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衛在安陽城有一處別院,當康和燭龍現在都在這所別院裏待著。燭龍看著院子裏的葡萄架覺著有趣,便飛向葡萄架,細長的身子卷著一顆圓滾滾的青葡萄在空中玩的歡快,當康從大堂裏走了出來捏著燭龍細長的身子把那顆青葡萄取下後鬆開燭龍。


    她扔了兩下青葡萄,然後把那葡萄扔向燭龍,燭龍甩了甩尾巴將葡萄打了回去。一人一龍在院子裏玩青葡萄玩的十分愉快。


    “當康,有件事我早都想問你了!”燭龍趁著葡萄飛向當康的空隙說著,尾巴在空中有一搭沒有一搭的擺動著等著葡萄回來。


    當康點頭,同時屈指一彈葡萄再次飛向燭龍。


    “你為什麽這麽著急要找回你的記憶啊!是不是哪家的小郎君許了你什麽東西,你要趕緊找回記憶好去討賬啊!”燭龍的聲音懶洋洋的,當康沒有回答。


    燭龍覺著沒趣,尾巴將那顆青葡萄一卷飛到院子中間的石桌上,肚皮朝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說起了另一件事“那姑娘真的會找你嗎?”


    “不知道!”當康走到石桌旁邊坐下,伸出一個手指在燭龍肚皮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劃拉著,燭龍用短小的爪子拍開她的手:“悶葫蘆,你逗狗呢!呸!饞本大爺的身子就直說,別搞這些有的沒的,本大爺瞧不起你哦!”


    當康趴在石桌上,半闔著眼睛一點反應都沒有。


    燭龍見她沒有反應,歎了口氣用尾巴在天空中點了一下紫玉般的鏡子張開,露出兩個人影。一個是一位姑娘穿著月白色衣裙,鵝蛋臉杏眼挺討喜的長相,一個是穿著紫色華服的俊俏小生,燭龍短小的爪子一揮聲音從鏡子裏傳了出來。


    “方郎,你近日在忙些什麽?都不怎麽來找夢姑了,”夢姑沒有骨頭似的窩在方樂英的懷裏,食指在他的胸前畫圈,“奴好想你啊!”


    少女的話撩撥的方樂英骨頭都酥了,他伸手勾起懷裏姑娘的臉笑盈盈的說道:“我不是說要幫你贖身嗎?我不去賺錢怎麽幫你贖身啊!夢兒,你居然這樣想我,我真的太難過了。”


    說道後麵那句是,方樂英臉上的微笑垮了勾著夢姑臉的手也收回來了,落寞爬上了他的眼瞼勾的夢姑的心一顫一顫的。


    “沒,方郎!”夢姑的眉頭皺著,滿腹的牢騷隨著方樂英的笑一起消散了,“方郎贖我的錢還差多少,我這裏還有一些偷偷存下來的錢,可以給你呢!”夢姑說著站起身子,拿了把剪子走到床邊,將枕頭剪開取出十張銀票。


    “方郎,嬤嬤看的緊。能攢下來的銀錢就這些,你先拿著我之後在攢下來了一同給你。兩個人攢錢總歸快一些。”夢姑說著把那十張銀票遞給方樂英。


    方樂英的眉頭跳了一下,抿嘴起身把夢姑抱在懷裏,一字一句的說道:“夢姑,你真好。”


    夢姑回抱他,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


    方樂英緊緊的抱著夢姑,嘴角勾起愉悅的弧度眼睛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


    燭龍看著這一幕甩了甩尾巴,嘴角抽了兩下:“這姑娘人挺好看,就是腦子不好使,這麽大個的渣男放在眼前都看不出來!真是奇葩——都說女人遇見愛情會變傻,這姑娘已經不隻是變傻了,怕是少了個腦子吧!”


    當康還是半闔這眼一點反應都沒,燭龍扭頭看她頗為無語:“你不準備說兩句?”


    “說什麽。”當康這才睜大眼睛,疑惑的看著他。


    “你不發表一下意見?”燭龍的聲音拔高了兩度。


    當康搖頭,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鏡子上的兩個人後再次趴在石桌上變回了之前那副懶洋洋的樣子。


    燭龍的嘴角抽了抽,心裏驚歎:“這個女的是真的沒人性。哎!也不知道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把她的性子磨成這樣。在當康身邊這些日子裏就沒有一次看見,當康露出女孩子應有的樣子。她臉上最多的表情就是冷著一張臉,若不是她有的時候也會陪我玩鬧,我都要覺得她是個木頭了!”


    同時紫色的鏡子上的劇情還在繼續——


    “方郎給你說件有趣的事,”夢姑坐在椅子上兩個胳膊支著腦袋,看著方樂英樂滋滋的說,“昨個我這裏來了個古怪的小神仙,那小神仙長相挺俊俏的很,做事到是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來花樓卻不近女色,奴那時見他行為舉止頗為古怪遍坐近了一點打量他。他好似被嚇到了一般,勸我自重,你說哪裏的愣子會在花樓裏勸淸倌兒自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之後他不知是受不住屋裏的脂粉氣,還是受不住我。丟下了塊玉佩同我說,‘我今天來找你,是要給你一個玉佩。你之後有事可以找我,我對你有所求。


    要見我的時候對著玉佩,喚三聲當康就行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我之後問了問嬤嬤,嬤嬤說那小神仙為了見我還花了五百兩銀子,真是好大的手筆。我真不知道這樣的人,能有什麽事情求我,那玉佩我想我這輩子也不會有機會動用。”夢姑娓娓道來,說道興起的時候手還會筆畫幾下。


    方樂英眼珠子亂轉也不知道在打什麽鬼主意,他看著夢姑吊著一張臉說著:“那小神仙很俊?還對你有所求?我在外籌錢的這段日子夢兒過的倒真是有滋有味——”尾音被拖得很長,夢姑平白的聞到一股子酸氣。


    她看著方樂英這副拈酸的樣子,臉上樂開花了:“沒我的方郎帥,”說著,她走到方樂英麵前做到他懷裏繼續說著,“奴這裏也沒有什麽值錢的能讓小神仙貪圖的東西,你就別釀醋了,那酸味都給奴的牙酸倒了。”夢姑說完自己先咯咯的笑了起來。


    “哼,知道就好!那玉佩是什麽樣子的,你心性單純莫叫旁人戲耍了!”方樂英的臉色緩和了下來,連帶著屋子裏的酸氣都弱了些。


    夢姑把玉佩拿出來,打眼一看便知道是極好的玉,不同於一般玉的溫潤,這玉一入手便有一股子冷意從玉佩上傳來,方樂英看了看雕刻部分,那玉佩上刻的是一條人麵龍纏在一隻肥碩的豬身上,線條極為流暢刻畫的動物更是惟妙惟肖的。


    方樂英出身商賈之家幼時讀書不好四書五經,偏好奇談怪論,有幸看過《山海經》,聯想到之前夢姑話裏的“當康”二字,突然想起《山海經》上的兩段描述。


    又東南二百裏,曰欽山,多金玉而無石。師水出焉,而北流注於皋澤,其中多鱃魚,多文貝。有獸焉,其狀如豚而有牙,其名曰當康,其鳴自詨,見則天下大穰。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麵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燭九陰,是燭龍


    當下便明了了,夢姑說的小神仙是——山海異獸當康


    “這玉佩能不能放我這裏兩天!”方樂英說著。


    “好!”


    ·······


    方樂英離開後,嬤嬤走進夢姑房間。


    嬤嬤看著滿麵笑意的夢姑,心裏十分擔憂,她帶出的這個些個姑娘裏她最喜歡的就是夢姑,這姑娘模樣俏肚子有墨水待人也好就是性子太過單純了些。


    “夢姑!”嬤嬤看著夢姑,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可能風月場上混慣了的人都有這樣的毛病不管心裏多少牢騷多少事,麵上總是和氣的。


    夢姑應了聲,從凳子上站起快步走到嬤嬤身邊抓住嬤嬤的手,將她拉到凳子旁邊按她坐下,從一旁拎來茶壺倒上水喜滋滋的說著:“嬤嬤您怎麽來了!”


    “夢兒,你覺得方公子怎麽樣?論家世,是安陽城最大的鹽商的孩子,論樣貌,也是安陽城有名的俊公子,這樣的人若是要娶親,媒婆定要把他們家門檻踩爛才行。


    我想著,方老爺到時一定會給他找個門當戶對,知書達理的大小姐當夫人,你覺得呢?”嬤嬤端起茶杯吹了兩下,淺淺的喝了一口繼續說道:“你現在看著是風光無限,不過是外麵的爺捧著你些。你莫要不識趣,去找不自在。”


    “嬤嬤——”夢姑跺了一下腳,滿麵嬌羞,“您在說些什麽啊!夢兒怎麽聽不懂啊!”


    “聽不懂最好。”嬤嬤把最後兩個字說的極重,而後語調變回原來的樣子,“你這孩子和我年輕的時候很像,總是會相信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你若是個尋常人家的姑娘也就算了,但是你是花樓裏的女子是必定沒辦法像尋常女子那樣的。十裏紅妝對於普通的女子來說是願望,是對未來的憧憬,對我們來說是毒藥是罌粟。這話我是第一回對你說,也是最後一回。早點休息吧!”


    嬤嬤放下茶杯,杯底磕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嬤嬤起身向外走著。


    夢姑皺眉看著嬤嬤的背影,高聲呼喊:“嬤嬤,話本裏的那些愛情都是騙人的嗎?我不信!”


    “傻孩子,故事就隻能是故事啊!”嬤嬤一邊說一邊走出了房門。


    ······


    看到這兒當康才打起精神,她用一隻手臂支棱著腦袋看著紫玉鏡上的嬤嬤誇獎道:“是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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