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振飛惱羞成怒,他全力施展氣勢壓製,竟然還奈何不了楊易,這讓他顏麵掃地,於是隻能叫囂著打斷楊易的雙腿,以維護他執法殿殿主的威嚴。


    “是,殿主!”


    一個執法殿執事獰笑著,大步走向楊易。


    楊易五指一緊,他剛要拔刀,就看到一團赤紅色罡氣猶如燃燒的火球,從他身後飛出撞在了這個執事身上。


    “啊……噗……”


    這個執事慘叫著倒飛了出去,人在半空中,張口就噴出大口的血液。


    與此同時,一個蒼老卻霸氣的聲音從殿外傳來:“我倒要看看,何人敢動我蔣真道的弟子。”


    話音還未落下,蔣真道就已經出現在了楊易身邊。


    楊易心神一鬆,喊了聲‘師父’。


    蔣真道微微點頭,他看向孫振飛說道:“孫振飛,你這執法殿殿主好大的威風,想讓誰跪下就讓誰跪下,那我現在讓你跪下呢”


    他直接動手,身形一晃就出現在了孫振飛身前,右手搭在其左肩上。


    孫振飛怒吼,臉色漲紅,雙目圓突。


    他奮力抵抗著,但蔣真道僅僅是用力一壓,他就雙腳一軟,轟然跪在了地上。


    轟!


    堅硬的花崗岩地板瞬間爆碎,直接凹陷了下去,並且如蜘蛛網般的裂痕快速向周圍蔓延,直到十幾步外才停下。


    “蔣真道!”


    白風羽厲喝,他眼中怒意閃過。


    當著他的麵,蔣真道竟然將孫振飛給按跪下來,這不是打他的臉麽。


    他大步上前,一掌拍向蔣真道,想要逼退對方。


    蔣真道依然不懼,他右手壓著孫振飛,以左手與白風羽過招。


    兩人都控製著力道,但速度卻快到了極致,瞬間不知道碰撞了多少次。


    在楊易眼中,隻能看到漫天的掌印交錯。


    砰!


    最後兩人對拍了一掌,雖然無聲無息,但整個紫陽殿卻在劇烈顫抖著,並且綻放出一道道絢麗的光華,許久這才穩定下來。


    很明顯,這紫陽殿差點毀在了兩人的對掌之下。


    蔣真道快步後退,重新回到了楊易身邊,臉上的暈紅一閃而過,而白風羽同樣如此,退後了好幾步才站穩,兩人可謂是不相伯仲。


    白風羽意外,在場的各峰主和殿主卻是嘩然。


    白風羽,他們紫陽宗宗主,那可是煉竅境的強者,比他們都要高一個大境界,否則也無法統攝主峰,可蔣真道竟然完全不遜色。


    這豈不是說,蔣真道亦是煉竅境強者!


    想到這裏,他們心中都是一沉。


    蔣真道太強,對於他們,甚至是對於整個紫陽宗來說,都不見得是件好事。


    沒有了蔣真道的壓製,孫振飛也終於站了起來。


    他現在是真的顏麵掃地了,竟然當眾之下,被人壓著跪在地上,這將是他一生的恥辱。


    想到這裏,他對楊易,對蔣真道,甚至的對刀峰,都痛恨到了極點。


    白風羽神色冷峻,直視著蔣真道說道:“蔣峰主,在我麵前如此做,你失禮了。”


    蔣真道霸氣道:“我的做法,與孫振飛先前迫害我弟子的做法有什麽區別麽他既然可以這麽做,你毫無異議,那為什麽我不可以”


    白風羽默然,他是宗主,凡是得講規矩。


    在本質上,孫振飛與蔣真道的行為並無區別,都是以武力逞凶。


    孫振飛忍不住反駁,他激烈說道:“我與你怎麽可能一樣,我是執法殿殿主,他挑斷二十三名弟子的手筋,犯下如此大錯,我懲罰他那是本職之事,而你對我卻是恃強淩弱。”


    蔣真道冷冷道:“是否犯下大錯,是由你一人而定的麽你恐怕連事情都沒有搞清楚,連楊易自辯的機會都沒給他吧。如此做事粗暴,玩弄職權,如何配做這執法殿殿主”


    孫振飛激昂說道:“事情都是明擺著,還用得著查”


    “不用查,你一言而定”


    蔣真道看向白風羽,抱拳說道:“宗主,孫振飛的做派你也看在眼裏吧。當著我們這麽多人的麵竟然還這麽剛愎自用,罔顧事實,此前不知道又冤枉了多少弟子。以我看,還是將此人撤職換人吧。”


    白風羽皺眉,他大手一揮說道:“都別爭吵了。既然大家齊聚這裏,當事人也都在場,那就當場問清楚這件事情好了。林作棟,你來先說。”


    林作棟怨毒地看了眼楊易,隨即朝宗主等人躬身一禮,悲嗆地說道:“啟稟宗主,各位峰主、殿主,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我們一同參加傀儡巷考核,遇到第一關傀儡人擋道。


    我於是提議可以派個人先去引誘傀儡人主動出擊,從而先將傀儡人陣形打亂,然後再集中力量衝垮傀儡人的薄弱防線,從而保證大部分人都可以通過第一關。


    作為引誘之人,肯定無法通關,但我們會給出兩顆血靈丹做補償。


    這個提議是大家都認可的,楊易也沒有反對。


    可是當大家選出楊易去引誘傀儡人時,楊易卻忽然反悔,還對我們大打出手。


    我們沒有辦法隻能反抗,卻不想竟然激起了他的凶性,將我們所有人都打成了重傷,還挑斷了大家的手筋。


    特別是我,我的手臂都被他斬了。


    宗主,您要替弟子們做主啊,嗚嗚!”


    說到最後,林作棟更是悲憤得痛哭了起來,真是讓人聞之落淚啊。


    “是啊,宗主,這楊易太凶殘了,您為我們做主啊。”


    “楊易他不是人,不僅背信棄義,還凶殘成性,將我們一生全毀了。”


    “此等惡徒,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


    一個個弟子紛紛哭訴,配合他們慘兮兮的樣子,確實很容易讓人信以為真。


    大殿之中,各峰主殿主或是憤怒,或是冷厲,或是厭惡等等,


    這一刻,他們都對楊易深惡痛絕。


    雖然攝於蔣真道的凶威,他們沒有對楊易口誅筆伐。


    但那冷漠、厭惡、痛恨等眼神,卻不下於一柄柄利劍,可以刺穿人的心神。


    楊易心中憤怒,憤怒林作棟歪曲事實。


    麵對那一雙雙仇視和痛恨的眼神,如果不是他心神堅定如鐵,如果不是他早就遇到了數次類似的情景,他恐怕已經是驚慌失措,或崩潰了。


    白風羽冷聲道:“楊易,你有何話可說”


    蔣真道也說道:“楊易,你實話實說就好。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相信你。”


    楊易深呼吸了口氣,他環顧著眾人,高聲說道:“宗主,我當然有話要說,林作棟一番言語,簡直是顛倒黑白,一派胡言。”


    他無視眾人各異的神色,繼續高聲說道:“真實情況,僅僅是林作棟所說的前半段為真,他確實有這提議,他們也確實推選了我。


    但這計劃中的引誘者,不應該是推選,而應該是采取自願原則。


    誰想要兩枚血靈丹,那就誰上,公平公正。


    但他們卻強行推選我上,在我明確拒絕後,他們竟然還想合力圍攻我,強行逼迫我去執行計劃,試問這是何道理


    更重要的是,是他們先圍攻我的,我隻是被迫自衛還擊。”


    眾人都是皺眉,因為若真是如楊易所說,那他的做法也沒有什麽不對,而且聯想到楊易的處境,這很有可能是林作棟等人密謀策劃的。


    當然,大家心裏明白歸明白,但立場依舊是立場,不可能因為對錯而改變。


    即便楊易沒錯,他們也要借機將他除掉。


    理念之爭,沒有對錯!


    白風羽沉吟道:“你們各執一詞,誰真誰假”


    林作棟人多,而且都是‘受害者’,他們自己的言論肯定不能作為證據。


    楊易的一麵之詞,那就更不行。


    林作棟暗喜,他連忙說道:“啟稟宗主,參加考核的除了我等之外,還有一位師妹,當時她也在場。弟子覺得,她可以替我們作證。”


    宗內什麽情況,他如何不清楚。


    如今全宗上下,誰不知道各峰主都厭惡楊易。


    就算那白衣少女平日裏並不理會此事,但大勢之下,相信她肯定會站在他們這一邊,否則今後在這宗門恐怕寸步難行。


    孫振飛忙道:“宗主,我認為林作棟的建議可以。”


    其他峰主、殿主們紛紛點頭。


    蔣真道眼神一凝,他豈能看不出這其中的蹊蹺。


    因為他們師徒二人在宗內是滿目皆敵,又怎麽可能有弟子願意幫他們。


    但是這個提議,他也無法反駁。


    總不能說第三方不可信,唯有楊易的話可信吧。


    楊易卻是心中一動,請白衣少女出麵,或許結果會出人意料。


    他跟白衣少女打過兩次照麵,雖然沒有交流過,但對方那種刻在骨子裏的驕傲和自信,絕不可能做出同流合汙的事情來。


    當然,楊易同時也很忐忑。


    畢竟感覺這東西,不一定靠得住。


    若是白衣少女真的偏向林作棟他們,他又該如何應對這次危機


    見楊易和蔣真道都沒有出言反對,白風羽緩緩點頭,他對傳功殿殿主說道:“顧殿主,你派人查下那少女是誰,讓她來趟紫陽殿。”


    “是,宗主。”


    傳功殿殿主顧雍點頭,大步離開了。


    小半個時辰後。


    顧雍再次回來,身後跟著白衣少女。


    他朝著眾人微微一笑。


    這笑容意味深長,懂得人都懂。


    孫振飛更是嘿嘿冷笑,看著楊易宛若死人。


    郭太華眼神冷漠,嘴角微微翹起。


    楊易和蔣真道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麽這種小事顧雍都要親自出馬,肯定在路上已經策反了白衣少女。


    試問一個剛晉升為內門弟子的白衣少女,如何能拒絕顧雍這個傳功殿殿主的意誌,又如何能夠抗拒整個紫陽宗的意誌


    想到這裏,原本隻是忐忑的楊易,一顆心直接沉到了穀底。


    蔣真道神色很不好看,眼中精光閃爍。


    白衣少女氣質清冷,朝眾人躬身一禮。


    她聲音清脆動聽,猶如百靈鳥:“寧妃萱拜見宗主,諸位峰主、殿主。”


    白風羽微微點頭:“不必多禮。這次召你前來,乃是為了做個證明。在今天的傀儡人考核中,究竟是林作棟等人合謀對楊易不利,還是楊易背信棄義,惱羞成怒打傷了他們”


    寧妃萱神色平靜,沒有半點猶豫道:“是林作棟等人,合謀對楊易不利。”


    她話一落,滿場寂靜,氣氛也在瞬間凝固。


    顧雍那淡然自信的微笑,在臉上凝結,眼睛瞪大,隨後就是怒火中燒,呼吸急促,五指緊握發出哢哢聲響。


    孫振飛、郭太華等人,同樣都是傻眼了。


    他們腦海中就一個念頭:“這怎麽可能,她竟然維護楊易,她不想在紫陽宗待了麽”


    林作棟等人更是目瞪口呆,隨後眼中盡是憤怒。


    在他們眼中,寧妃萱就是叛徒。


    誰也沒有想到,原本鐵板釘釘上的事情,竟然會在這個不起眼的少女手中。


    “哈哈哈!”


    蔣真道暢快大笑:“宗主,孫振飛,郭太華,顧雍,你們都聽到了吧,是林作棟他們意圖合謀對楊易不利,你們現在還有何話可說”


    楊易精神一鬆,他朝寧妃萱抱拳,感謝道:“多謝寧師妹仗義執言。”


    寧妃萱淡淡道:“實話實說,無需感謝。”


    白風羽暗暗歎息。


    事已至此,他還能有什麽話說。


    他剛要宣布楊易無罪,郭太華忽然幽幽說道:“拋開事實不論,楊易行事也是太過凶殘了,毫無人性。同門間有齷蹉在所難免,難道就非要斬斷他人手臂,挑斷他人手筋麽


    以楊易的武功,本來可以隻擊退林作棟他們。


    但他卻選擇了最凶殘的方式,由此可見此人心胸之狹窄,手段之酷辣,實非我紫陽宗之福,因此我建議還是及早廢除他的修為,逐出宗門,以免未來釀成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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