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23日,星期一。


    上午6時10分,青塔市奉國鎮。


    一條寂靜的小巷裏聳立著一棟高大怪異的建築物,從遠處看上去,這棟建築物就像一座城堡,用鐵鎖封閉的死死的大門,一個小院子,周圍的圍牆上的鐵絲網足足有四五米高,院子裏有五間屋子,左手邊兩間,右手邊三間,右側的第一間房子裏牆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工具,錘子,鐮刀,斧頭,鋼鋸等等,還有一些廢棄的木料和廢舊的鋼鐵,另一間屋子裏放置著幾台發電機,正在“嗡嗡”地工作著,這間屋子相對於剛才的屋子幹淨周整得多,最後一間屋子裏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食品,罐頭,壓縮幹糧,便捷食品堆起來都頂到了屋頂。


    左側兩間一間是武器室,武器室上麵有一個小棚子,是被鎖住的,裏麵擺放一些應急用的背包,裏麵有物資和彈藥,還有幾支小型武器,都是用來應對突發情況逃命的,另一間的門已經被堵死了,無法打開,這兩間屋子的窗戶都是臨街的,已經被裝甲鐵皮封死。


    院子裏都是擺放著幾個工作台,上麵擺放著一些半成品,木製的,鐵製的,什麽樣的都有,就像一個小型工廠,另一側的圍牆上架著一挺經過改裝的m2式勃朗寧大口徑重機槍,掃射範圍幾乎覆蓋了整個院子。


    鬧鍾響了,刀匠翻了個身,嘴裏叨咕了一句,對鋪的兵長倒是坐了起來,低頭對下鋪的焚燼丟了一隻襪子,“起床了!”焚燼睜開了眼睛,嘟囔了一句,“老哥,我看家,你們折騰吧。”說完翻個身繼續睡了,“你別裝了,起來了!”暗沙踢了上鋪的床板一腳,不一會探出了刀匠的頭,“你大爺的,下次輕點。”


    三個人穿好衣服,走出了小的就像一間火車鋪房的臥室,朝著也不算大的衛生間走去解決個人問題或者洗漱,客廳裏有一張茶幾,上麵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剃須刀,吃了一半的罐頭,泡著東西的水杯,翻開寫滿字的筆記本,沒吃幹淨的餅幹,剪刀,各種照片,還有無線對講機,一把經過改裝的mp7衝鋒槍,各種彈夾,刀具,上至軍刀獵刀,下至折疊刀飛刀都有,引人注目的是刀匠的那支鯊魚刀和小弓弩,除了茶幾,還有一個冰箱,和一台顯示監控錄像的電腦,以及一個不顯眼的小櫃子。


    茶幾上有一件擺在最明顯地方的東西,是一張鑲在金邊相框裏的照片,四個人全副武裝在一輛突擊車前的合影,麵露很純粹的笑容,衝著鏡頭,那是他們四個人來輻射區行動前在黑山市防區留下的定格瞬間。


    幾個人洗漱完畢,兵長看了一眼表,“差不多了,走吧,今天的任務是……”


    “清理街道。”刀匠補了一句,說著把桌子上的餅幹叼在了嘴裏,衝旁邊的兵長白了白眼,兵長馬上流露出不耐煩的小眼神,“每天都是這些,大哥,我們早就知道了。”


    “也是啊,大哥,什麽時候有新任務啊?”暗沙說了一句。


    “怎麽,暗沙,活著不好嗎?”刀匠問了一句。


    “說啥呢,咱們末日巡邏隊就是幹這個的,戰鬥是榮譽和價值所在。”暗沙說了一句。


    “得了吧,末日巡邏隊,聽起來就可笑,就像漫畫裏那些意淫出來的東西一樣。”刀匠咀嚼著餅幹說著。


    兵長沒理會他倆,打開了自己的櫃子,取出了裏麵的自己的手槍和一把短小的ar15卡賓槍,“暗沙下次記得把槍收進櫃子裏,你得學會愛護槍。”


    “知道了,不過,我說大哥,又是外國貨啊,我都用膩了。”暗沙把麵包塞進了嘴裏,順手端起了茶幾上的牛奶,看著槍櫃裏多出來的幾支新武器,“行了行了,知道你熱愛祖國,臭小子。”刀匠放下了手裏的杯子,順手拿走了桌子上的刀和弓弩,“講良心啊,真的。”暗沙喊了一句不忘了喝手裏的牛奶,“知足吧,總比最開始小米加步槍好多了吧。”“也是。”喝完牛奶,暗沙放下了杯子。


    “走嘍。”兵長打開了屋頂的天窗,三個人順著梯子爬出了屋子,站在了屋頂,把天窗關好,“也不知道焚燼這小子幾點起床。”“下次到你了,你也享受享受吧。”“哈哈,有道理。”


    幾個人沒打算從重機槍前麵繞到院子裏,而是直接從屋頂順著牆壁跳了下去,跳到了小巷子裏,走向了巷子裏路虎汽車,這是一輛經過軍用改裝的路虎,在兩側門窗增加了裝甲鐵板,並且車身也被塗成了荒漠迷彩的顏色,在副駕駛位置上安裝了一架m60通用機槍,天窗是開著,在車頂安置了一挺高射重機槍,乍一眼看上去就像一輛軍用步兵戰車,根本沒有原來汽車的樣子了,刀匠開車,兵長坐在副駕駛,嘴裏叼起了剛剛從冰箱裏取出來的巧克力棒,暗沙坐在高椅上控製機槍,一腳油門,發動機的聲音打破了巷子裏的寧靜,車載音樂的嘈雜聲填充了整個世界,突擊車駛向了巷口。


    “聽說過,沒見過,兩萬五千裏,有的說,沒的做,怎知不容易……”


    這個時候臥室裏的焚燼迷迷糊糊嘴裏仍舊都囔著,“看家多好……”


    他們,幾個二十過半不到三十的小夥子,最大的兵長大約二十九歲,刀匠和暗沙一對話嘮,年齡相同,最小的焚燼有二十六歲,他們是一支巡邏隊,姓名牌就是他們這個職業榮譽的象征,他們是安全區裏黑山市市長組織並派遣到各輻射區執行搜救尋找幸存者、采集回收物資和救援行動的專業戰鬥小組,兵長是指揮官,刀匠是爆破手,暗沙是狙擊手,而焚燼負責科技和重型武器,一共四個人,來的時候和現在都是四個人。


    他們駐守在奉國鎮裏,來這裏已經一年多了,出奇的是,他們都還活著,至少目前是這樣的,這個小城市是一座死城,一直以來都沒有生命跡象,所以他們駐紮在這裏,利用當地的建築的材料建立了自己的據點,武器彈藥和一些必用醫療物資則定期由黑山市的部隊空投過來。


    突擊車緩慢地行駛在街道上,幾個人仔細地觀察著街道上的角角落落,確定這些和昨天的沒有差別,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或者說沒有任何其他生命跡象,他們四個像隱士一樣住在這裏,除了齜牙咧嘴的夜魔,以及山裏和他們遠程聯絡的人,幸存者一年多來他們在這個城市裏一個也沒見過,整座城市一片死寂,荒涼毫無生氣,誰也想不到,在這座城市裏的一角,有四個家夥隱居於此。


    “大哥,這次是不是賠本了?”刀匠一邊開車,一邊問著副駕駛的兵長,“怎麽這麽問啊?”兵長眼睛依舊注視著外麵,“十幾個重要人質,這麽急的任務,不給咱們幾個提前回去的獎勵還不是賠本?”


    “要是給中國貨,也就可以了,這些小氣鬼,好裝備都給武裝部隊了,隨便整幾把槍就糊弄我們,那些武裝部隊就是吃白飯的,還站著茅坑,也就大哥你好說話。”上麵的暗沙對下麵招呼了一句,“老弟啊,能不能別再傳銷你的國產武器了,我都膩了。”兵長衝上麵喊了一句,“事實就是,當年81杠可是打得外軍滿山跑。”


    “好了好了,就當幫我做次慈善好不好,給我個麵子。”


    “不過話說回來,大哥,這次任務本來就可以不接。”


    “我們幹這行的,哪有不接任務的說法。”


    “不是啊,這些人自己作死不在山裏好好呆著,非得來這裏旅遊,那不死都沒天理。”


    “死了還算幸運,等那一船上的王八蛋瘋了就活活吃了他們。”暗沙又插了一句,“就是,到閻王爺那裏報到都被小鬼看不起。”


    “行啦,我的倆大哥,不就一次任務嗎?就當積德了。”


    “對了,大哥,最近上麵有沒有關於咱們的指令,我說的是,咱們以後……。”


    “上麵最近有點緊張,說啥的都有,又有幾個專家和協會反水了,說咱們十惡不赦,是雇傭兵,要求撤回,簡直搞笑。”


    “也好啊,回去,我倒自在,別我在這裏賣命還不討好。”


    “那可不,到時候咱們幾個回去了想幹嘛幹嘛,不用操那個心,是吧大哥?”說著,暗沙伸了個懶腰。


    “對對,回去,也沒什麽不好……在這……糟的很……”兵長含糊了一句,眼睛注視著車窗。


    三個人沉默了,刀匠依舊開著車,閉上了嘴,暗沙端著手裏的可樂,扶著滑膛炮一言不發,兵長伸出手按了一下播放鍵,車載音樂的聲音充滿了整個城市,“一二三四五六七啊——”崔健聲嘶力竭的嗓音打破了死寂。


    下午一點,台球廳裏,幾個人在裏麵吃午飯。


    暗沙注視著眼前荒涼的街道。


    風吹著比人還高的野草,沒有一絲其他的聲音和不和諧的跡象,突然暗沙眼前一亮,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在他眼前一閃而過,在對麵的街道朝著一個方向奔跑著,感覺不是人是一隻動物,估計是一條小狗,“大哥,刀匠,狗!”暗沙放下手裏的食物,開始朝門外走去,“暗沙說啥?”兵長看了一刀匠一眼,“他罵咱倆是狗……”刀匠依舊埋頭吃著,“不對,他發現東西了,是狗,快點走。”兵長丟下了手裏的麵包,拿起一旁的手槍,朝門外跑去,“不是吧,真的假的?我靠!”刀匠也趕緊抓起了弓弩跟了出去。


    小狗看見有人在追,就迅速閃進了一條小胡同裏,暗沙舉起了衝鋒槍,槍口指著前方跟進了胡同,“別亂跑了,小家夥,我這可有好吃的。”暗沙嘴裏念叨著,步步緊跟,後麵的兵長和刀匠舉起了武器,喊著暗沙也跟了過來,“暗沙呢?”兵長在前麵小心翼翼探索著,“這胡同繞道頭是死路,放心吧,他肯定追到這裏了。”刀匠在後麵緊跟著。


    “小家夥,你跑不了了,哈哈。”暗沙步步緊跟著進入了死胡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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