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羊公仿佛失去了一切生存的動力,稍有動念就不想活了。


    可畢竟在昆侖領域外麵,炎奴肆意拿捏,輕鬆可以救下。


    但是張辟疆、魚秧子此刻也是一臉抑鬱。


    “五百年人物,今朝無故鄉。”


    “大漢,大漢啊。縱使消滅天道,逝去的也不會再回來。”


    “是我著相了。”


    張辟疆囈語呢喃,頂上三花現,元神自滅,就要煙消雲散。


    “老張!你個酸書生,現在別死啊!”炎奴瘋狂砸門,毫不掩飾地焦急。


    緊接著魚秧子也是撫摸著自己的魚簍,長歎一聲:“昔日屈原被放逐,在江邊無比憔悴。我曾勸他與世俗同流,不必獨醒高舉……”


    “而他卻言‘寧赴湘流,葬於江魚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塵埃乎’。”


    “最終他死了,我笑話了他六百年,也與蓬萊同流了六百年。沒想到隻是自詡逍遙,還是意難平,踏上逆天路。”


    “可逆天難道就可以改變嗎?難道一切都是天道造成的嗎?也許人心本就是迷醉而渾濁的。”


    “屈子啊,我理解你了。舉世渾濁,幾個清醒者又有何用?當留清白之身而去。”


    他也同樣三花現,元神自滅,輕生自殺!


    炎奴目眥欲裂:“漁翁!你想啥呐!”


    “我伐天道,是為天下太平,若不得太平,這事沒完……沒完!”


    炎奴瘋狂衝刺,想要救下大家,可他被擋在昆侖領域之外,無論用何辦法,他與他的力量都無法進入。


    如今又沒有意境,張辟疆和魚秧子若是自殺,便是真死了。


    眼看二人就要身隕,千鈞一發之際,兩道身影憑空出現在二人身邊。


    一個是羅閻,一個是杜宇。


    準確的說,是二人的機關化身,金木鑄造的身軀,體內泛著藍光,是太陽石。


    這讓炎奴心裏一定,是了,還有魔道眾人呢。


    他們個個謹慎,沒有跟下來,此刻見到這用各種始皇陵內材料製作的機關,就可以知道,魔道等人一定是做足了準備,然後再偷偷潛入來第九層。


    想必已經暗中觀察了很久,若是一切順利,自然好說,若是不順,關鍵時刻他們還能兜底。


    此刻昆侖領域,沒有攔住二人。


    羅閻飛快喊出情報:“原來如此,炎黃子孫都可以進。”


    杜姓源於薑姓,是神農氏的分支,自不必多說。羅姓雖為黃帝一脈,但竟也可以踏入。


    因為野人並沒有說全,其實昆侖祖廟裏,不隻有炎帝部落的先祖,還有當時聯盟的所有氏族,甚至包括黃帝。


    這裏是整個神洲文明的最後種子所在,豈會隻記住一家一姓?


    如此一來,囊括的人就多了,純正的炎黃子孫都可以。


    他們千鈞一發之際出手,將張辟疆和魚秧子的自殺阻止。


    羅閻雖然不是仙人,但修為很高,道藏裏各種頂級秘術能量都不缺。


    此刻又有始皇陵的超級機關材料,乃至虛靈的能源,直接以大法力,就壓製住了二位仙人。


    “沒想到伱就是當年,避世隱身、釣魚江濱的那位漁夫隱士。”


    “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


    “這般通達的高歌,你忘了嗎?”


    羅閻勸解著,但沒有用,魚秧子仿佛失去了所有生存動力,無論是怎樣樂觀的事,都會轉向輕生念頭。


    這就是心靈扭曲,可怕的效應強行篡改扭曲了思想。


    “不要阻止我,我渾噩了六百哉,今日才終於想通。”


    魚秧子嘴上說想通,卻實則想不通。


    他和張辟疆,終究是仙人,一心求死,神通都用出來,羅閻杜宇終於壓製不住。


    一時間,他們自己人打了起來。


    殺人容易救人難,想阻撓兩大仙人求死,更是難上難。


    “都住手!”咻得一道流光,妙寒及時趕到。


    她展開帝之寶庫,引動種種生命能量,仙法秘術,將二人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妙寒的道藏最為豐富,炎奴的所有能量都有,也等於修行界所有類型的秘法都有。


    “不要阻止我!今日我張辟疆念頭通達,隻求一死!”張辟疆甚至還爽朗地大笑起來,一臉‘我笑你們看不穿’的表情。


    “你通達個屁!”炎奴怒吼著。


    他擋在領域外,可謂看在眼裏急在心中。


    妙寒趕來,倒是能壓製住輕生的仙人,可大敵在前,神鳥之靈鸞星又來了,再次一道虛影浮現。


    “她憑什麽能進入?”炎奴喊道。


    鸞星笑出聲:“憑餓已是鼎靈!”


    “昆侖昔日的守護靈,開明、陸吾都已逝,餓與野人便是新的開明、陸吾!”


    炎奴一愣,原來如此,的確,激發昆侖領域時,鸞星是直接寄生於揚州鼎的。


    “你們終於現身了?也試試這蕭瑟之音吧!”


    鸞星先前自爆了一個分身根本無所謂,頃刻間又有一神鳥之靈出現在荊州鼎上。


    “孤寂領域!”


    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虞青鴻現身了,他麵癱著臉,直接就在荊州鼎的旁邊!


    之前他帶著羅閻杜宇,都是以屏蔽姿態進入的,所以誰也沒發現。


    此刻現身,乃是要全力以赴,屏蔽神鳥之靈可接收到的一切資訊。


    霎時間,鸞星如同被青州鼎定身一般,天與地都消失,人與物都不見。


    她聆聽不到任何聲音,感應不到任何資訊,失去了與螺旋舟的聯係。


    不過虞青鴻的狀態也很不好。


    資訊太大、太多、太雜了!


    各種奇物和強大力場,還有螺旋舟,這個東西接收到的資訊,堪稱恐怖,他幾乎要崩潰,堅持不了多久。


    “青禾你快點!”


    唰得一下,虞青禾與張衡老爺子,也出現在一旁。


    張衡抓著荊州鼎,巨大的肌肉膨脹起來!唰的一下就扔出去,直飛向炎奴。


    虞青禾則幹脆展開了道藏空間,要把其餘的鼎都吸收進去。


    “野人!”鸞星尖叫起來。


    野人終於動了,吃了一塊金屬,身體所有傷勢都恢複。


    隨即將一旁的梁州鼎舉起,安插在頭頂。


    “蝸殼藝術!”


    野人好像使出了虛靈文明裏的某種玄學秘術,頓時驚人的事情發生了,他的肉皮蠕動起來,如溶液般融入鼎身。


    霎時間,梁州鼎就好像長在他腦袋上一樣!


    猶如頭蓋骨!因為梁州鼎是倒著安插的,如同蓋在他身上。


    野人的麵目還在鼎的邊緣,朝向眾人,但後腦與脖頸,甚至是後背都全部縮進梁州鼎。


    雖然造型詭異到令人崩潰,但通體星彩流光,竟還是有種異常神聖的氣勢!與一種超乎常理的美感!


    “抱歉了,上榜吧!”


    野人伸出手來,朝著虞青禾隔空一握。


    那輕描淡寫的模樣,好像隻是在拈一朵花。


    就見虞青禾如遭重擊,身體瞬間被壓成了薄薄一片!


    太薄了!薄到她如同畫在了自己的衣服上一般。


    是的,她的衣服沒事,正隨風飄落!


    此刻她渾身赤果,如同印在自己衣服上的圖案!模樣不知所措,雙手遮掩身上的要害。


    “你做了什麽!”虞青鴻驚怒,顧不得孤寂鸞星,立刻就要屏蔽野人。


    但野人動作更快,信手一捏,虞青鴻也化成了薄薄一片!


    如法炮製,印在衣服上。


    一切發生得太快,二人的衣物甚至還保持著人形,緩緩飄落,直到跌落土裏。


    兩人似乎沒有大礙,他們臉色驚慌,仿佛看不到外界。


    身體在衣服上跑來跑去,從正麵跑到背麵,從內襯跑到外裳。


    衣服上的二人圖案,好似遊龍畫風般移動。


    但不管怎麽跑,都在衣服上印著。


    而且因為衣服的褶皺與彎曲,他們的麵孔、身體也隨之扭曲,好像非常痛苦。


    這下場,怎麽看怎麽教人驚悚!


    “混蛋!”


    突然從天而降一塊石頭,淩空變成了羅閻。


    這才是他的本體,之前出現的機關隻是化身。


    “袖藏奇寶驚神鬼!”


    羅閻展開袖口,直接使出他的底牌。


    但是野人更快,一個瞬移就出現在他背後:“你真以為瞞得過我們?”


    “冀州鼎絕對監視,你們的行蹤從始至終都在我等掌握之中。”


    羅閻一驚,難怪鸞星見他們出現,沒有多驚訝,隻是說了句‘你們終於出來了’。


    絕對監視麽?果然還是太欠缺情報,已經出現了八口鼎,那就是八個奇物,實在難以考慮得麵麵俱到。


    “指地成鋼!”


    羅閻立刻轉身揮袖,想要對方看到自己的袖內景色。


    同時神通大放,將周圍的空氣全部化為金剛,將二人一起包圍。


    與此同時,三尊泰坦和荀新況,也猛然出現!從天而降!


    荀新況遲疑了刹那,還是放出無數封印術式,要將巨大鐵球整個封印起來。


    兩人配合堪稱默契,一言不發,荀新況就知道羅閻是要和對方一起被封印。


    然而封印需要時間。


    一個瞬移,野人就出了鐵球,反手一捏,將荀新況也打成衣服上的圖案。


    “羅閻呢!”妙寒看向落地的鐵球。


    野人手指一拈,唰唰唰,好幾個人影,都印在了梁州鼎上!


    虞青鴻、虞青禾、羅閻、荀新況皆在鼎上,如人形圖案。


    “如果長期暴露在外,他們會死,但收在我頭上就沒事了。”


    “放心,這種狀態,隨時可以解除。”


    “梁州鼎為後土所化之鼎,可將萬物化為圖案,並絕對的收納。”


    “本來後土死亡以後,此特性就無法使用了,因為奇物本身必須是活的容器。”


    “所以古往今來,這口鼎本是無用的,但我習得蝸殼藝術,可將萬物融為腦殼。”


    “於是我成了可以使用梁州鼎的‘容器’,代價嘛……是死亡。”


    “不過,刑天定然無懼,如果他共生此鼎,這些人他都可以放出來。”


    野人堂堂正正把破解之法,都說了出來。


    鸞星也沒有阻止,如果炎奴真能贏得一切,那他們也沒有必要給‘刑天’留下太多麻煩。


    這一戰,有他們二人死掉就行了。


    “歪比巴卜!”杜宇飛速說著。


    野人他們聽不懂,但妙寒、炎奴都聽得懂。


    他在讓大家先撤,自己留下來,打算激發謎語效應,直接失控感染,廢掉這兩人。


    什麽誓死守墓?不管信念多堅定,都給他猜謎語去!


    然而炎奴不幹:“啥餿主意!這裏還有許多炎帝後裔!”


    隻見在常羊山下,居住著許多部落族民,他們都在仰望著這場戰事。


    杜宇見他不同意,瞬間施法,分身數萬!


    “哼,你一次隻能對付一個人吧?”杜宇似乎看出端倪,才這麽做的。


    野人微微一笑:“聰明。”


    鸞星則道:“還有我呢!”


    鐺得一下,蕭索之音再起。


    杜宇眾多分身,一片片自殺,不知道哪個是真身。


    其實杜宇反應很快,真身自爆雙耳,沒有被絕對輕生影響。


    “廢掉耳朵,那野人之前就是這麽做的。”


    他同時也提醒了其他人,妙寒也反應迅速,躲過這一次音波。


    其實他們有神識,依舊聽到了,但似乎隻要耳朵聽不到就行。


    三名泰坦也遭到波及,先知者普羅米修斯早就提前自爆雙耳,後知者墨托斯渾渾噩噩,根本不在乎。


    唯有提豐慘了,一百隻手撓著腦袋:“我是萬妖之祖提豐,我怎會這麽廢物……我不會失敗!我不會忘記我的使命!啊啊啊啊!”


    他陷入了極端的自我矛盾中!


    一方麵,絕對輕生讓他非常想死,可他自己也有神性,那就是絕對的逆天,絕不會放棄!


    絕對輕生不是絕對自殺,它有個過程,所以提豐的永不放棄,成了一種毒藥。


    兩種特性在他的心中,造成難以想象的煎熬,使其陷入瘋狂的精神內耗。


    “啊啊啊!”他狂暴了,肆意破壞周圍的一切。


    “殺了我!殺了我!誰敢殺我!”


    野人連忙一捏,將提豐拍成圖案!


    但是這回,他卻沒有輕易將其打入鼎上,提豐的圖案還在天穹背景上亂跑!


    “別動!”野人顫抖著,手在空中用力。


    “他拽不動提豐!”


    杜宇喊著,緊接著飛速地向大家傳遞情報,他已經把各個鼎的情況都大體摸清楚了。


    青州鼎的特性,目光定身。


    兗州鼎的特性,嘲風標靶。


    徐州鼎的特性,非雌者死。


    揚州鼎的特性,昆侖領域。


    冀州鼎的特性,絕對監視。


    荊州鼎的特性,輕生之音。


    梁州鼎的特性,就是眼下野人的狀態,可把外物轉化為圖案,乃至容納在鼎上,定格保存。


    “梁州鼎乃是最強的鼎,太可怕了,但一定代價更大,恐怕他命不久矣。”


    “剛才他可以不管提豐的,但這樣提豐會死。”杜宇說著,意識到這家夥其實有點放水。


    妙寒皺眉道:“還有兩個鼎的特性呢?”


    杜宇說道:“那雍州鼎,神鳥之靈從始至終都沒有直接觸碰過,也沒有使用過,恐怕觸之就會感染什麽特性。”


    “至於豫州鼎,壓根沒見到!這裏隻有八個鼎!”


    妙寒眼神一厲:“不管了,你們看住二仙,我去奪鼎!”


    ……


    :抱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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