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隻給你們三日。”二老太爺豎起三根手指道。


    “無需三日,二日就已足夠!必定不會連累蘇氏,否則您就將我逐出蘇氏。”蘇軼昭胸有成竹地道。


    眾人有些怔楞,等蘇軼昭他們告退出去,才回過神來。


    “如今是少年人的天下了,我蘇氏有此氣節,有此風骨峭峻的後輩,也是蘇氏一族的希望。”三老太爺忽然出聲道。


    長房的眼界果然開闊,就連庶子都教養地極好。


    平心而論,若是換成他們其他房頭的後輩,隻怕早已經手足無措了。


    “您覺得小十七說的二日,有可能嗎?”蘇文輝懷疑地道。


    其實他們心裏都清楚,不說到底能不能成,但憑蘇軼昭這份秉節持重,確實讓他們刮目相看。


    蘇軼玨跟著蘇軼玨出了前廳,他看了蘇軼昭一眼,還是沒忍住。


    “你打算如何扭轉乾坤?”


    蘇軼昭看向院中已是滿綴金黃的桂花樹,片刻後才道:“隻憑我一人,根本無法扭轉乾坤。”


    蘇軼玨聞言大失所望,心中又焦急起來。


    “那你剛才還在二老太爺他們麵前誇下海口,說隻需兩日?”


    蘇軼玨有些生氣,這可不是兒戲啊!


    他心中思量了一番,“若是不行,難道要先服個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蘇軼昭苦笑了一聲,“五哥有沒有想過?今日咱們低了這個頭,那他們就更會輕視咱們。”


    “之後還有會試、殿試,難道我們每次都要低頭嗎?那我日後該如何入仕,見著他孟令溪就倉皇逃竄,避而遠之?”


    蘇軼昭看向蘇軼玨的雙眼十分認真,“那我這輩子都將活在他的陰影之下,一次、兩次;一而再,再而三;麵對其他權貴,也會這般行事,那與廢人何異?”


    蘇軼玨啞然,他也明白,跪久了就真爬不起來了。


    “既然他們敢這麽做,那就表明他們要毀我的前程。憤世嫉俗,對朝政不滿,當真追究起來,惹得上麵不悅,我還能有機會入仕?”


    蘇軼昭折下一根桂花枝,放在鼻尖聞了聞。桂花濃鬱的香味衝入鼻間,讓她的腦子異常清醒。


    “就連在京城的祖父都要受牽連,還有整個家族,更會因為我而蒙羞。”


    她突然轉身看向蘇軼玨,“這一步,不能退!我不能退,蘇氏更不能退!退了這一步,便是零落成泥。”


    蘇軼玨心中一震,看著蘇軼昭堅毅的眉眼,他眼中閃過讚賞。


    “他們認為我們蘇氏好拿捏,那咱們就以此來敲山震虎,免得誰都好來算計咱們,也讓那些人好好掂量掂量。”


    蘇軼昭說著又折了兩根桂花枝,而後負手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這個帶回去插瓶!”


    “你還沒說到底有何對策?”蘇軼昭在她身後追問道。


    “莫急,再過個把時辰你就能知道了。”蘇軼昭頭也不回地答道。


    蘇軼玨一看蘇軼玨那世外高人的模樣,頓時搖頭失笑。


    得到蘇軼昭肯定地回答,他突然放下了心。蘇軼昭雖然隻是個半大的孩子,可莫名卻能讓他放心。


    果然如蘇軼玨所言,不過一個時辰,風向又變了。


    “不好了,老爺!”


    隨從急匆匆地衝進庭院,正與大長老小酌一杯的孟順林頓時不悅地道:“喊什麽?何事如此慌張?”


    “老爺,如今大街小巷和坊市中,到處都是蘇軼昭的文章。”


    孟順林聞言鬆了口氣,這不正是他要達到的目的嗎?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隻是這?退下吧!”他現在心情不錯,不想計較了。


    “哎呀!老爺。”隨從不知該怎麽說,隨即從懷中掏出一疊紙,放在他麵前。


    “您快看!”


    孟順林有些懵,他將這疊紙攤開,當看到第一張時,他有些怔愣。


    快速看完第一張,第二張,第三張,他完全傻眼了。


    “這根本不是咱們傳揚出去的文章,這裏這一疊,每一張都不盡相同,到底怎麽回事?”


    他說著就看向了隨從,隨後怒道:“你們是怎麽辦事的?我讓你們照著那一份謄抄,你們為何自作主張?抄了這麽多不一樣的文章?”


    他一拍大腿,懊惱道:“要壞事了!”


    隨從哭喪著臉,“老爺,咱們就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這些……”


    他指著那疊紙,“這些,根本就不是咱們所為呀!”


    孟順林終於酒醒了大半,隨後看向了大長老。


    此刻城中文人都炸開了鍋,“這是什麽狗屁文章,根本不通,怎麽可能是蘇軼昭所作?”


    有的考生一看手中的文章,頓時冷笑,當日蘇軼昭與孟令溪文鬥,他也是在場的。蘇軼昭是有真才實學的,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文章來?


    “是啊!你們快來看看這篇,跟你手裏的還不一樣。文章倒是不錯,可這也沒提到本朝朝政啊!還與苛政無關呢!完全是文不對題。”


    一名學子也湊了過來,這幾日蘇軼昭的文章難求,眾人都想一睹風采。


    可兜兜轉轉,怎麽冒出來這麽多蘇軼昭的文章?


    其中一人眼珠一轉,“莫不是那蘇軼昭浪得虛名,根本就是個繡花枕頭,其實之前都是舞弊吧?”


    有人一聽頓時怒了,“蘇軼昭和孟令溪的文鬥,我可是在場的。更何況縣試蘇軼昭可是案首,難道你是指知府大人為其舞弊?簡直不知所謂!”


    “哼!之前也不是沒傳出蘇軼昭舞弊的傳言,我看呐!或許是真的哦!”有人反駁道。


    “他在書院時,月榜和季榜都名列前茅,連落後至第二都很少,基本都是第一。縣試案首,鄉試暫且不說,難不成每次都靠舞弊?這不可能!”


    有人覺得這根本不可能,沒有誰會一直這麽作弊下去,否則總有拆穿的一日。


    “我倒是覺得有人要抹黑蘇軼昭,想斷他的前程。就是因為嫉妒他,便下此狠手。這一次來勢洶洶,也不知蘇軼昭該如何麵對啊!”


    這名學子的話讓不少人都很認同,“我也覺得是如此!若蘇軼昭當真能舞弊,那為何這次她是第二名,還有一篇文章不予采納?這完全是自相矛盾。”


    “唉!樹大招風,可見他確實是遭人嫉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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