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稚音見祝羽弦遲遲不回自己的消息,分外焦急不提,心中還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衝進了蕭青弦的房間,提溜著人就往外走。


    蕭青弦本來在聯絡下屬,討論鬼王找茬一事,見蕭稚音這副焦急不已的模樣,有些疑惑:“阿音,你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蕭稚音皺了皺眉,一邊往外走,一邊道:“祝羽弦失蹤了,聯係不上,我心中有很不好的預感——阿兄也知道,修真者向來相信直覺,我的直覺不會出錯。”


    蕭青弦聞言,也肅了神色:“祝師姐失蹤了怎麽回事”


    蕭稚音這會兒也不管蕭青弦管祝羽弦叫“師姐”這事兒了,三言兩語道:“羽弦三個時辰前出了門,道是要出去買吃食,但這已經過了三個時辰,買吃食的話,整個月汐城都能買完了!我發了信息,她也不回複。”


    蕭青弦一麵聽著,一麵安撫道:“你放心,我能定位到祝師姐。”


    說罷,他手上捏訣,又喚來了幾隻雲雀妖,命他們去尋找並保護祝羽弦,而後便帶著蕭稚音往自己掐算的地方走去。


    ……


    祝羽弦被聶垚抱著去了客棧——聶垚身上沒什麽銀錢,隻能住一個破破爛爛的客棧,掌櫃的萬事不管,見聶垚抱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女郎走進來,也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什麽都沒說。


    聶垚見狀,心下微微一鬆,看向懷裏的祝羽弦,心裏十分得意,不無陰暗地想著——從前在雲霄宗時,這婆娘對自己沒什麽好臉色,看不起自己……現在呢不也落到了自己手裏


    聶垚火急火燎地抱著祝羽弦回到了自己的客房,而後顫抖著手將祝羽弦放在了床上,伸手欲解她的衣衫。


    祝羽弦一無所覺。


    恰在此時,客房的門被一腳踢開,聶垚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見一個模樣嬌俏、年齡尚小但隱約可以窺見未來傾城風姿的女郎,提著劍大步走進來,一雙明媚的狐狸眼裏冒著怒火:“你他媽的想幹什麽”


    聶垚這才從被眼前女郎容顏所帶來的震動中回過神來,心下悚然,強撐著道:“你平白無故闖進我的臥房做什麽沒見我和我娘子在忙嗎”


    來者正是蕭稚音,她被聶垚的厚顏無恥氣笑了,當即一劍挑開聶垚,走到床前,給昏迷中的祝羽弦喂了一顆療傷的藥,又顫抖著手替她整理著儀容。


    蕭稚音不敢想,如果自己來晚了一步,事情會怎麽樣。


    想到她進門時所看見的場景,蕭稚音簡直是氣得頭都要炸了,她看向聶垚,眼裏幾乎可以冒火,一字一頓地道:“聶垚,你還記得我麽”


    聶垚本也覺得蕭稚音眼熟,但總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她,被蕭稚音這麽一說,他才恍然——這是在集市上給自己沒臉的那個惡婆娘!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和蕭稚音在飯堂起過衝突、自己還企圖借著九霄的手鏟除蕭稚音的事兒了——畢竟當時飯堂裏燈光不亮,蕭稚音也不曾抬頭。


    蕭稚音見聶垚什麽事兒都寫在了臉上,怒極反笑道:“很好,看來你還記得我。”


    頓了頓,她走向聶垚,用劍抵住了他的脖子,聲音冷得出奇:“你也許不知道,我是秦劍尊的弟子,掌門若是見了我,也要叫我一聲師叔……若是殺了你這個四處惹事生非的外門弟子,他們半分意見都不敢有,還會覺得我做得好。”


    聶垚這才驚覺,這竟然是蕭稚音!


    蕭稚音見他徹底想起來,手裏微微用力,劍氣當即劃破了聶垚的臉:“你想借著九尾狐的手殺了我,這筆帳我早已記下,你倒好,不知道躲著我,還往我跟前湊——不想活命了”


    聶垚嚇得膽顫,連忙道:“師、師祖,你誤會了……”


    蕭稚音惡心得不行,當即就想一劍抹了聶垚的脖子,但冥冥之中竟然有一股阻力不許她如此,雖然阻力不大,但確實存在。


    蕭稚音心下一凜,麵上卻什麽都不顯露,隻是揚聲道:“阿兄!”


    很快,門外便走進來一個戴著麵具的郎君,他隻露出一雙丹鳳眼,斜斜地看向聶垚,眼裏的輕蔑和厭惡有如實質,聶垚隻覺得心下火起,偏偏受製於人,什麽都不敢表現出來。


    蕭稚音冷冷一笑,衝著聶垚道:“滾或者死,你選一個。”


    聶垚有些狼狽而艱難地站了起來,離開之前,他眼神陰鷙地看著房內三人,似乎要把他們牢牢記下來,卻不期蕭青弦隻懶懶地彈了彈指尖,他便感覺神識和身體具是一痛,當即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蕭稚音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她看了一眼客棧的環境,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對蕭青弦道:“阿兄,咱們先把羽弦帶回咱們那邊兒吧。”


    蕭青弦也覺得這客棧有些不幹淨,二話沒說便背起祝羽弦往他們本來住的地方走去。


    ……


    回到客棧後,崔青歲看著躺在床上的祝羽弦,一臉菜色地問蕭稚音:“你說,是聶垚……”


    蕭稚音臉色也不好看,頷首道:“正是他,我進去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放在羽弦的衣帶上了。”


    頓了頓,她滿臉嫌惡地擺擺手:“別提他,真是一提就犯惡心。”


    崔青歲歎了口氣,拍了拍蕭稚音的背,安撫道:“那咱們就不提他了。”


    蕭青弦沒說話,隻是在旁邊站著,不知道在想什麽,臉上有些困惑。


    他方才衝著聶垚的那一擊,別說聶垚這個煉氣期弟子了,就連化神期都不一定能保全一命……


    那聶垚,是怎麽活下來的


    先不提這個,按照阿音的性子,方才用劍架在聶垚脖子上時,他明顯感受到了殺意,但為什麽到最後,也隻留下了一道血痕


    蕭青弦沒有繼續想下去,因為祝羽弦在這時候醒來了,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蕭稚音連忙拉住祝羽弦的手:“羽弦,你先躺著——你受了好重的傷呢,是聶垚打的麽”


    祝羽弦搖搖頭,有些艱難地再度躺下。


    “我在路上遇見了黑市交易,他們想要殺我滅口,我重傷之後,便遇上了聶垚……”祝羽弦冷笑連連,“往日裏我見聶垚,便知道他不是什麽好東西,果不其然!”


    蕭稚音安撫道:“他再也不敢了,你放心。”


    頓了頓,她臉上露出一個狠戾的神色:“我在他不注意的時候,給他下了藥,他這輩子都別想再碰別人!”


    祝羽弦驚了一下,而後舒了一口氣:“阿音,幹得漂亮!”


    蕭青弦也在一旁道:“我在他神識裏種下了詛咒,若是他再有害人之心,那便會神識絞痛,不會要他的命,但足夠他受罪了。”


    崔青歲皺了皺眉,心下也膈應得慌:“我這就給掌門發消息——這樣的人,還是早點逐出雲霄宗比較好,留在雲霄宗看著就惡心。”


    三人都紛紛點頭,蕭稚音輕聲安撫著祝羽弦,給她喂了一杯熱水、一些點心,又囑咐她躺下好好休息,這才和崔青歲、蕭青弦離開了客房。


    三人坐在另一間客房裏,蕭稚音下了一個禁製,才在蕭青弦、崔青歲有些狐疑的目光中謹慎開口:“方才我是真的想殺了聶垚。”


    頓了頓,她看向蕭青弦:“我猜阿兄亦然。”


    蕭青弦並不意外蕭稚音會提出來這件事,他本也想找個機會說一說的,聞言冷笑道:“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我竟然還不知,世界上有我這個妖王沒辦法殺死的人。”


    蕭稚音看了一眼這時候也不忘裝x的親兄長,毫不客氣道:“瞧您這話說的,也沒見您把死對頭鬼王給殺死了啊”


    蕭青弦:“……”


    崔青歲在一旁瞧著,眼見兄妹倆又要吵起來,連忙道:“其實先前有一回……我也對聶垚起了殺心,卻也未能成功。”


    他說的自然是上輩子的事情。


    那時候他明明已經將劍刺進了聶垚的心口,他卻也沒能被自己殺死,當時崔青歲以為聶垚身上是有什麽秘寶,卻不成想,事情竟然這般不對勁、這般複雜。


    三人麵麵相覷,都隱約窺見了一絲不對勁。


    蕭稚音心裏隱隱約約有個猜測——既然聶垚是《修仙之我欲逆天》的男主,那是不是說明,他便是一些小說中所說的“天道親兒子”,受到天道庇佑


    她猶豫了片刻,剛想說出自己的猜測,就聽見窗外忽然傳來陣陣巨雷聲響,心裏當即一突,明白自己這是猜對了,天道在威脅自己!


    她默默地閉上了嘴,在蕭青弦和崔青歲疑惑的目光中搖了搖頭,而後指了指頭頂,意味深長道:“天機不可泄露。”


    崔青歲心裏一動,想起來自己重生一事,也是同樣的說不出口,但當時並沒有這滾滾天雷威脅,反而更像是一種柔和的、無奈的勸阻。


    崔青歲皺了皺眉,斟酌片刻,開口道:“既然此事不可言說,那咱們便不提了……換個話題如何”


    蕭稚音和蕭青弦對視一眼,頓時明了崔青歲的意思——有關天機的事情直愣愣地說,自然無法開口,但世間萬物總有一線生機、一分空子,換個方式討論此事,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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