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近幾個月來采礦越來越少,明明是才開采了一年的金礦,他竟然有膽子昧下這麽多。這才剛查賬簿,就足足少了一百多萬石呐!”


    皇上敲了敲禦案,神情和掩藏不住的失望。


    “其中流傳出來的,隻是一部分,還有一些,怕是早就當場私鑄成金子流傳了出去。”


    皇上歎著氣,他實在沒下想到這個兒子會這麽貪心。


    蘇軼昭倒是覺得太子沒膽子昧下這麽多,不過肯定是有過貪墨的。


    既然管金礦,誰還能忍住不插手呢?隻是這麽多礦石都不見了蹤影,幕後黑手得益的同時,還鏟除了太子。


    想起前幾日她讓蒙一他們打探的消息,那些人都很隱蔽,拋出來的都是誘餌。


    “蘇愛卿,你說,太子他為何這麽幹?朕早就說過,金礦很重要。”


    自從蘇軼昭進了禦書房之後,皇上就一直發牢騷到了現在。


    蘇軼昭很是疑惑,皇上叫她來,難道僅僅是想找個人來聽他發牢騷的嗎?


    那徐洛不就可以?嘴還嚴實,更不會算計。


    “皇上,或許其中有什麽誤會呢?”蘇軼昭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這般安慰道。


    “誤會?能有什麽誤會?賬簿雖然是工部和戶部核查,可在此之前,難道不是他先核對過的嗎?少了這麽多金礦石,他會不知?這還隻是賬簿中的,沒有記錄的,不知還有多少。”


    皇上說著,突然轉頭看向蘇軼昭。


    “近日有禦史彈劾邊關最近有人在偷偷互市,藩郡國的馬匹有不少流入了關內,而後不見了蹤跡。你覺得,那些馬匹去處為何?”


    蘇軼昭心中一驚,突然想到了宗澤銘。


    “你說此事會不會與太子有關呢?”


    蘇軼昭心中思量皇上是什麽意思,這樣的大事難道不應該拿到朝堂上去說嗎?為何與她一個小小的翰林院修撰談論呢?


    “臣以為,此事未查明之前,不可將其定性,還是當查清為好。”


    皇上定定看了蘇軼昭半晌,而後才道:“正是如此,朕已經派大理寺卿和欽差前去督辦此案。”


    “蘇愛卿,若真是太子所為,那他準備作甚?”


    皇上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蘇軼昭立刻想到了謀逆。


    可太子真的會謀逆嗎?蘇軼昭並不相信。


    “皇上,臣以為在查明真相之前,一味地猜疑隻會加深誤會。不如放寬心思,等查明之後再說。”


    蘇軼昭很不理解,太子是中宮之子,就算先皇之前說過東宮之位能者居之,可從古至今都是傳嫡不傳長。


    更何況太子還是嫡長子,不管怎麽說,都是名正言順的。


    即便太子資質平庸,可皇上對太子的不喜似乎更明顯一些。


    不過或許是看在皇後娘娘和她娘家勢力的麵上,皇上之前對太子寬容也是毋庸置疑的。


    皇上聞言沉思了片刻,“你說得也不錯,此事還是等查明之後再說吧!”


    蘇軼昭摸不清皇上找她的用意,此刻天色已晚,她還得在宮裏落鎖之前趕回府去。


    “蘇愛卿,關外小國最些年來一直猖獗,屢屢來犯。雖說隻是小小的試探,但他們一直在加強兵力,隻怕早晚會有戰事。對此,你有什麽看法?”


    “皇上,若是在海市即將開通之前,臣會覺得開通互市,對諸國都是有利的。可一旦海市建立起來,朝廷傾注在水師上的兵力必將比之前多數倍,這已經加重了兵力的負擔。”


    蘇軼昭原本覺得邊關互市是可行的,但一想到內憂外患,雙麵夾擊,頓時便否決了這個想法。


    “如此一來,邊關互市便不可行了。更何況這些年,那些蠻夷已經習慣了掠奪,即便有了互市,他們也會不斷滋擾邊關的百姓,這樣維護邊關必將比之前還要增加兵力。”


    “蘇愛卿所言有理,朕一直覺得那些蠻夷骨子裏就藏著凶蠻,他們不勞而獲慣了,哪裏會老老實實地靠勞動獲得財富和食物?”


    皇上深以為然,邊關互市絕對不能開。


    “若是海市和邊關互市同時進行,那也是一大隱患。至於那些小國時不時滋擾邊關,臣以為他們是在試探。


    守護邊關需要猛將,各位邊關將士雖然驍勇善戰,可長此以往,還是會有些疲憊。”


    大雲朝與武朝一樣,重文輕武,武將的地位遠遠不如文官。


    “那你的意思是,要選拔武將人才?”


    皇上首先想到了武舉入仕,然而武舉考試雖不如科舉頻繁,但也是每逢五年就考一次的,這已經比武朝時期好了不少。


    武朝鼎盛之期,因為是太平盛世,百姓富足,因此對武舉並不重視。


    “廣納賢士,這才對朝廷有益。另攘外必先安內,百姓日子富足,民心所向,穩定朝綱,才能一致對外。”


    蘇軼昭的意思就是先別管外族了,還是把朝中那點事兒整明白吧!


    把這麽多皇子留在京城,隻會整出幺蛾子。


    看中誰了也別兜圈子,直接立為太子,將其他皇子都趕往封地,先讓朝綱穩定下來。


    若是優柔寡斷,那皇權更替時,必將有一番血戰。


    “倘若朝中不穩,讓外族有了可乘之機,屆時多加挑撥,豈非被人從內部瓦解?”


    蘇軼昭話音剛落,皇上的雙眼閃過一道厲芒。


    “你倒是敢說!”他忽然冷哼一聲,這小子果然膽子不小。


    他也想穩定下來,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武舉之事,朕之前也在思量,不過此事還得拿個詳細的章程出來。武朝的製度已經不適合本朝了,那些規矩憑增*****,朝廷不能再養這麽多閑人了。”


    蘇軼昭很是詫異,皇上當真會對武舉改革?那倒是給了很多人機會。


    武將升官那是最快速的,如今那些身居要職者,大多都是世襲,還有的則是官員舉薦。


    隻要武舉改革之後,便能給更多人機會。


    “你回去擬個章程出來,隨後朕交給禮部和內閣商討。”


    嗯.這是又給自己找活幹?蘇軼昭頓時覺得自己有些嘴欠。


    正事兒說完了,蘇軼昭雖然覺得皇上找她不是為了這事兒,但也想著告退了。


    天色晚了,她的肚子已經咕咕叫了。


    皇上,您就不餓嗎?還是早點吃完飯,早點休息吧!


    有這樣的勞模皇上,對官員來說,還挺摧殘的。


    就在禦書房內靜默下來,徐洛都上前來掌燈之時,蘇軼昭動了動腳尖,準備告退了。


    “蘇愛卿,你說若是有一日你受製於人,而那人又要強迫你做不喜歡做的事,你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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