展放在案子上,煬帝近前看去,九尺多長的畫卷名曰《西苑圖》。中心是五湖一海,海中有三座高山,一曰蓬萊,二曰方丈,三曰瀛洲。五湖之間有彎彎曲曲的大堤相連,桃柳之下,多藏樓閣亭榭。湖海相通,又引洛河活水進來,景色壯闊。煬帝微笑,虞世基說:“陛下,微臣遵旨去東京洛陽建造西苑,現已造成,南北長六十裏,東西寬二十裏,挖成的北海四十裏,五個湖泊各十裏,堆成的山巒高百丈,北望可見鹹陽,南望可見江南。”


    煬帝指著圖問:“愛卿,這就是築成的東京西苑圖?”


    虞世基:“回陛下,是的。”


    “你說說皇宮造得怎麽樣了?”


    虞世基:“從正殿門進去,造了仁壽殿,東宮,西宮,共一千零八間,在湖邊造了十六院供夫人們居住,還有其它房屋百幢。大堤上有橋一百八十座,在堤上每五十步設一亭,每百步設一榭。”


    煬帝又問:“花草樹木種植得怎麽樣了?”


    這時虞世基叫過花草總管馬守忠,馬守忠跪下說:“啟稟陛下,已栽樹木108種,以鬆、竹、梅、柳、桃、杏以及槐、桑、楊為多,花草不知其數。為觀賞計,花草樹木以一年四季常綠者為多。”煬帝滿心歡喜,看圖就有紫氣東來神仙府苑之感,他說:“明天上朝,與大臣們商量去東京之事,虞大夫,你帶圖來。”


    “臣遵旨。”


    翌日上朝,煬帝楊廣與皇後肖春華準時到了仁壽殿,楊廣是很欣賞肖春華的,見她頭戴鳳冠身穿鸞服顯得莊重,高貴,有母儀天下後宮領袖的氣派。肖春華雖已年過三十,但一臉春風,鳳眼明亮,那塗紅的嘴唇仍有性感,雖生多個皇子,身腰仍保持有度,楊廣特別讚賞她對後宮的管理,使他享盡豔福。而肖春華對楊廣也是由衷地欽佩,認為他是敢想幹敢有抱負的皇帝,這時她望著他,他身高七尺,闊額劍眉,高鼻方嘴,煞是英俊,楊廣已是近五十歲的人了,由於操勞國事,女人又太多,纏得他臉皮鬆弛發黃,精神疲備,但他年輕時的瀟灑風流勁兒仍時有隱現。他倆坐在仁壽殿龍床上互相欣賞,感覺良好,剛想說話,這時大鍾敲響,等在禦房裏的文武大臣們聽到鍾鳴立即進殿上朝。他們見肖皇後端坐在煬帝身旁,知道今日議事與遷都有關,楊素小聲問統領禦林軍的宇文述:“將軍,你的禦林軍準備好了嗎?”


    宇文述身材高大,目光炯炯,一身戎裝,他是個老謀深算的軍人。他不僅在跟隨楊廣攻打南陳時有戰功,也有勢力,他的兒子宇文化及宇文智及都掌有兵權,且都深受楊廣的信任。他說話中氣足有底氣,他笑道:“禦林軍隨時聽命,聽皇上指派,俺護駕就是了。”


    在楊素心中,現在與宇文述同朝為官,將來必成對手。他曾為太上皇楊堅的丞相,在楊廣奪得太子位又逼父退位的過程中,他與其弟楊約暗中相助,所以他現仍為丞相,他也是實力派人物,他說話同樣底氣十足。不過,他喜怒不行於色,他望望左丞相劉小文,然後說:“咱們為臣子的,要想皇上所未想,為皇上分憂。”


    劉小文個頭小,為人文弱,態度溫和,這時他抬頭用手一指,意思是皇上要說話了。這時,楊廣說:“各位愛卿,你們先看這張圖,雄偉壯觀嗎?”虞世基與馬守忠舉著《西苑圖》,眾人向前幾步觀看,紛紛議論。楊廣高聲道:“虞大夫,你們把圖卷舉高一點!”


    文武大臣們見圖上所繪是從未曾見過的勝景,讚美聲一片。楊素道:“陛下,何時遷都,望陛下早日頒旨,臣子們好做準備。”


    楊廣說:“明日,朕去洛陽西苑瞧瞧,你們在這裏好好守著,照常辦事,呈報用快馬送洛陽。”說完,他與肖後交換一下眼色,他倆會心一笑,昨夜他倆觀看了《西苑圖》,想像那裏如天堂一般,恨不得立即遷都去東京洛陽,連夜走人。他兩人商量到子夜,認為遷都是舉國大事,不可伸張,以免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果。他倆決定,明日就去洛陽,隻帶少數幾個近臣,將文武大臣丞相將軍都留在鹹陽,照常辦公,處理行政事務,以後再將他們遷過去,這樣做一是他們明日可以脫身,更重要的是不會引起國內外的震動。


    楊廣話剛落音,殿外一疊聲傳報:“邊疆十萬火急來報,皇上皇上……”


    楊素不高興,說:“皇上正議國家大事,邊報可以等一會。”


    宇文述說:“聽皇上怎麽說?”


    楊廣說:“快叫他前來,邊關事急,不可一刻耽擱!”


    楊素摸摸白髯,說:“宇文將軍,咱們遇到一位好皇帝,以天下事為先,享樂在後。”


    劉小文說:“快聽邊報,看他們說什麽?”


    接連來了三個報警官,一個是東北遼河前線來的,一個是西北抗突厥前線來的,還有一個是在中原平亂來的副將。東北來的小將說:“稟報皇上,皇家大軍在遼東打了勝仗,那裏的土匪退到長白山裏頑抗,據探子回報,他們與朝鮮王勾結,一時難以打擊他們,請皇上下旨,咱們如何行動?”


    楊廣問群臣:“你們說,遼東土匪割據一方,占領長白山廣大地域,而朝鮮附國幾年來陽奉陰違,不肯進貢,對我上國大不敬,現在他們狼狽為奸,沆瀣一氣,朕很生氣,愛卿,你們說俺大隋怎麽發威?”


    劉小文見楊素宇文述不響,他說:“啟奏陛下,臣以為三處皆派大軍前去剿滅,俺大隋國力強盛,為了穩定對外要抵禦突厥,對內要鎮壓反叛者,這都是必須的應對之舉。”


    宇文述覺得劉小文的話是給他出難題,而楊素又以為自己是一錘定音的人物,此時不肯發聲。因此,他這時必須發言,他說:“陛下,末將知道現如今土匪蜂起,用兵地方很多。在末將看來,不如集中兵力先安內再攘外,國內安定了,那邊陲小國也就好對付了。”


    楊素覺得宇文述的建議不合楊廣的胃口,也是一位將軍畏難的表現。他說:“陛下,臣以為邊陲突厥蠻族窺我中原,必須派大軍逐之滅之,以絕後患,對朝鮮不肯臣服,必須派大軍征討,以示上國之威,對中原土匪與反叛的州縣更要鎮壓,願降之徒可以招降,給以官做。這樣早日結束南北朝留下的長期的動亂,讓我大隋光耀天下,令四周諸小國敬仰。”


    楊廣聽後,很是對他的心思,故意問:“丞相,俗話說樹起招軍旗,自有吃糧人,士卒好招,可一將難求,朝中帶兵打仗的將校夠嗎?”


    楊素不讓宇文述說話,搶先答道:“陛下,山東是藏龍臥虎之地,秦瓊,竇建德,程咬金等等都是將軍之才,陛下下旨招募就是了。”


    這時,宇文述得到機會,戳他的眉頭說:“陛下,據山東州報程咬金上山當土匪去了,不宜招募吧?”


    楊廣覺得每次廷議,大臣們你爭我鬥,文武臣子更是說不到一塊去,他見楊素與宇文述意見不一,便覺得無需再討論,下旨道:“丞相,你派人通過州縣替朕招幾位將軍來,突厥要驅趕,朝鮮要征討,對中原叛軍土匪,要全力鎮壓。”


    “承旨。”


    楊廣對宇文述下旨:“宇文將軍,你要加強京畿守衛,不得有誤。”


    “喏。”


    第二天一早,他便與肖後坐上鸞輿,帶後宮夫人與近千個美女,車隊轎子迤邐數裏,浩浩蕩蕩向洛陽進發,前有宇文化及將軍帶領的禦林軍引路,兩邊有右丞相劉小文率領的文臣跟扈,先是放一陳炮,接著,樂隊奏曲,熱鬧非常。


    楊素宇文述等文武大臣送至鹹陽城外,他們這才正式上路去了。到了洛陽西苑,楊廣立即提升虞世基為諫議大夫,馬守忠為西苑總管,並令他倆捧著《西苑圖》領路視察,每到一處,虞世基都跪請皇上題名。在視察仁壽殿、東宮、西宮之後,楊廣騎馬來到東湖邊,問:“這裏是什麽湖?”


    虞世基:“這裏是東湖。”


    楊廣望去,見山丘翠微,楊柳碧綠,便提筆題為“翠光湖”,接著,又因景而題,在南湖、北湖、西湖與中湖都題了名。楊廣最感興趣的是十六院,那些院子或高大軒敞,或精致小巧,或碧瓦紅磚,或青石所砌,或挖坡成窯,都藏於港灣之中,掩於桃柳綠蔭之下,如在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園裏,於是,他也因景題名,第一院為仙居院,第二院為接光院,第三院為春花院,第四院為夏荷院,第五院為桂香院,第六院為冬梅院,第七院為華實院,第八院為金磚院,第九院為窯邃院,第十院為鷓嗚院,第十一院為仁山院,第十二院為智水院,第十三院為一歡院,第十四院為再歡院,第十五院為樂樂院,第十六院為百子院。這個“百子院”也是楊廣一時興起,隨筆題下,不想後來有許多妃子以為這個院子吉利,能為皇上生個太子,所以,明爭暗鬥都想進駐“百子院”,後來被肖後識破玄機,決定“百子院”不封固定夫人,讓皇上帶妃子進駐。這才打消了妃子們的爭鬥,再後來楊廣得知這個消息,把這個院子改題為再樂院,才平熄了這場意外的風波。當然,這是後話,現在是進駐十六院的妃子是美人妃子中最高的一個等級,如何遴選是個大問題。


    第二天,楊廣在仁壽殿批閱楊素派快馬送來的奏章,楊素已令人去山東招募將軍,抵禦西北突厥的軍隊已加強防守,對中原的叛軍土匪已結集重兵,待機圍剿。楊廣看了心中大悅,他認為三處用兵,不足為慮,必然捷報頻傳,於是,大筆一揮批道:“速辦,財不足,加地稅,兵不足,再招募六十萬。欽此。”他扔下筆,帶肖皇後嬪妃遊西苑去了。


    在上了蓬萊、方丈、瀛洲遠眺後,他們又遊了五湖,在到了第一院仙居院門前,望著飛簷敞亮的院子聞著飄來的花香,楊廣問肖後:“愛妾,這十六院的妃子還未選來,如何選呢?”


    肖後主政後宮,她的辦法是分級管理,將選進後宮的千餘個姑娘分成彩女,美人,才人,婕妤,讓她們一級一級的向上爬,永遠有求於她,但不能威脅她皇後的地位,有些人爬到婕妤嬪妃的位置已經人老珠黃,對她已構不成威脅了。現在,在這五湖裏造了十六院,煬帝要金屋藏嬌,那就再設一級與他周旋,她笑道:“陛下,臣妾想,十六院每院選一位美人常住,這個美女要比婕更高一級,可稱夫人如何?”


    楊廣連說:“好,好,好。”


    肖後:“如何選擇十六院夫人呢?陛下,臣妾想既然以高標準來選夫人,那十六院的夫人就不是一年半載可以到位的,怎麽辦呢?臣妾有一個救急的辦法不知可行否?”


    楊廣知道肖春華思路廣,辦事精細,他問:“愛妾有救急的辦法嗎?”


    肖春華給他一個媚眼,淺笑道:“要麽陛下在苑中遊玩時,發現一個中意的美人帶進一個院子臨幸,就封那個美人為那院子的夫人,這樣豈不有趣?”肖春華之所以出這麽個主意,她是想在這裏都是幹粗活的彩女,即使被楊廣封為夫人也難與她抗衡,奪她皇後的寶座。


    楊廣想,平時選美人肖後設了一個又一個級別,讓他接近一個美人十分困難,今天她雖又設了一個夫人級,但選擇權卻放給了他,他朝她笑笑,心想你的花樣真多。那麽,楊廣真的會同意肖後的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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