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燥冷冽的冬風撲麵而來,卻不影響廣場上的興奮的人群。


    倪呈歡喝了好些酒,本來有些困,冷風和人群的吵鬧聲,讓她清醒了不少。


    他們站在人群外圍,看著中心顯示屏上的倒數。


    “倪小姐往常跨年是怎麽過的”盛璟問。


    她放在大衣口袋裏的手摩挲著手機光滑的邊框,漫不經心的說道:“往年是跟喜歡的小男生一起。”


    他垂下眼,看著她被風吹得煞白的臉,又問:“有沒有哪一年的跨年,印象比較深刻的”


    她思忖片刻,而後搖了搖頭,“沒有。”


    確實沒有什麽深刻的印象,她甚至想不起裏那些男生的臉以及當時的場景。


    “你呢,最印象深刻的一年是”


    一股冷風襲來,她攏了攏大衣,看了一眼中廣場中央的顯示屏。


    十一點五十八分五十三秒。


    盛璟盯著她認真的表情,勾起一抹笑意,“現在。”


    她挑了挑眉,微微眯眼看著他,“為什麽”


    “因為和倪小姐在一起。”他直言。


    “是嗎”她眉眼含笑,眼尾勾了起來,又說:“我的榮幸。”


    在臨近最後的十秒時,廣場上原本吵鬧的人群突然間,就好像約定好般,安靜了下來,無數雙眼鏡都盯著那塊顯示屏,好像被奪去了呼吸般。


    盛璟微微偏頭,看著倪呈歡的側臉,周圍的霓虹燈勾勒著她精致的五官,那雙含情的桃花眼被風吹得有些紅,披肩的幾縷黑發隨風揚了起來。


    清冷中帶著一絲撩人的意味。


    他自以為自製力可以,卻這個時刻,很想吻她,且越克製,就越衝動。


    倪呈歡注意到他的目光,眼底泛起笑意,道:“我怎麽覺得你的眼裏有所企圖”


    盛璟捧起她的一邊側臉,腕上的那串沉香珠子的想起擦過她的鼻尖。


    他說:“如果我要吻你,你會想吐嗎”


    她被迫抬起頭看著他,臉上傳來的暖意卻意外的不排斥,甚至有些動容,大概是此刻的氛圍正好,又或許她真的有些冷。


    “五。”


    人群突然來倒數的聲音,聲音很有穿透力,她和盛璟同時偏頭,看向了中央的顯示屏。


    “四。”


    盛璟捧著她的臉轉了回來,望進了她的眸裏。


    “三。”


    “你猶豫了。”他淡笑。


    “二。”


    周圍的聲音猶如浪潮,席卷而來,倪呈歡聽不見他的聲音,卻能讀懂他臉上的笑意。


    “一。”


    他俯身霸道的吻了下去,宛如一個情場老手,肆意的撩撥侵占著她,直至她沾染上他的氣息。


    漫天的雪花飄了下來,落在他們的頭頂、身上,而後化成了水珠,周圍的歡呼聲迭起,一束束煙花升空,炸出一朵朵絢爛,好像是為他們而慶祝般。


    不知道吻了多久,人群都散開了,來來往往的人從他們身邊經過都會好奇的瞥一眼。


    倪呈歡覺得自己快受不住了,頂著他的舌尖,將他推開。


    她彎著腰,幹咳了起來,咳得眼圈有些微微的泛紅,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新年快樂。”盛璟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倪呈歡直起身來,緩了好一會兒,盯著他的臉看了三秒,而後眼底泛起笑意:“新年快樂。”


    他挑起眉,道:“有進步。”


    “什麽有進步”她問。


    “當然是吻技,不然你以為呢”他理了理被她抓皺的衣服。


    她不置可否,環顧了一圈已經空曠了的廣場,轉身回了酒吧。


    新年第一天,她睡到了上午十二點,起來頭痛欲裂。


    昨晚從廣場回到酒吧後,一高興喝得有些多了。


    高興是她見人就吐的毛病,在變好,而且進步飛快,竟然已經不排斥接吻了。


    起床後她簡單洗漱了一番,而後點了一份外賣午餐。


    家裏開足了暖氣,她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睡裙,門鈴響的時候,她直接開了門,外賣小哥多看了她好幾眼,眼神有些油膩。


    她接過外賣袋子,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現在能確信,這個毛病,是真好了,因為她隻是產生了厭惡的情緒,並沒有想吐的意思。


    太怪了,吐了快一個月,現在卻在短短不到一周的時間內,好了。


    她真的懷疑盛璟給她下了類似蠱毒的東西。


    假期結束後,她去見了心理醫生,把這幾天的事情跟她講了出來,心理醫生也很驚訝她的變化,最後還是恭喜她。


    看完心理醫生她又去了一趟醫院,體檢了一遍身體,確實落下了疾病,所幸不算嚴重,好好調理是可以痊愈的。


    醫生給她開了些藥,並叮囑她忌煙忌酒,按時吃飯吃藥。


    從醫院出來,倪呈歡覺得整個人都好了,心情也不錯。


    “哎,倪姐,真是你,好巧!”


    倪呈歡回頭,是宋時。


    她難得露出來一個可以算得上真誠燦爛的笑容,眉眼彎起來的樣子,讓人覺得親切可愛。


    她問:“你怎麽了”


    宋時看見她這麽笑,稍稍愣了愣,而後笑著搖了搖頭,說:“沒,隻是來醫院看望腿傷的朋友,”又瞥見她手上的藥盒,“你....”


    “噢,胃藥。”倪呈歡的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宋時收回目光,“這樣啊,對了,附近有一家不錯的粥鋪,我請你吃吧。”


    她沒拒絕,“好啊。”


    粥鋪開在醫院旁邊,裝潢像高級餐廳,味道還不錯,倪呈歡心情好,於是喝了一整碗。


    他們剛要起身離開,看見一個裹得很厚實、臉色慘白的女人走了進來。


    是徐清,程修途的前妻。


    “請問吃點什麽”


    “......海鮮粥吧。”徐清的聲音很輕,服務員沒聽見,不得已彎下腰去聽她又講了一次。


    宋時看著倪呈歡,問:“你認識她”


    倪呈歡搖頭,“不認識。”


    “聽說她跟陳玥姐現在的丈夫離婚後,跟過不少男人,看這個樣子估計是玩脫了,來醫院手術的。”宋時八卦著。


    “對了,她是陳玥姐父親的私生女。”


    她知道,程修途提起過。


    徐清似乎注意到他們的視線,朝他們瞥了一眼,眼底的情緒不明。


    倪呈歡朝她微微頷首,而後跟宋時離開了。


    吃了一陣的藥後她去複查了一遍,恢複得非常好,醫生就給她斷藥了,不過臨走前還是叮囑她一定要注意飲食和休息。


    她笑笑點頭,而後離開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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