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子堅說著說著還十分不敬的瞪了他爹一眼,他爹這個人,倔脾氣,什麽都想著自己扛。


    夏日裏熱著見他用涼水洗臉洗澡還沒什麽,但冬日裏,有時洗澡前忙於軍務,等到去洗漱時水已經涼了。


    自家爹又不願意搞特殊,因此每次都不讓人重新燒熱水,涼著涼著就將就用了。


    向老將軍一點也不介意被兩個小輩這樣管著,從頭到尾都沒反駁過。


    他的身體他自己清楚,但是他不得不堅持,因為大齊現在還需要他。


    隻要給他幾年時間,看到這些孩子們長成頂梁柱,他就能心無憂慮的放下這個擔子了。


    許雲錦又看了其他幾個將軍,都是差不多的問題,但是這些人都沒有向老將軍嚴重。


    畢竟年紀比老將軍年輕近三十歲,而且也沒老將軍那麽勞累。


    許雲錦將所有的藥膳方子開完後,將艾灸和刮痧拔罐驅寒氣的方法交給了幾個軍醫。


    她手裏沒帶這些東西,不然她就親自動手給他們治療了。


    又是忙活一下午,等到天黑的時候,營地的夥房便飄出一股香味。


    仔細一聞,好像又有股藥味,兩者交、合在一起,竟奇跡般的好聞。


    將士們以為今日的夥房換菜式了,多番打聽後才知道,原來是幾位將軍的藥膳。


    不過他們的菜式確實換了,是許雲錦安排官東月去廚房當指導老師去了。


    火頭營裏。


    一幫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圍著大鍋前一副廚娘打扮的官東月誇讚道:


    「看不出來啊,冬月姑娘還真有一手。」


    「嘿,這菜這麽一做,就算是大鍋菜,也感覺味道不輸那些精心準備的飯食來。」


    許雲錦昨日來軍營吃過的幾頓飯,說實話,是真的不好吃。


    雖說食材簡單,但要做成美味的飯食,也不是件很難的事兒。


    更何況現在軍營裏可是有許家傾情讚助的黃豆醬、醬油、豆油等。


    許家若是放在現代,就是妥妥的愛國企業家,出產的東西,隻要是軍營用得上的。


    要麽低價賣出,要麽就是直接送,知道將士們油水少,許雲錦就花錢讓小一在其他係統那裏買了榨豆油的方子。


    第一批榨出來的豆油便是送到了軍營裏,後來是齊仁知道後,偷偷地用賣鹽的錢補貼許雲錦的虧損。


    所以現在軍營吃油沒有之前那麽節省了,將士們吃得好了,殺敵時也更加有力了。


    下午時許雲錦便讓元寶帶著官東月去了廚房,目的就是想要提高一下將士們的飲食質量。


    元寶帶著官東月來的時候,眾人是看不上的,這姑娘柔柔弱弱的,怕是鍋鏟都拿不起吧。


    大戶人家都是有專門的廚娘的,他們不認為官東月這種有頭有臉的大丫鬟下廚的機會多。


    所以眾人對元寶帶來的人都十分不屑,不成想卻是被狠狠打臉了。


    「這些都是在郡主家裏學的,我也就是學到個皮毛,我們郡主和家裏大夫人廚藝才叫好呢。」


    官東月一改往日的沉穩十分自豪地說道。


    「怪不得郡主家以吃食發家呢,這手藝,絕。」


    一個大師傅聞著鍋裏的香味豎起大拇指讚賞道。


    官東月笑了笑,姑娘一家什麽都好。


    元寶在一旁看著掄起大鐵鏟翻炒菜的官東月,覺得心狠狠的跳了兩下。


    這姑娘,平時文文靜靜的,怎麽此刻拿著這大鏟子一點都不違和呢。


    於是當晚,將士們都吃到了香噴噴的飯菜,幸福感爆棚。


    官東月在軍營的那


    段時間,已經晉升為所有大小夥子的夢中情媳了。


    後來的元寶不僅慶幸,得虧是他機靈,知道近水樓台先得月,不然就虧了個絕世好媳婦兒了。


    吃過晚飯後,營地裏才安靜了下來。


    許雲錦也在帳篷中寫著未完成的訓練計劃。


    「姑娘,元世子來了。」


    就在許雲錦思考計劃時,官東月掀開了簾子,元軒在她的身後進了帳篷。


    「你怎麽來了?」


    元軒的手裏拿著個大大的包袱,不知道裝著什麽。


    「試試能不能穿?」


    元軒有些臉紅不自然的將手裏的包袱遞給許雲錦,然後偏開了頭。


    許雲錦拿過打開看了一眼,是一件金色的軟甲。


    「這是你的?」


    許雲錦一看軟甲的大小便知道是元軒的尺寸,不過這東西貴重,她就算是能穿,也不能拿走元軒保命的東西。


    「嗯,我來時舅舅給我的,這軟甲雖說不至於完全刀槍不入,但是能抵禦一大半的傷害。


    明日你要跟著去的話,就得把這個穿上,不然你就留在軍營裏,不許跟上來。」


    元軒邊說便注意到了許雲錦麵上的不讚同,十分強硬的說道。


    「但是...」


    「沒有什麽但是,我功夫比你高,就算是有意外,我也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許雲錦才開口,元軒便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好吧。」


    最終許雲錦隻好妥協了,元軒說的是事實,她功夫又沒元軒高,隻能聽話了。


    大不了回來後再還給他好了。


    此刻許雲錦還覺得元軒此舉多餘,但是明日當意外發生的時候,她才慶幸今日沒有嫌棄這件過於肥大的「貼身裏衣」。


    北蠻營地。


    「當真是元軒來交換俘虜?」


    哈庭避過軍師啟用了藏匿在大齊的最後一名暗樁,打聽到了大齊明日交換俘虜的將領是何人。


    結果出人意外,竟是元軒和向子堅,哈庭聽後想要使陰謀的想法愈演愈烈。


    不過哈庭若是知道許雲錦也在其中,恐怕明日的埋伏就不止那點了。


    「是的殿下,那姓向的親自說的,我們的人也是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將消息送了出來。


    照屬下看,明日可不就是除掉那小子的好機會,我們何不...」


    前來匯報的小將士做出一個抹脖子的手勢道。


    哈庭有些心動,但是又想到軍師的叮囑,隻能陷入糾結。


    「殿下,此次撤軍若是沒意外的話,就是您和南月那位三皇子登上那個位置後才有機會發兵了攻打大齊了。


    殿下的能力屬下是清楚的,那寶座最終是您的,但若是南月那位敗了呢,那您可就隻能等好些年才能報仇了。


    到時候您已經榮登大寶了,難不成還要禦駕親征不成?」


    小將士一臉的恭維,好話一句接一句的往外蹦。


    說得哈庭稍微熄下的小心思又蠢蠢欲動了。


    「殿下,您不覺得軍師太過小心了嗎,咱們北蠻隻是運道不好,您看之前我們不就一舉攻下大齊那麽多城池嗎?


    那姓向的老頭隻不過是仗著年紀比您大,又有那狡猾的小子在一旁幫忙,我們才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但明日可就隻有姓元的和向老頭的兒子來,就算是他們再小心,到時候也最多帶個五千人來。


    隻要我們借著送糧的名義多帶點人,到時趁機打亂他們的隊形,救出我們的人,那時我們可就比他們人多了。


    要抓住一


    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那還不簡單。」


    小將士言語中對軍師頗為不屑,一個身無長力、又是有著大齊一半血脈的賤種,有什麽資格得到殿下的敬重。


    這不止是小將士一個人的想法,是一大半北蠻士兵的想法。


    「你說得不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本殿下怎麽可能會怕。」


    小將士的話一下說到了哈庭的心裏,所以要說哈庭蠢,那確實是蠢。


    聽了幾句吹捧的話,便將公孫長琢之前的交代全都忘得一幹二淨。


    叫過小將士,哈庭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他,讓他想辦法傳到暗樁手裏。


    小將士領命出了營帳,他自覺受到了重用,飛黃騰達、成為殿下麵前紅人的日子要到了。


    殊不知等明日回來被公孫長琢一刀砍掉腦袋後,眾人才對這個柔弱過頭了的男子產生恐懼心理。


    大齊不會虐待俘虜,但是也不打算讓俘虜好過,因此他們一行人都被關押在茅房旁的營帳裏。


    天天聞著臭氣熏天的屎尿味,臭得連口水都喝不下去。


    深夜,茅房附近。


    「二狗,你小子在這幹嘛呢?」


    一個小將士被巡邏的士兵叫住,小將士隻怔了一秒便轉身苦著臉說道:


    「今兩天這飯食太好,我這沒福氣的胃沒吃過啥好東西,跑好幾次茅房了,這不現在又拉肚子了。」


    小將士說著還捂著肚子一臉痛苦的樣子說道。


    「你小子,確實是個不知道享福的,去吧,早點回去,別在外麵遊蕩,明日還要訓練呢。」


    為首巡邏的士兵叮囑道,得到小將士的保證他才離開。


    等到了茅房附近,小將士才直起身子,將手裏的一張寫著北蠻文字的紙條放進了白天和俘虜商量好的地方。


    稍加掩飾後才又轉身回了營帳。


    第二天一早,許雲錦將自己和裴冉臉塗得黑黑的、眉毛也加粗了點。.


    之後才穿著元軒給的軟甲和軍營裏最小號的鎧甲。


    她身量小,身上的鎧甲看起來隨時要掉下去一樣,看起來十分的滑稽。


    倒是裴冉,因為常年習武,個子不矮,也不瘦弱,倒還真有幾分英姿颯爽的滋味在裏麵,看得許雲錦十分羨慕。


    「哈哈哈,你這身衣服就像是偷來的似的。」


    韓韶執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被元軒和裴冉瞪了一眼後才趕緊捂著嘴。


    「哼,本姑娘還能長高。」


    許雲錦傲嬌的瞪了一眼韓韶執,在官東月一臉擔憂的目光中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出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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