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還有點事,先去縣裏一趟,告訴你爺爺明日一早我們會回來。」


    許雲錦看出他的心思,臨走前上前囑咐了幾句,看他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幾人都笑了笑。


    於是目送一行人離開後,金應霖趕緊去了阮家找爺爺。


    當聽到許雲錦幾人走了時,金村長還驚了一瞬,連忙問自家大孫子:


    「你們上山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金應霖自是將事情一一說給他聽,金村長聽後很是激動地抓住大孫子的手臂:


    「郡主真的說了那句去找能教訓他們的人?」


    金應霖不知道爺爺為什麽那麽激動,隻能呆呆的點了點頭。


    「哈哈哈,我們村裏啊,這次是真的遇上貴人了。」


    金村長高興得笑出了聲,眼眶也紅紅的,就因為白家村人多,還仗狗勢欺負村裏人人,現在終於有人能替他們出頭了。


    「村長說的什麽貴人?」


    金村長的聲音沒有壓著,所以周圍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的,他倒是現在就想把這事講給村裏人聽。


    但現在畢竟是人阮家辦喪事的時候,死者為大,再高興的事都得往後挪挪。


    「等晚上你們每再來我家裏,有事兒要說。」


    村裏人都知道現在不是說事情的時候,也就沒有追著問,把好奇心一直留到了晚上。


    而另一邊,看天色也不早了,所以許雲錦一行人返回縣城的速度也很自覺的加快了些。


    「你想怎麽做?」


    裴冉知道許雲錦是看不慣這個縣令的做事方式,大概率是要做點什麽的。


    「當然是直接殺上門去了,我也去告個狀,白家村人此番行為分明是將桑樹村當做私有物了。


    本郡主雖年紀小但也覺得這是不對的,特意上門去請教請教我們的縣令大人。


    若是青天大老爺也不知道答案的話,本郡主隻好親自上個折子讓聖上幫忙解惑了。」


    許雲錦一臉天真的說道,車內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看著是個不諳世事的姑娘,其實就是個白切黑。


    「溫樂郡主一直是這樣的性子嗎?」


    馬車外,曾奕謙也聽到了許雲錦的這番話,忍不住湊近韓韶執小聲問道。


    「對呀,從我見她第一麵起,她就是這樣的,平時做事十分認真嚴肅,一點也看不出來還是個小姑娘。


    但是大多數時候,她的性子就是這樣的,很好相處,反正我覺得她就是有那種魔力讓人親近。」


    韓韶執不止一次慶幸自己偷偷來了九江,如果不是來了這裏,他可能現在都還是那個被家人保護得很好,從沒見過人間疾苦的小公子。


    甚至於說還會因為別人對他容貌上的調侃而憤怒,因為遇見許雲錦,他現在改變了很多。


    當然也有因為裴冉的原因,但是他才不會告訴別人。


    曾奕謙聽了韓韶執對許雲錦的評價,沉默了許久,小小聲地憋出了一句話來:


    「我也覺得很想親近郡主。」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韓韶執湊近曾奕謙問道。


    「沒什麽,我說郡主很好。」曾奕謙耳朵有些紅,但語氣還是很鎮定的說道。


    「那當然,我韓韶執很少有合得來的朋友,阿錦是第一個。」


    韓韶執一臉驕傲的說道,元三在一旁很是鄙視,韓公子太容易被忽悠了。..


    曾奕謙說的話他可是聽到了的,所以越發希望自家公子盡快開竅,不然姑娘再長大點,他怕被別人家的狼進門給叼走了。


    而小一自然也聽到了曾奕謙的話


    ,但是卻沒有提醒宿主,在它看來,元軒才是最適合宿主的人。


    它可早就知道華、莊兩個老頭打的主意了,隻是一直沒提醒過宿主。


    主要是它的宿主現在還不到十三歲,說什麽都太早了,不管宿主做什麽決定、跟誰在一起,它都是支持的。


    而許雲錦不知道的是,此時的聖上正在禦書房內和幾個親近的大臣、齊諭、長公主幾人說起她。


    「哈哈哈,好一句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啊。


    許愛卿,你這個姑娘,到底是怎麽教的,來來來,都給我們分享一下你的育兒經。」


    齊仁之所以說出這番話,是因為汝文縣船上發生的一切剛剛送到他的手上。


    送信的那人不僅將許雲錦寫的文章帶了過來,還給眾人模仿了她與人辯論時所說的話。


    眾人聽了都是十分驚訝,驚訝於這樣一個小姑娘能夠說出這一番話來。


    趙太師和姚雍更是露出一種可惜的神色來,或許是在可惜許雲錦誌不在參加科舉吧。


    至於元朗和長公主則是對視了一眼,眼裏都露出了一抹笑意,僅僅一眼,元朗便懂了愛妻的意思。


    「回陛下,臣這女兒,說來真的慚愧,臣和她娘都不知道是怎麽養成的。


    她生來便聰慧,小小年紀就仿佛一個經曆了一生滄桑的老人一般。


    每日一副我已看透世界萬物,即將歸於塵土的模樣,兩歲半前村裏人都說她或許會早夭。」


    許文已經很久沒跟別人講起那段時光了,尤其是近幾年,看著女兒越發的優秀,家裏越來越好,好似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是一場夢一樣。


    但今日不知為何,他很想傾訴,讓別人都知道,他的女兒過於聰慧不是什麽好的事情。


    如果時間能重來,他還是希望阿錦有個開心快樂的童年。


    而齊仁一幫人顯然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對許文話裏傳出的信息都很是詫異。


    「臣家裏用盡各種辦法,求神拜佛都沒用,後來還是一場意外,她娘差點為救她丟了命,阿錦才一天天的好起來。


    無論是讀書識字還是學醫學武,都是她自己要求的,我們從沒有要求過她什麽,甚至她能那麽優秀,都不是我們的功勞。


    她那個神秘的師傅,我們也隻是見過一次,後來他老人家就離開,再後來就是在逃荒路上,阿錦漸漸展露出來的天賦。


    說實話,臣家人那時是害怕的,害怕孩子過分聰明,要背負的東西很多,曾經也有過壓製她的想法,後來想想還是讓孩子自由生長。


    所以到現在,臣都不知道阿錦到底是怎麽感悟到那麽多的,全家臣最愧對的人就是她。」


    許文說著說著眼裏都帶了些淚光,在場的眾位也覺得心裏有些難受。


    沒想到啊,外人都羨慕那個小小年紀就得到眾多機緣的孩子,卻原來經曆了那麽多。


    「許愛卿辛苦了,哎,我們這些做父母的,可不就是這樣嗎,既希望孩子有本事,又希望孩子一輩子平平安安的。」


    齊仁看了一眼一旁的齊諭歎了口氣說道,一直以為許雲錦從小都是個聰明的孩子,卻沒想到這聰明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


    「聖上說的是。」許文說完覺得心裏輕鬆了些,幾人又接著之前的話題討論起了正事。


    「朕本來還說,步子先放慢點,能讓女子自由進學堂,官員百姓不反對就很好了,沒想到溫樂這一出倒是出乎了朕的意料。


    看來我們的計劃是要調整一下了,溫樂梯子都給我們遞來了,我們不接著未免太沒有本事了。」


    齊仁笑著說道,他不願意像先輩那樣,既然有這樣的


    想法,就要早一步部署起來,縱使現在的情況不是很適合。


    但是該打的基礎要打好,不知為何,齊諭有種預感,預感到大齊即將要迎來一個新的局麵,何相一黨的時間不多了。


    禦書房內很是熱鬧,長公主作為唯一的女性,在這件事上提的建議最是中肯,所以從頭到尾都參與進了女子的一些政策改變上來。


    一直到天黑了,眾人才從禦書房離開,長公主倒是留在了禦書房內,不知道和齊諭說著什麽。


    而許文也被元朗攔了下來。


    許文很是納悶,雖然他現在也算是天子近臣,但是和靖國公並沒有什麽交集。


    即使他們兩人的孩子是師兄妹,他也從沒想過借此去攀關係。


    「不知國公爺攔下下官可是有何要事?」


    元朗笑得很是溫和,許文見了卻隻覺得背後一股涼意升起。


    「許司業啊,我們家軒兒和阿錦是同門師兄妹,我們兩家也是自己人,以後自當走得親近些才是。」


    許文雖有疑惑,但卻沒往那方麵去想,他們兩家的關係本就不一般,隻是外人不清楚罷了。


    「國公爺說的是。」


    於是元朗成功的和未來親家一起結伴下班了,成為親家的第一步就是要打好關係。


    與此同時,齊仁也很是恭敬地將自家姐姐送了出去,看向一旁還呆愣著的好大兒,齊仁很是嫌棄。


    自己像兒子那般大的時候,和他娘都已經互通情愫了。


    可自己這個兒子,現在卻是一點都沒情況,這模樣以後不會找不到好媳婦兒吧。


    「諭兒啊,你姑姑都給你表哥相好媳婦兒了,你呢,要不要爹也給你相一個?」


    齊仁說完也沒看齊諭,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我看向家那小丫頭就不錯,長得也好看,功夫也不錯,不知道老將軍願不願意孫女嫁給你。」


    齊仁略微嫌棄的看了眼自己兒子,齊諭很是受打擊,在他爹看來,自己就是妨礙他們夫妻感情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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