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急不可耐的舒曼此刻已經在急診室外的長椅上靠在章澄的肩膀上睡著了。


    此刻已經是半夜了,醫院急診大廳的人還沒見少,陸陸續續來來往往的人在急診室外的長廊裏來回走動,在這樣嘈雜的環境裏,好在沒有驚醒已經疲憊不堪的舒曼。


    期間警察那邊也來找過舒曼,章澄不忍叨擾舒曼,他安排隨行在一旁的楊雪與同警察去了局裏。自己一個人陪護在舒曼旁邊留在醫院裏。等到楊雪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楊雪坐在章澄的旁邊,手裏提著兩大塑料袋子的飯盒,輕聲說道:“章特助,您和舒小姐還沒吃吧?快些吃點東西吧!”


    章澄也忘記了吃東西了,呆了一下,回過神來,心中對靠在自己身邊的舒曼有些愧疚之感,心想自己作為男朋友,居然能夠忘記她還沒有吃飯,當即輕輕拍了一下舒曼的肩膀,輕聲說:“舒曼,起來吃點東西吧!”


    舒曼的身子像是觸了電一樣,猛地驚醒,嗖的一下坐了起來,一臉急切且又慌張的神情看著此刻還在禁閉的急診室的大門。


    “夏夢怎麽樣了?醒了嗎?”舒曼醒來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章澄知道舒曼此刻腦子裏都是夏夢的情況,他摟著舒曼的肩膀,柔聲說:“你放心吧!夏夢的情況很穩定,很快就會脫離危險期!快吃飯吧!”章澄說著,從楊雪的手中拿過一個盒飯,遞給了舒曼。


    舒曼沒有心情吃飯,但回過頭來看著章澄的襯衣因自己靠在上麵熟睡許久而壓出來的褶皺,心裏有些許溫暖與愧疚之感,她接過飯盒放在手中,腦子裏想到了夏夢,心中一酸,口中自言自語:“夏夢從小被她爸打,這次怎麽會這麽嚴重……”


    不知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還是如何。章澄卻沒有多少特別的意外,起初隻知道夏建剛酗酒,後來得知有些暴力傾向,一個人走到了這個地步,其實在酒精的促使之下,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又有什麽不可能的呢?章澄能想到這一節,也就沒有太多的意外了。


    舒曼掰開一次性筷子,想到夏夢此刻還在受罪,掰開筷子的一刹那,眼眶中的淚水抖落了下來,她仍舊是自言自語道:“都怪我,明知道夏夢心情不好,我還要出去,我就應該在家裏陪著她的……什麽七夕,什麽情人節……我作為她最好的姐妹,幹嘛要這樣刺激她……”


    章澄陪同在舒曼的身邊,舒曼在章澄的麵前一直以來都是優雅大氣、敢愛敢恨的樣子,可頭一次這麽脆弱與悲傷,章澄看在眼中,心裏也是如同刀割一般,他想安慰著舒曼,但還沒開口。這時候醫生走出了急診室。


    看著蒙著口罩的醫生,一臉大汗,和有些疲憊的眼睛,醫生出來之後,摘下口罩,像是鬆了口氣,向著舒曼和章澄微微的點了點頭。


    舒曼放下盒飯,猛地站起來,急切的拉著醫生的手,問道:“夏夢怎麽樣了?”


    醫生說:“你放心,手術很成功!現在已經轉入重症監護室繼續觀察,頭部重創起碼要三天才能脫離危險期!你們也不用這麽多人在這裏守著了,留一個人就行了,回去休息吧!”


    醫生的話透著寬慰的語調,讓舒曼不安的心此刻稍稍的平複下來。


    身邊的章澄對著楊雪說道:“楊律師,今天確實麻煩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有什麽事我再聯係你!”


    楊雪微微點頭,看著醫生回到急診室中,轉過身,看著眼前的兩位,說道:“章特助,舒小姐……夏建剛被警方帶走了……”


    舒曼是應該有心理準備的,但聽到這個消息,但還是覺得意料之外。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家人,到底是做得什麽事情?女兒被父親毆打的住進了重症監護室,到現在還沒醒來,父親又被警方帶走,這樣的一家人這些年來是通過怎樣的方式延續維持到今天的?


    舒曼滿腦子都是“虎毒不食子”這五個字,從小舒曼也被自己的父親打過,但也隻是小懲大誡,教育為主,她相信所有的家庭都是這樣的,但夏夢的家庭,是她二十八年來所見過的頭一例,也是唯一的一例!


    像是腦子裏一個閃念一樣,舒曼猛然間脊背發涼,心中一沉,抬眼看著此刻在收拾東西,繼而離去的楊雪,看著楊雪已經遠離視線了,舒曼才鬆鬆的呼了口氣。


    “章澄,我突然想起來……”舒曼下意識的咬了一下嘴唇,那種內心之中的恐慌之意布滿麵容之上,“我很小的時候,我和夏夢住的不遠……左鄰右舍都在傳著謠言,說夏夢的媽媽在外麵有了別人,後來受不了夏建剛農村人的身份,還又有些窩囊,和別人跑了……你說,會不會……”


    章澄知道舒曼的意思,連忙打斷舒曼的話,輕聲說:“不要胡說,不會這樣的!”


    “我倒希望是這樣的!我真的希望夏建剛不是夏夢的父親!我是不是很可怕?否則,我到死也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父親,會把自己的女兒往死了打!”舒曼低著頭嗚嗚的哭了,為了夏夢,為了她所不敢相信的那些事實,哭了。


    章澄將舒曼摟入懷中:“事情已經發生了,誰都不想的……你也不要再多想了,我們隻有好好地等夏夢醒來,好嗎?”


    舒曼在章澄的懷裏哭了好一陣子,才漸漸地平複下來,她像是一隻小白兔一樣乖乖的依偎在章澄的懷裏,良久。


    “夏建剛會被判刑嗎?”舒曼問道。


    “不知道。”章澄麵上愣住了,他沒有想過,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做。這可能是作為朋友,作為閨蜜男友最為難的事吧,也是最為難的抉擇。


    “真該讓他做一輩子的牢!夏夢也就能好過了!”懷中的舒曼憤恨的說著,像是恨意未消一樣,抱著章澄後背的雙手,此刻下意識的抓了一下章程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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