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星嘁了一聲,“這話你自己想想說了多少遍了,光是我出去找你都有百來回了,哪一次可靠過。我看啊,你這是病,得治。”


    我哽咽道:“這次是真的,大哥你可要信我。”


    雖然這話我的確說過很多遍了,多到我自己都記不清了,但這次是真的,我可以以我自己人格做擔保。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趕快起來,地上涼,別傷了身子。”我娘抹著淚讓我起來。


    蕭長風扶著我,我看著他,他亦在看我。我衝他笑笑,他便伸手為我抹淚。


    我之前住得房子我娘一直命人打掃著,就怕我哪天回來了屋子裏髒兮兮的,被子潮濕蓋著不舒服。我聽著感動又愧疚。至於蕭長風,我家有的是客房,隨便收拾出來一間就行了,


    “今後可不要再這麽任性了,嫁人了,就跟在家不一樣了。要學會相夫教子,管理家業,維持夫妻關係。”


    我娘自我走後到現在消瘦不少,想來因我讓她勞心操神了。


    我點點頭:“京城離槊城不怎麽遠,日後女兒若是想回來也很容易的,娘就不必擔心我了。”


    我娘為我鋪好被子:“自小你便不喜歡有人看著你,這些年也沒個伺候你的丫鬟,到了京城你若還是不喜歡,可要告訴蕭長風。”


    頓了下,她又道:“你走後我便幫你準備著嫁衣和嫁妝,現在也都齊全了,不會讓你失了顏麵。”


    沒想到在我任性離開槊城後,我娘竟是在操心這些事情。我心裏五味雜陳,千言萬語看著我娘似乎都說不出口了。我窩在娘的懷裏,“嫁衣是娘親手做的嗎?”


    “不是,娘命人縫製的。”


    我倒是忘記了,我娘是不會針線活的。年少時她便灑脫肆意,和我性子一樣,喜歡闖蕩江湖,討厭那些規矩束縛,所以時常惹外公外婆不快,被懲罰那是時常的事。我雖然沒見過外公和外婆,但經常聽我娘提過,我外公曾是富甲一方的絲綢老板,家裏產業數不盡,富可敵當今的半個槊城。而我外婆是一家門中普普通通的小姐,與我外公相識成婚,日子過得恩恩愛愛。就是這樣一個家族,使得我娘性子任性妄為,嫁給我爹爹後被我爹寵著,十指不沾陽春水,莫說女紅,連衣服都沒碰過。


    “那我等兩日穿著,一定會是最美的新娘。”我笑著與我娘說了許久的話。


    亥時末了,我在我娘懷裏都快睡著了:“娘,我爹他們去哪兒了?”


    我娘半嗑著眼:“在後院喝酒吧,娘見你大哥晚飯後挖後院的女兒紅來著,”


    我咋舌:“就是那兩瓶我爹存放多年的?”


    “是的。”


    “那酒很烈的,莫說一壺,半壺都能把他們三全部喝醉。”我娘已經快睡著了,我不放心的出了門去看。


    後院裏我爹和蕭長風,以及我大哥喝的正開心,遠遠的都能聽到歡笑聲。一桌子的菜被弄得亂七八糟,酒水順著桌沿流下去。我大哥是最不能喝醉酒,他便在那裏扒拉菜玩,


    “來來來,今夜不醉不歸。”我爹笑聲爽朗,舉著杯子與蕭長風喝酒。


    我已經許久不見我爹這般敞開心懷了,從前見到蕭長風也是愁眉不展,想來他現在應該與蕭長風解開了心結。


    我走了過去:“爹,別喝醉了。”


    “咱爹難得這麽高興,妹妹你就別問他了,讓他們兩個喝個痛快,”我大哥枕著胳膊:“我是不行了,我要睡了。”


    “唉唉唉,別在這兒睡,會著涼的。”


    沒等我說完,我便聽見一聲聲鼻鼾,我大哥已經睡著了。


    我歎口氣,又聽得我爹說:“別問他,習武之人哪會這麽容易生病。”


    他又和蕭長風幹了一杯酒,我見蕭長風臉上都已浮現紅暈,已有七分醉意了。


    “別喝了,”我說。


    蕭長風擺擺手,手指頭都是打著彎的:“我沒事如月,隻要白伯父高興,我怎樣都行。過兩日我們便要成親了,京城來槊城一趟不容易,我也與白伯伯很多年沒像現在這樣痛快暢飲。你就別問我了。”


    “你自己貪酒可別怪在我身上。”我爹像個老頑童,說完蕭長風又來說我:“女孩子家家的問什麽男人,好好的學會相夫教子,做一個賢妻。”


    說的好像自己就是這樣子的,我撇撇嘴:“那好吧,你們兩個可要斟酌自己酒量,誰明日爬不起來床,可別嫌我娘說話難聽啊。”


    反正在府裏又丟不了,我也懶得問了,隻要能高興,隨他們吧。


    我架著白如星送回他房間,一個月不見我大哥怎麽吃胖這麽多,把他扔在床上差點把我腰弄斷了。我喘著粗氣,幫大哥蓋好被,離開之際,猛然想到我之前答應過陌如玉要問候我大哥一聲的,今日我給忘記了,不過看他這個樣子也問不出什麽了。


    我娘已經睡著了,正好給我留了一半的床,我吹滅蠟燭,也去睡了。


    我迷迷糊糊被一陣冷風當頭吹過,這風太涼了,完全不像秋天溫和,也吹散了我濃濃的睡意。


    掖好被子一角,我閑著無聊便出了門。


    快要十五了,一輪明月當空,照的大地泛著一股銀白之色。風也很溫和,暖暖的,很舒服。月亮已經過了半中,想來已是子時過去了。


    記得休息之前我爹和蕭長風還在喝酒,左右現在也醒了,便走過去看看。


    方到花園後麵,我便聽見兵器交接的聲音,像是什麽人在打鬥。


    莫非進賊了?我屏氣凝神細細聽了會兒,確認真的是有人在打架,我便小心翼翼的挪移步子過去。


    月光很白,我能很清楚的看到正在打架的人是蕭長風和我爹爹。二人手持長劍,劍勢凶猛,招式緊逼,不像是切磋,倒像是想要了對方的性命。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以為自己看錯了,便使勁揉揉眼。


    “現在交出《浮天》我還能饒你一條性命。”蕭長風長劍略過我爹爹的脖子。


    銀白的刀劍映著月光,晃到了我的眼睛,一陣刺痛傳來,我下意識的捂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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