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濃鬱霧氣竄入鼻腔,沒有毒發的反應,也不像是吸入煙似的嗆人,就像是晨間輕薄的霧氣,隻是存在那裏,將空氣染上些濕氣。


    但可怕的就是,男人連濕氣都嗅不到。


    他臉色慘白的跟在唐穗身後緩慢的走著,腹部劇烈的疼痛和不停外溢的鮮血,每一步的移動都讓他臉上的血色更淡,瞳孔也有些渙散的驅使。


    唐穗估算著腳步距離和大概方向,停在了一輛車門大打開的藍色小轎車外。


    駕駛座外大打開的車門前,是一個死相奇慘的男人。


    雖然不知道濃霧之內究竟流逝了多少時間,可男人青紫腫脹的屍體已經散發出了腐爛的臭味,脖頸一側的血洞不再往外溢出鮮血,成了渾濁的黑色,像是寄生著無數黑色的細小顆粒,依附在血肉上,將這具軀殼的死後價值也榨幹。


    這個男人正是在濃霧來臨之際,從便利商店裏擠出人群,想要去到他的車子裏,結果卻把命搭上的中年男人。


    撲鼻而來的是讓憲兵都覺得反胃的濃鬱惡臭,就像是中年男人已經死去了很久,身上浮現的屍斑不說,光是看著,憲兵都覺得一陣陣的反胃,眼前也更暈了。


    唐穗蹲下身,仔細端詳了下這具死相奇慘的屍體受到的致命傷。


    像是圓錐形的尖刺物品,深深的刺進了人的血肉,捅出了一排血窟窿,然後又被攻擊器物所附帶的劇毒奪取了性命。


    而那一圈黑色的細小顆粒,有點像是...


    “yue——”


    憲兵沒忍住朝著一旁反嘔了下,但什麽都沒吐出來。


    因為弓腰的動作,他腹部的傷口撕扯開,痛感更強烈,讓他險些沒力氣站穩。


    “到極限了嗎”唐穗側頭看著狀態極差,隨時都會翹辮子的憲兵,伸手將中年男人死後還用手指緊緊勾拽住的車鑰匙拿起,於此同時,腳下浮起一圈深紫色的光環。


    四張麵具的輪廓在濃鬱的白霧中若隱若現,但因著那相似的顏色,若非麵具上還勾勒著金色或是紅色的紋路,就要完全隱匿在霧氣裏。


    “第二魂技,善麵。”


    一個第二魂技砸下去,從來沒對普通人使用過這道魂技的唐穗光榮見證到了她的魂技效果。


    憲兵腹部撕裂的傷口肉眼可見的生長、愈合,除了衣服破了個口,被血汙浸染,完全看不出這裏受傷的痕跡。


    慘白的臉上浮現出健康的血色,有如枯木回春般的奇跡展現在了憲兵身上,讓他覺得不可思議極了。


    “我,我的傷...”


    痛覺不在,他愣愣的捂住了自己之前被捅刀子的腹部,滿臉的恍惚,覺得自己可能是在白霧裏呆久了,出現了幻覺。


    於是他摸腹部的動作一頓,抬起右手,掐了把自己的臉皮。


    “嘶!”


    真實的疼痛感告訴著他這一切都不是夢。


    魂環消散,唐穗站起身,朝著憲兵丟來一瓶從便利商店帶走的礦泉水。


    憲兵下意識的伸手去接,看著那瓶被他滿是粘膩鮮血的手一碰後,瞬間變髒的水瓶,抬起頭不明所以地看向唐穗。


    “您,您這是...”


    他有些無語倫次,甚至用了敬語。


    “洗手,準備上路。”


    唐穗的食指勾著車鑰匙圈,麵露嫌棄,“鮮血會引來一些東西。而且一我可不想一會兒你開車的時候,用你那滿是血汙的爪子來回摸方向盤。”


    憲兵:“......”


    聽起來是一位嬌氣的女孩說出的話。


    但之前這個女孩明明還很乖巧懂事的不是嗎


    意識到唐穗的性格恐怕與他幻想中的“天使”性格有一定差距的憲兵低下頭,擰開瓶蓋,倒出清涼的礦泉水,衝洗手上的血汙。


    一瓶水很快全無。


    唐穗將車鑰匙拋給憲兵,說道:


    “開車吧,你應該知道鎮上的野外生存器具店在哪兒吧去看看能不能補充一些彈藥,然後...路上給我說說你是怎麽被他們趕出來的吧。”


    一邊說著,唐穗一邊走到了副駕駛座門外,等著憲兵啟動車子後給她開門。


    憲兵看了看手上的車鑰匙,又看了看絲毫不怕他會跑路的唐穗,想到對方那神奇的力量手段和未知的武力值,默默的跨過中年男人淒慘的屍體,繼承了他的遺產,充當起司機和向導的人設。


    藍色的小轎車啟動,駛進濃霧內,小心的避開那些縱橫停靠的車輛,最終走出了停車場的範圍,進入主車道。


    “您想知道什麽”


    終於駛離那個他眼中的危險區域,憲兵一邊注意前方視角,一邊小心的瞥過唐穗的側臉。


    唐穗想了想道:“從我離開後說起吧。”


    憲兵點點頭,然後開始講述:“我...我叫做比利,是憲兵中最低等的一名列兵...您離開便利商店後,那個請求我們幫助無果的女士也跟著離開了,但看起來您與她並沒有碰見”


    否則也不會還在外麵徘徊,而不是回旅店去了。


    唐穗“嗯”了聲,“這霧氣有點古怪。在裏麵待的久了,不止是方向感迷失,時間的流逝也會變得模糊。”


    她毫不吝嗇的將她知道的情報遞給了比利。


    比利了然,也知道這是唐穗散發出的友好意思,接著說起了唐穗離開後,一群長得像是蝗蟲和黃蜂結合體的大蟲子晚上和另一些像是捕食那些大蟲子的不明飛行生物一起襲擊了他們,眾人一開始還很好奇的用手電去照明查看,結果在發現這些怪東西開始攻擊他們後,就慌了,展開了一場惡戰。


    唐穗沉默一秒,側頭用一種奇妙的眼神看著比利:“你們難道沒聽說過,夜晚出沒的蟲類或是其他動物,多多少少是有趨光性的嗎”


    比利抿抿唇,沾著血汙的臉明明應該是恐怖的,但唐穗卻硬生生的看出一絲委屈和靦腆,雖然對方長得算是眉清目秀吧,但也挺...辣眼睛的。


    “我...我隻上過初中,但沒上完,就去當了兵...”


    眉清目秀比利支支吾吾的說著,唐穗的眼神變化一瞬。


    懂了,原來是個叛逆的。


    看不出來啊你個濃眉大眼的白鹵蛋,之前居然是不會好好聽老師講課的那種皮小子。


    感受到唐穗目光的比利頓時不敢看對方,生硬的扯過話題繼續講述後來發生的事情。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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