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珀畢業典禮當天, 金維鋒、周韻還有金翡、時以白都到場了,金翡手裏捧著一台無數攝影愛好者看到都要流口水的相機,拍著直女死亡角度的照片。


    他覺得今天全家人不是來給他拍照留念的, 而是全家來學校野遊, 他隻是微不足道的拍照工具人, 偶爾還要客串一下攝影師。


    寢室裏那幾個臭小子, 特意跑來跟他姐合照了一張,嘴臉蕩漾得像是吃了蜜的狗熊, 他偷偷看了眼準姐夫時以白,對方神情溫柔的看著他姐,至於他的那幾個狗熊室友,根本沒被準姐夫看到眼裏。


    “這片荷花池挺漂亮。”金翡伸手牽住時以白,對穿著學士服的金珀招手:“弟, 來給我們拍兩張,拍好看點。”


    金珀:“……”


    給一家人拍完照,金翡跟爸媽找地方坐著休息,時以白與金珀去校園超市買水。


    熱鬧的校園裏,充斥著不舍、喜悅還有離別的氛圍,時以白看了眼掛在金珀胸口的照相機:“喜歡這台相機嗎?”


    金珀詫異地看向時以白。


    “前段時間,你姐聽說你有了攝影的興趣,就買了這台相機。”時以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等會她肯定會找個小借口把相機送給你, 你信不信?”


    金珀抿了抿嘴, 他摩挲著這台嶄新的相機, 眼中有感激、內疚還有對家人的愛。


    越是長大,就越後悔中二時期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傷人話。雖然他姐從沒在他麵前提起過去那些事,但他知道, 姐姐那時候一定很傷心。


    所以現在即使送他喜歡的東西,她都會特意找借口,顧及他的麵子。


    “信。”金珀點頭。


    時以白笑了笑,他走到超市去挑東西,金珀去冰櫃取飲料。


    “你姐今天不能喝這個。”時以白拿了一瓶放回冰櫃:“早上出門前,我給她泡好了紅棗茶,放在包裏帶過來了。”


    金珀瞬間明白過來,他忍不住問:“哥,你管理那麽大的公司,還記得住這些事?”


    “公司那麽多複雜的事我都能記住,還不能記住你姐的身體情況?”時以白笑著小聲道:“你姐什麽都好,就是貪嘴不喜歡忌口。不過她為了一口吃的,耍賴撒嬌的樣子特別可愛。”


    金珀:“……”


    還能不能有點人性,你這不是逼狗吃糧,是要殺狗啊。


    “我姐從小就特別好……”金珀猶豫了一下:“在學校裏,如果有人敢欺負我,她能把人從一樓追到頂樓,別人嘲笑我成績不如她好,她也會跟人吵架。”


    明明姐姐常常護著他,為什麽那時候他在意的卻是姐姐太過優秀,讓他黯淡無光了?


    “姐夫……”金珀轉身看時以白:“我就先提前這麽叫你了,你不會介意吧?”


    時以白會介意嗎?


    他當然不會介意,不僅不介意,還當場應了下來。


    看到時以白十分滿意,甚至控製不住喜色的表情,金珀心裏隱隱有種……當小舅子的滿足感。


    哪個做小舅子的,不希望未來姐夫對自己姐姐更好一點?


    “我姐從小就是一個思想獨立,非常有性格的女孩子。”金珀認真地看著時以白:“如果你們以後在某些事情上有分歧,希望你能跟我姐多多溝通,而不是一味否定她,甚至是傷害她。”


    金珀還能年輕,五官還沒褪去稚嫩的顏色,但他的神情十分堅定。


    說的話雖然很客氣,但是他的眼神,已經有了一個男人保護他人的堅定與勇氣。


    “我會的。”時以白看著已經長大的金珀,兩人的拳頭抵在一起:“這是男人間的約定。”


    “我就知道,哥你舍不得傷害我姐。”金珀笑嘻嘻地搭著時以白的肩:“我們趕緊回去,回去晚了,挨罵的肯定又是我。”


    他又變成了那個笑嘻嘻,吊兒郎當,天塌下來還有姐姐頂著的弟弟。


    等時以白跟金珀買水回來,家裏其他人都能喝冰涼涼的飲料,而自己隻能喝冒著熱氣的紅棗茶,金翡覺得平時不稀罕的冰凍飲料格外誘人。


    “早上起來泡紅棗茶的時候,不小心多加了幾粒枸杞,是不是我泡的這個味道不好,你不喜歡?”時以白自責道:“怪我,睡迷糊了……”


    “沒有,很好喝。”想到時以白一早就起來給自己泡紅棗養生茶,金翡連忙說:“我是在瞪小珀,讓他少喝點涼的。”


    正往喉嚨裏咽冰凍飲料的金珀:“……”


    所以姐姐對弟弟的愛,是會消失的,對嗎?


    他偷偷瞥了眼時以白,大熱的天,白哥竟敢陪他姐一起喝熱茶。忽然之間,他就明白了真愛的意義。


    一個男人,擁有金山銀山,送你一塊金一塊銀那不叫愛,也許隻能叫打賞。


    可當你難受時,他陪著你難受,還想辦法緩解你身體的難受,才是真正的關愛。


    還有他姐,明明很饞冰凍飲料,可是聽說養生茶是白哥親手泡的以後,就當著他的麵,喝下滿滿一杯。


    他笑了笑,低頭捧起掛在脖子上的照相機,掩蓋住自己的笑意。


    “是不是羨慕你姐有這麽帥氣的相機?”金翡挑眉:“如果接下來的一周,家裏的碗都由你來洗,我就把這台相機送給你。”


    金珀看時以白,時以白對他微微一笑。


    “看你哥沒用。”金翡伸手遮住時以白的臉:“很多事我說了算,你懂的。”


    “我也沒說不洗……”金珀想起剛才白哥跟他說的話,平時家裏的碗,大多時候都是他在洗,他姐提的這個要求,就跟沒提一樣。


    “姐,謝謝。”金珀看著金翡,認真地看著她:“謝謝你。”


    “你幹什麽,突然這麽肉麻。”金翡摸著胳膊:“肉麻也沒用,碗還是要洗的。”


    金珀耳朵有些發燒,他扭頭看向旁邊:“我隻是看在相機的份上,跟你說一聲謝謝。”


    謝謝你這些年對我的包容與愛護,也謝謝你沒有在我中二時期,把我揍得哭爹喊娘。


    金翡輕輕一笑,起身揉了揉他的腦門:“恭喜你成功畢業,正式成為一名社會人士,我的笨弟弟。”


    金珀象征性地掙紮了一下,任由金翡揉亂他的頭發。


    沒過一會兒,有校友過來叫金珀,金珀回頭看向家人。


    “去跟同學們好好道別,我們在這裏等你。”周韻對兒子溫柔一笑:“別讓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


    大學畢業,同學們將會各奔東西,甚至很多人會一生再也不會相見。錯過了今天,以後再也沒有見麵的機會。


    作為家人的他們,則會永遠在家裏等著他。


    也許,這就是家的意義。


    看著在陽光下奔向好友們的金珀,金翡笑得眉眼彎彎,與時以白的手牽在了一起。


    時以白低頭看著微笑的金翡,跟著笑了起來。


    晚餐過後,是監獄裏看電視新聞的時間。魏新沒有想到自己是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見到金翡。


    她穿著幹淨潔白的實驗服,在鏡頭下笑得自信又美麗,不知會有多少人,被她的魅力所吸引。


    “你在幹什麽”旁邊的獄友用看瘋子的眼神看他。


    他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死死摳著身下的凳子。


    獄友鄙夷地看著他,小聲跟旁邊的獄友嘀咕:“旁邊那個真不是東西,連女科學家都敢肖想,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


    魏新想要大聲反駁,他想說自己跟金翡是青梅竹馬,他們曾經同住一個小院,曾同念一所小學、初中、高中……


    可他說不出口。


    在這一刻,看著新聞裏的她,他無比清楚,這一輩子,他都沒機會出現在她眼前。


    就像他嫉妒時以白,嫉妒得恨不能殺了他,卻連他的聯係方式都拿不到,也無法靠近他半分一樣。


    當他對金翡的感情變得扭曲時,就已經踏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再後來,他還在報紙上看到了時氏集團總裁與女科學家即將結婚的消息。


    隻是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金翡與時以白的婚禮,舉辦在萬物豐收的金秋時節。


    這一天陽光正好,喜鵲喳喳叫。


    踏上紅地毯時,金翡與時以白的手,緊緊牽在一起。


    趙月與付餘川站在旁邊,臉上滿是祝福的微笑。


    “王子與公主幸福快樂地在一起啦!”旁邊的幾個小孩子,高興地鼓掌。


    “不是王子與公主哦。”趙月笑眯眯地看著他們:“是女王與她愛的……國王。”


    付餘川在旁邊跟著笑,眼神一直留在趙月身上。


    在旁人看來,這是一場令人轟動的婚禮。但在時以白心中,是金翡與他終於有了一個家。


    屬於他的,也是屬於她的家。


    “以白。”


    “嗯?”


    “我愛你喲。”


    “我也愛你,翡翡。”


    疲憊不堪的旅人,終於在獨屬於他的果園中,停下了流浪的腳步,尋找到心靈的歸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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