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鼓與與州的官府主要人員已經大多都被革職查辦,之前敲定的水利工程雖然勞力不足,進程緩慢,卻也在進行當中。


    為了加快工程,劉肇又奏請皇帝許他從周邊征集勞力,皇帝答應了他,於是在去往社鼓或者與州的路上,經常見到一列列被官兵趕著走的百姓或者犯人。


    日子就這樣過去了一個月,齊郡王憂心如焚,卻又不能做什麽。而在雲京,皇帝也有些著急!


    “康茂德!”


    “老奴在!”


    “你不是說,隻要宣王被抓,齊郡王就一定會造反的嗎?怎麽都這麽久了還沒動靜?我看他們也沒那麽父子情深啊!”


    康茂德滿臉堆著笑,說道:“陛下別著急呀,這才一個月呢!”


    “我不管”,皇帝一甩袖子說道,“朕等不及了,天天都睡不安穩,還有那個瑞王,也想辦法解決了!”


    “瑞王行事謹慎小心,恐怕不好辦啊!”康茂德皺了皺眉。


    “那就先解決宣王!快點想辦法!”


    “老奴在想!老奴在想!”康茂德回應著。


    “哎!陛下!老奴知道了!”


    “說!”


    “陛下,宣王雖遠離家人,但是吃喝不愁,生死無憂,齊郡王必然不會著急,但若是我們好好折磨一下宣王,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老奴不信,齊郡王還能沉得住氣!”


    “嗯!”皇帝笑了,“好辦法!這樣,你去,到親王府把宣王帶去校場!朕在那兒等你!”


    “是,老奴這就去!”


    康茂德到了親王府,要帶宣王進宮。但宣王卻不予配合,反而冷眼相對,破口大罵昏君。


    原來這一個月時間裏,宣王都在反省身邊發生的事情。或許是他老了,或許是世事變化太快了,他總覺得自己像趕不上趟似的,被人牽著鼻子走。


    康茂德見他這副態度,直接以抗旨忤逆聖上之罪名將宣王強行帶到了校場。


    校場內,皇帝正摟著幾個妃子在看賽馬,本來想叫吟美人來看看熱鬧,可是吟美人卻推脫身體不適,不願過來,沒有吟美人在身邊,賽馬都少了幾分樂趣。


    這時,康茂德叫停了賽馬,將宣王帶到皇帝麵前。


    “陛下,宣王抗旨不尊,還辱罵陛下。老奴鬥膽將他綁來了。”


    皇帝撥開眾妃嬪,來到宣王麵前,本來還想跟他客套客套,可是聽到康茂德說他辱罵自己頓時連裝都不裝了。


    “王叔啊,你不該啊!”皇帝俯下身子貼著宣王說道,“你是王爺,我是天子,哪有為臣的罵天子呢?”


    “社鼓災情嚴重,你卻揮霍庫銀;官府帶頭屠戮百姓,你卻毫不關心;丹室狼子野心,你卻充耳不聞;你擔不起天子的名號!”


    皇帝明顯有了怒氣,卻不立刻發作,問道:“我不配做天子,那王叔說,誰配做天子?你?還是朕的瑞王叔?又或者你的兒子齊郡王?”


    宣王拗過頭去不說話,康茂德硬是將他的頭掰了過來。


    “王叔,朕跟你說話呢,你不看著朕,是不是對朕不太恭敬啊!”


    宣王仍然不說話。


    皇帝也不生氣,“王叔啊,真想問你件事兒”,他用隻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問道,“先皇臨死前跟你和瑞王叔都說了些什麽,朕很好奇啊!”


    宣王明白了,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被忌憚著,被冤枉著。


    但先皇的遺言,又怎麽能告知當今皇上呢?


    所以宣王仍然不說話!


    為了知道先皇究竟說了什麽,是否能威脅到自己的皇位,皇帝寢食難安。既然問不出來,索性找個理由直接殺了,以絕後患。


    但因害怕大臣又開始碎碎念為其求情,最好是謀反一類的大罪!於是皇帝決定趁此機會好好羞辱宣王一番。


    “宣王叔大概是在南疆待久了,君臣之禮都不怎麽記得了,這樣,我給你改個封號吧,就叫蠢王可好?蠢豬的蠢!”


    此言一出,宣王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可皇帝覺得還不夠盡興,叫人弄來一個豬籠,將宣王塞到裏麵,幾個侍衛抬著宣王,就像抬著一頭豬,在校場晃蕩,惹得皇帝哈哈大笑。


    到放下來的時候,宣王已經暈死了過去。皇帝暗罵一聲無趣,就走掉了。


    重新關進親王府的宣王直到夜半才醒過來,想起白天的受辱情形,羞憤難當。


    自己陷入了天羅地網,家人又如何善終?


    已經預見到自己命數的宣王寫了一封信秘密送往永寧,這之後,宣王身邊一個保護自己的人都沒有了。


    信被送出以後,宣王沒有絲毫猶豫,在房中撞頭自盡。


    收到信的齊郡王悲憤到快要將手攥破,宣王妃和郡王妃以及宣王的部下都著急得詢問信件內容。


    齊郡王盡力平靜地說:“父親要我不可為他興兵報仇,丹室虎視眈眈,不能因家仇廢國事。”


    宣王死在雲京的消息震驚朝野,幾個朝臣在朝堂上要求為宣王討個公道,卻無一例外得被盛怒之下的皇帝全部貶官,自此,朝野眾人噤若寒蟬。


    瑞王怎麽也沒想到皇帝對宣王下手又狠又快,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導致他總是在想,下一個會不會就是自己。


    宣王死後,齊郡王遵照父親的指示,將恨意埋藏在心裏,恭恭敬敬得到了京城取回了父親的屍首,在永寧低調入殮,又主動交出永寧代為管轄的三座城池——豐林、遷州與逐越。


    永寧將士感慨萬千,本來紛紛要求為宣王報仇,現在也都聽任齊郡王調遣。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是父親的死交給齊郡王的道理。他現在隻有一個任務——練兵、練兵、練兵。


    任狗皇帝作天作地,任狗皇帝胡作非為,任狗皇帝奢侈糜爛,任狗皇帝坐吃山空,齊郡王一概不關心。他要等,等到民怨四起,等到皇帝捅了大簍子,他自會祭出聖旨,為父報仇!·


    不過人在充滿仇恨的時候,總會忽略一些更重要的東西,齊郡王就忽略了宣王的信當中最重要的一點,謹防丹室趁亂攻打璽國!


    即使丹室的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揭,可自上而下,從皇帝到齊郡王,竟統統都沒有放在心上,實在令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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