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那天晚上之前,陸塵就聽說過江寒煙的大名,這女人還有個很牛逼的綽號——福城一支花。


    江寒煙是福城最漂亮的女人,追著她的狂蜂浪蝶多如牛毛,最出名的就是刁德凱,長得跟癩蛤蟆一樣,但他爹在福城勢力很大,連三哥都不敢和刁家硬來。


    陸塵很清楚江寒煙纏著自己的原因,因為他以前救過刁德凱父親的命,刁德凱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他爹,是個爹寶男。


    “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是給你掙麵子啊!”


    江寒煙理直氣壯地懟,陸塵爭不過她,沒好氣催道:“快點!”


    “豆豆的衣服小了,肚劑眼都遮不住,褲子也短了。”


    江寒煙抱起豆豆放在摩托車中間,她輕鬆地跨坐在後座,和陸塵隨意地聊著,豆豆的衣服質量都還不錯,就是小了點兒,伸伸手抻抻腿,肚子和小腿就露出來了。


    “一會兒買。”


    陸塵回頭看了看豆豆,皺了皺眉,衣服確實小了。


    可買一套衣服,少說得二三十塊,他捏了捏褲口袋裏的錢,心裏悶悶的,忍不住埋怨服裝廠不做人,為什麽不做可以縮長縮短的衣服,這樣一件衣服就可以穿幾十年不用換了。


    “鞋子也要買,豆豆腳上的鞋子都脫膠了,家裏也沒什麽好鞋。”江寒煙心有點虛,陸塵以前給的錢其實不少,但都被原身給霍霍了,沒給豆豆置辦一點東西。


    陸塵冷冷地看著她,雖沒說,可江寒煙能看懂他的意思,忙說:“以前我是有點糊塗,以後不會了,真的,我保證!”


    陸塵表情諷刺,他最不信的就是保證,他那個爹沒跑路之前,每天都在作保證,隔三差五還會戳手指發血誓,但發完血誓後,照樣吃喝嫖賭花天酒地。


    那二十五萬債務,就是他爹為了還賭債欠下的,爺爺人緣好,交了不少朋友,他爹就跑到這些朋友家裏,故意說爺爺得了重病,需要錢救命。


    爺爺的朋友們二話不說,都拿出了家裏的存款,你一百,他兩百,甚至還有幾十的,陸塵真的很佩服他爹,愣是跑遍了全福城,他爺爺的朋友一個沒落下,全都借了個遍。


    他爹還在筆記本上,將每一筆帳都記得明明白白,誰家一百,誰家二百,哪年哪月哪日借的,一筆沒落下,跑路的時候,還不忘把這個筆記本塞到他爺爺的枕頭下,又留下小紙條,讓爺爺別忘了還債。


    陸塵咬緊了牙,他已經很久沒想起過他爹了,可今天卻想起了很多,如果他爹有一天活著回來了,他會執行爺爺的遺願,對他爹執行家法,再趕出陸家。


    爺爺說最後悔的,就是沒及時清理門戶,讓這畜生連累了他。


    可爺爺也說了,這些債必須還,隻要陸塵還活著,就要還了這些債。


    陸塵發動了車子,摩托車突突的響了起來,江寒煙緊緊抓著後座,大喊:“頭盔!”


    “沒!”


    陸塵嗤了聲,他都沒頭盔,一個頭盔要十來塊,浪費!


    車子絕塵而去,冷風叟叟地往衣服裏鑽,江寒煙想也不想,就摟住了陸塵的腰,臉埋在他背後,豆豆夾在中間,倒是沒吹著。


    陸塵身體僵了僵,腰間的柔軟讓他有點開小差,他穿的是件舊皮衣,肩胛處都開裂了,下身是牛仔褲,寬肩窄臀,高大俊朗,模特一樣的身材將這破衣破褲,穿出了西部牛仔的痞帥味兒。


    江寒煙身體倒不冷了,可手冷,她在陸塵身上摸了半天,想找個可以遮風的地兒,不安分的爪子遊來遊去,一會兒摸肚子,一會兒又朝上麵摸,陸塵死死咬著牙,極力忽視掉心裏奇怪的感覺。


    “再摸我弄斷你爪子!”


    陸塵咬牙警告,耳根處一片潮紅,剛剛這女人差點摸到他的……怎麽這麽不害臊!


    “你衣服怎麽沒口袋凍死我了……阿嚏!”


    江寒煙凍得哆哆嗦嗦,索性將手伸進陸塵毛衣裏,隔著一層薄薄的秋衣,緊貼著他的腹肌,又熱又硬,總算不冷了。


    “拿開!”陸塵低吼。


    “借我暖暖啊,別那麽小氣!”


    江寒煙才不要拿開,死皮賴臉地摸著,這家夥跟火爐一樣,隻穿了這麽點衣服,皮衣耍帥敞開著,身上卻還這麽熱。


    “專心騎車,我和豆豆的小命可都在你手上,陸同誌!”江寒煙提醒。


    陸塵沒再說話,可表情更冷了,肚子上那雙爪子,根本沒法忽略,他時不時地就想瞄一眼,以後他不會再捎這女人了。


    絕對!


    沒多會兒,車停下了,陸塵大長腿一跨,下了車,江寒煙抬起頭,鼻尖紅通通的,眼睛霧蒙蒙,看著像是被人欺負了一樣。


    她四下看了看,不是菜市場啊!


    江寒煙懶得下車,摟著豆豆坐在車上,看著陸塵進了一家金店,還從口袋裏掏出首飾盒,老板打開看了眼,從抽屜裏拿了幾張錢,陸塵接了。


    “豆豆,千萬別學你陸叔,否則你肯定娶不到老婆。”


    江寒煙趁機教育豆豆,眼前就有個現成的反麵例子,她從未見過如此一毛不拔的男人,偏偏還長得這麽好看。


    就像是花花綠綠的日元,中看不中用。


    豆豆懵懂地點了點頭,但他想了想,比劃了幾下,可惜江寒煙聽不懂,豆豆的啞語是自己瞎比劃的。


    其實豆豆想說,陸叔已經有老婆了,就是江姨你啊。


    陸塵回來了,重新發動車,江寒煙手又伸進了他衣服裏,他低頭瞄了眼,沒說什麽,竟奇異地習慣了。


    三人到了菜市場,正月初十的市場很熱鬧,市場門口有很多小攤,賣汽球的,賣棉花糖和糖葫蘆的,還有套圈圈的,打汽槍的,五花八門,圍了不少人。


    陸塵停好車,先抱了豆豆下去,但等了半天,江寒煙還沒動,他挑了下眉,有點不耐煩。


    “凍僵了,你扶我一下。”


    江寒煙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兩條腿凍麻了,愛得俏凍得叫,這句話她從小就聽老人說,今天總算體會到了,緊身牛仔褲穿起來好看,可裏麵不能穿秋褲,凍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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