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知道,不然又怎麽會在這裏設下醉陣。”陌如玉斜眼看著蕭長風:“傀儡又不關你的事,你問這麽多做什麽。”


    蕭長風語氣也很不好:“隨口問問。”


    二人電石火花間仿佛都有劍氣流過。


    我默默退後,卻被蕭長風又拉了回來。


    “回頭我再給你算賬。”他說。


    我撇撇嘴,不知道蕭長風算賬,算得是哪門子帳,我又不欠他的。


    “既然先生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們便先行離開了。”蕭長風話落,我們便離開了。雖說我也想知道這個傀儡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還是小命重要吧。


    我們沒走兩步霧氣便有些凝重了,比起剛才還要繚繞。


    “這是怎麽回事,陌如玉不是已經為我們開了一條路了嗎。”溫執說。


    蕭長風抓了一把若有若無的霧氣,放在口中聞了聞。我問他怎麽了,他很輕鬆的說:“也沒什麽,就是傀儡來了。”


    “哦。”


    “什麽!”


    如同陌如玉說的那樣,傀儡隻有一個,穿著麻布衣服,身材瘦小的男人。他正用著鐵杵用力戳那塊兒土地,還把泥土掀的老高,伴隨“莎莎”土壤被鬆動的聲音。他的出現,也讓陌如玉的醉陣凝起越發嚴重,隻是傀儡這附近的濃霧很是淡薄。


    虧著我明智,選了一個較為遠的,又有大樹擋著的地方,不然肯定要被濺的一身泥土。


    我真是太聰明了。


    我心裏暗笑,問蕭長風:“他在做什麽?”


    蕭長風看都沒看我:“挖土啊,看不到嗎。”


    我又不瞎。我瞪他幾眼,真覺得這人今兒晚上吃火藥了。


    我又問陌如玉:“公子,這人在做什麽?”


    “挖土啊。”陌如玉玩自己的玉扇:“不過是在幫別人。”


    我不懂:“這幫誰啊?”


    陌如玉攤手:“我怎麽知道。”


    真是,一個一個那麽奇怪的嗎。


    等了約莫有半個時辰傀儡便走了,拿著自己的鐵杵,晃晃悠悠的,還撞著大樹。


    傀儡不愧是傀儡,連個路都看不清。


    我從樹後麵跳出來,跑到方才傀儡挖土的地方,左看右看也不見有什麽奇怪的,無非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土坑。


    費了這麽大的力氣操控傀儡,就是為了閑得蛋疼跑到這鳥不拉屎的樹林裏挖土坑?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和上次一樣,隻是方向不同。”陌如玉似乎在自言自語:“難道上次不是在挖墳墓,隻是碰巧選的地方是個墳墓。”


    我湊過去:“什麽意思,什麽挖墳墓啊?”


    “這傀儡加上這回一共來了三次,前兩次來同這回一樣都是待了半個時辰,不過前兩次很湊巧的挖土坑的地方都有棺材擋著,所以我一直以為背後那人是讓傀儡來挖墳墓的,可這回又不是。”


    我說:“這事莫非另有玄機?”


    “也許吧。”陌如玉笑笑:“不過都不關各位什麽事。各位還是趕緊洗洗睡,離開這兒吧,”


    我們當然知道不關我們的事。


    我瞅他:“傀儡多難見啊,今兒難得見到了,還不得讓我們看夠了。以後說不定想見都難了。”


    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活了十幾年還是頭一次見到活死人。等我好生記下活死人特征,以後說給我大哥他們聽。他們還沒見過呢。


    “先生就沒想過自己行蹤暴露,有人出此招就想把先生你留在這兒。”蕭長風突然說話了。


    陌如玉揮著扇子笑:“閣下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被人耍了唄。”我說。


    陌如玉微微挑眉:“哦,我被人耍了啊。”


    對啊,你就是被人耍了。這可真是個怪人,怎麽被人耍還這麽高興。


    我心裏嘀咕,隨口說道:“你不會一早就知道了吧。”


    陌如玉突然就不說話了。看他這樣我恍然明白了:“你就知道了。”


    看樣子被耍的人是我們呢。


    蕭長風把我提走,用手戳我腦門,恨鐵不成鋼道:“你是不是傻。”


    我不傻,我隻是不明白陌如玉為何會在這兒陪我們兜圈子,明明知道自己設下這個醉陣是被人算計了,還好故作不知的繼續守著醉陣,等著傀儡前來。


    “那你知道幹嘛不告訴我們?”我問他。


    陌如玉繼續笑道:“你們又沒問我。”


    這人太壞了!


    果然長的好看的男人心腸都不好。


    這麽冷的天,陌如玉還一直拿著自己拿把精致的不得了的扇子扇涼風,真是夠無聊的。


    我恨恨的看他一眼,跟著蕭長風走了。


    還算陌如玉有點良知,在醉陣裏麵給我們開了條路,不至於我們在茫茫大霧中一直兜圈子走不出去。


    我一路踢著腳下的石子,百般無聊的將頭塞進毛脖中,取得些許暖意,不讓這霧氣侵蝕我。


    “你怕冷啊?”蕭長風問我。


    我小時候生過一場重病,高燒不退,燒的我整個人都仿佛飄飄然了,整日就剩一口氣吊著。最後我爹尋得一位名醫,說我是被寒氣入體,需要以毒攻毒才能將我體內的寒氣逼出來。寒冬臘月的天我被扔進湖裏,整整浸泡一個時辰才肯讓我出來。後來我燒退下,整個人卻落得懼怕嚴寒的毛病。


    “是有些怕。”


    蕭長風斜著眼笑我:“這才初秋啊,你就這麽怕了,等到真正的嚴冬來了,你還用活嗎。”


    我以為他要安慰我,或者看我這麽冷,會好心的把自己的外衣披我身上。到底是我自己自作多情,這人壓根就不關心我,隻會嘲笑我,氣我。


    我哼哼兩聲,加快了步子,也不玩地上的小石頭了,就想走在蕭長風前麵,不看他這張好看至極的臉。


    出了這片樹林,便是一條木質柵欄的小橋,底下是細細的流水,撞擊著水裏的礁石,我在橋上都可聽得潺潺的水聲


    我回頭看去卻發現明明該是一片茫茫大霧的樹林,現在卻是一片清明,一眼可看清裏麵的樹枝和地上的小石頭了。


    這怎麽回事?


    “傻眼了吧。”蕭長風又笑話我:“這便是醉陣,人從外麵看什麽都沒有,但隻要走進去了便會陷進醉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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