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澤銘這才扯開黑衣人的麵紗,借著皎潔的月光看了一眼,發現竟然真的是盛瀾清。


    “嘖嘖!這連續和兩位嶽父打了一架,真刺激。”


    說完就任命地扛起了昏迷過去的人,“還是得妥善安排好,以後媳婦兒怪罪我沒好好照顧嶽父怎麽辦?”


    他想著,就樂嗬嗬地扛著盛瀾清往前方而去。


    蘇軼昭在大理寺看了幾天積壓的卷宗,打算將這些案子重新整理一番,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線索。


    康釋文正準備散職,卻看見蘇軼昭還在,便推門走了進來。


    好歹也是五品官了,蘇軼昭便有了一間單獨的班房。


    “還不走?”康釋文看向蘇軼昭桌上的卷宗,隨手拿起一卷,發現是三年前的舊案。


    “大人!”蘇軼昭起身行禮。


    “想將之前積壓的案子看一看,看是否有其他線索。”


    康釋文歎了口氣,“這些都是陳年舊案了,就是因為線索中斷,實在無法查下去了。”


    “這件案子您覺得有什麽可疑之處嗎?下官看了卷宗,已經結案,可您還是將它和這些未結案的放在了一起。”


    蘇軼昭指著康釋文手中的卷宗,好奇地問道。


    康釋文翻開卷宗,不免歎了口氣。


    “我總覺得尚有疑點。”


    這個案子與兵部右侍郎羅爭有關,三年前羅爭被發現突然暴斃在床上。


    這本是京兆府尹之責,排除他殺之後,便是突發急症而亡。


    可偏偏此人卻並非自身原因的暴斃,而是被人下毒致死,於是家眷便有了重大嫌疑。


    原本京兆府尹將嫌疑鎖定在了他的侍妾身上,可隨後聽了羅爭夫人的話,卻改變了想法。


    原因是在羅爭死前的半個月表現十分反常,每日都在書房待到很晚。


    她勸過羅爭要以身體為重,可羅爭那段時日情緒十分暴躁,對於她的勸告表現得很不耐煩。


    那段時間羅爭一直心事重重,每天都忙於案牘到很晚,後來索性就住在了書房。


    後院裏都半個月沒見他了,要真想害他,也根本近不得他的身。


    後來抓了幾個伺候他的下人,那些下人也都沒有謀害他的動機,即便嚴刑拷打,也無人招供。


    “從中毒的症狀看出,他是中了夾竹桃的毒,可羅家並沒有種夾竹桃。一些下人平日裏都出不得府,自然也就無法得到毒藥。所以當時衙門將嫌疑鎖定在了幾位負責采買的下人身上。”


    康釋文翻閱著,現在想來心中依舊有疑惑。


    “後來衙門派人去查過這些人所去之處,並無異常,也沒有購買夾竹桃相關的藥物或花。且殺人的動機又是什麽呢?實在令人費解。”


    “殺人無非是因為這四點,一是圖財,二是結怨,三是情殺,四是有利益糾葛。”蘇軼昭道。


    康釋文點頭,“不錯!”


    “於是府尹就從這方麵入手,圖財這一點,應該不會。因為他每日都去衙門和府中兩處,很少與同僚出去吃酒交際。”


    康釋文對這件案子記憶猶新,“要說結怨,他身為兵部右侍郎,品級高,一般的官員也不敢得罪他。而他的上峰對他又頗為誇讚,這個應該可以排除。


    至於那些言官,他性情溫和,性子圓滑,也不至於會得罪他們。”


    蘇軼昭頷首,表示同意。


    “情殺也可以排除,剩下的便是利益糾葛了,這也是官場上所常見的。”


    蘇軼昭這話讓康釋文也十分讚同,畢竟朝堂傾軋,誰都跑不了。


    “當時府尹也是將重點放在了這上麵,於是對他的書房也進行了勘察,隨後便在他書房的暗室內找到了一些他所記載的東西,並且給還找到了一封奏折。”


    正是奏折上的內容讓康釋文覺得可疑,因為這封奏折上麵寫的,竟然是要彈劾兵部左侍郎仲德懷、左副都禦史席禕等人。


    當時府尹懷疑羅爭遇害與此事有關,便將此案轉接到了大理寺。


    羅爭平時在衙門的事務便是負責車駕和武庫,而奏折上的內容就是以仲德懷和席禕為首等官員瞞天過海,換了送往邊關的軍備,或以次充好。


    羅爭在奏折中提到,原本士兵的護甲都是外用鐵皮,冬日裏鐵皮的裏麵都是棉花,然而接連三批護甲的鐵皮內塞得都是草。


    也有很多都是棉甲,也就是說外麵是棉花布做的,將領的還會布滿銅釘,而普通士兵則沒有。


    這些棉甲內靠胸口的位置肯定會縫製鐵片,然而那些喪盡天良之人卻沒有將鐵片縫製其中。


    也就是說,若是那三批軍備送到邊關,那些普通士兵穿上之後,便是將自己的軟肋暴露在敵軍的眼皮底下。


    沒有了護甲,人肉怎麽經得起刀砍和長矛的砍刺?


    並且連棉花都要偷工減料,做的太薄了,中間全都加了草和葦絮。


    還有其他的軍備也都有問題,有時是長矛和刀,十分易斷。


    若此事屬實,那便是殺人滅口。


    於是康釋文立刻將此事上報,皇上聞言震怒,立刻命令將剛送去邊關的那批軍備給追回來,並派人去邊關徹查此事。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將會發生朝堂震蕩之時,羅府那邊卻抓到了毒害羅爭之人。


    “一個下人,即便她不甘心成為羅大人的妾室,但也沒那個膽子謀害羅大人吧?”


    蘇軼昭覺得奇怪,這個節骨眼上,爆出凶手,實在不能不讓人多想。


    “的確!本官當時怎麽都不相信,並且對那封奏折上內容深信不疑。”


    康釋文點頭,心中感慨萬千。


    “然而事實的真相的確如此,那妾室是羅家的家生子,卻與府上一位管事之子相互傾慕。羅爭見其頗有幾分姿色,便要納其為妾,她無從反抗,然而事後就對羅爭懷恨在心,於是將羅爭殺害。”


    那妾室無法得到毒藥,又怕別人看出端倪,於是就拜托在大廚房采買的親娘給她帶來了夾竹桃。


    夾竹桃有毒,妾室的親娘身為廚房管事自然是知道的,但禁不住閨女一再說那花漂亮,想買來排解一下鬱悶的心情。


    再加上內宅爭鬥,她親娘便以為又是要防備哪個妾室,於是給她帶來了。


    等事發之後,她就將花埋在了後院栽種竹子的地方,毀滅證據。


    這就是全過程,後來朝中追回的軍備中,並沒有羅爭所彈劾的情況。


    而邊關那邊也傳來軍備一切都正常的消息,於是此事就以此結案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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