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交錯的時空第五章迷霧重重
第391節天香樓（2）
有嶽柯帶路，沒一會兒眾人便已經到了天香樓門口。
日頭偏西，暮色未臨，天香樓門口往裏進的客人並不少。
眾人站站在天香樓對的街上，月晴看了看這地段，開口道：“這地方好像離那個寄悵閣挺近的。”
嶽柯站在她身邊道：“這兩處本來就同屬一處歌舞坊。不過是由不同的勢力經營而已。”
“原來如此，他們兩家關係很好嗎？”
“不也算關係太好，不過生意上的門道很多，隻能說是互惠互利。寄悵閣以樂師聞名，天香樓則以舞姬最為，兩家之間沒有什麽直接的競爭關係，反而能相互補充時常往來而已。”
“哦。”月晴點頭，心中想著不知道這樓裏的姑娘是不是還要做皮肉生意，也不知道和電視中的青樓一不一樣。
常深在旁邊道：“小姐，這地方畢竟不是好地方，您真的要進去。”
月晴看了眼常玉嘯：“都到地方了，當然要進了。”
常玉嘯道：“不如院主在這裏等著，我自己進去。”
月晴道：“誰知道辦到什麽時候呢，到時候又是一堆問題。”
常鬆問道：“這種地方讓女人進嗎？”
嶽柯道：“當然不讓。”
青兒輕鬆道：“那太好了，額，小姐，柯執事都說了不讓女人進，那我們不如就在外麵等著，讓嘯靈衛自己進去好了，小姐就在樓外，離的也不遠，也算是在小姐身邊了。”
“不，我就要進去，不光是幫常玉嘯找人，還想進去看看裏麵都是什麽樣的。青兒、巧兒，你們兩個就不用跟著，就在外麵等著我們好了。”
青兒：“那怎麽行，小姐要進去的話，我們肯定也要進去的。”
月晴擺手道：“行了行了，別在這浪費時間了，商量來商量去的也沒用，直接過去看看。”
常深背著手，“即如此那便進去吧，我們隻找人，其他事情不要管。”
月晴抬腳便往天香樓走去。
門口有幾個姑娘在門口懶散的拉客，時間還沒到，她們也不太上心的樣子，等月晴等人走得近了，並見他們一行人直直往這邊來，才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們。
一個姑娘笑著迎上來道：“哎喲，幾位不會是要進我們這天香樓吧？”
月晴見她攔住了路，先看了看她花枝招展的衣服，接著回道：“是啊？怎麽，不能進嗎？”
那姑娘用彩羽扇捂著嘴咯咯的笑起來，也先上下的打量了月晴一番後道：“這位姑娘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從來沒出來門的小姐，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這裏呀，可不是好姑娘該來的地方？”
月晴也咧嘴笑起來：“你善意提醒我，看起來也是個好姑娘呀，怎麽你能進我就不能進呢？”
那姑娘一愣，沒想到她會如此說，正不知道說什麽，旁邊一個姑娘驚喜的走了過來：“哎呀，這不是嶽公子嗎？您可有好一陣子沒來了，又是來找藤椒姑娘的嗎？可惜今日來的早了些，藤椒還在房中休憩，沒起呢。不如讓奴家陪你吧。”
邊說著邊要上來拉嶽柯的胳膊。
先前那位姑娘這才注意站在一旁的嶽柯，實在是月晴一行人有些多，而且個個看起來都身份不凡，嶽柯又沒站在最顯眼的位置。又有女子在裏麵，光顧著看月晴三女了，這會經別人提醒才認出來，立馬也不管月晴了，直往嶽柯他們那過去圍過去。
“瞧我真是眼瞎，一時竟然沒注意到，嶽公子，奴家該罰，不如咱們一起進去，奴家先自罰幾杯如何。”
她們這一番動作，把旁邊的姑娘也引了過來，看到嶽柯，也都圍了過來。
嶽柯巧妙了躲開了幾人的動作，笑著說道：“幾日不見，姑娘們倒是漂亮了不少，可惜我今天還有別的事，沒時間陪你們玩。”
姑娘們哪裏能如此簡單放過他，圍著他道：“哎呀，都來到這兒了，還能有什麽事呀。”
“嶽公子，你長時間不來，這一來便如此絕情可讓我們好是傷心。”
“這別的事不是陪藤椒吧，她這會子還沒起呢。”
“快別在外麵站著了，咱們快進去說吧。”
“。。。。。。。”
月晴好笑的看著他們，見姑娘們目光都在嶽柯身上，衝常深、常玉嘯一個手勢，眾人便光明正大的走進了天香樓裏麵。
嶽柯在後麵看著他們進去，立馬在姑娘們中間溫言軟語的哄了幾句後，甩開她們追了進去。
拉客的姑娘們也知道追進去也沒用，隻能作罷，繼續在門口等別人。
剛才攔月晴的那姑娘頓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剛才那些人不見了，裏麵還有三個姑娘呢，轉頭四處找了找，沒瞧見人，回身望了天香樓裏，也沒見人影，奇怪道：“人呢？”
“什麽人？”
一個姑娘問她。
“剛才站在這裏的幾個人，裏麵還有三個姑娘呢，看樣子是要進咱們天香樓裏的。”
那人打趣她道：“哪裏有會有姑娘要進天香樓，除非是賣進來的時候。”
可能是說到痛處，攔路的姑娘喃喃道：“是啊，可能走了吧。”
嶽柯進了天香樓，隻轉頭找了兩圈便到了月晴。追過去道：“小姐怎麽不等我。”
月晴斜眼看他道：“我還以為是你的計策，以身作餌，吸引她們的注意，好讓我們順利進來。”
嶽柯也不生氣，走到近前道：“原來是無意中作了誘餌，能幫到小姐倒是好的。不過，小姐，你這麽闖也不是辦法，我對這裏也算是熟悉，不如我先去打聽一下。”
“向那個藤椒打聽，人家不是還沒起床嗎？你打算怎麽把人家叫起來？”
嶽柯沒有感到不好意思，隻是解釋道：“這樓裏也不光隻有姑娘。再說我也不會主動上門去找一個正在休息的女人。”
月晴衝他揮揮手，“快去快去，你打聽著，我們也四處找找。”
嶽柯沒走：“小姐不如坐在一旁等我，別四處亂找。”
月晴看了看周圍不時有摟著姑娘喝的醉醺醺的男人，皺了皺眉。
“放心，我不亂進別人的房間，又有常深他們在我跟前，不會有事的。你快去打聽吧。”
嶽柯看了常深一眼，點頭快速走開。
月晴對常玉嘯道：“常玉嘯，我沒注意看那姑娘長什麽樣，見到了也不會認識，不如你先去四處去找找。”
常玉嘯點頭：“我不會離開太遠的。”
月晴看著他離開，又對身邊的人道：“你們誰能認出那個女孩？”
常榕三名赤衛其實也能認出來，但此時都沒有回話。
倒是青兒道：“小姐，當時我們隻記得照顧小姐，隻有個印象，見到了也不一定能確定是誰。”
月晴歎氣：“那我們進來豈不是什麽忙也幫不上。”
常深在旁邊道：“小姐不用急，在這裏的營生的姑娘們進出應該都很嚴格，什麽時候去過什麽地方都會有記錄，長公主府裏出生的事對這裏影響大概不會小，如此特別的事，嶽柯很快就能打聽到。”
月晴隻得點頭，耐心在他安排的座椅上坐下。
常深轉身看了看樓裏的情況，接著道：“不過有一件事確有些奇怪。”
月晴抬頭看他：“什麽奇怪？”
常深：“我們進來這麽久了，居然沒有管事的人來找我們？”
月晴奇怪道：“為什麽要找我們？”
常深低頭溫和笑道：“天香樓這種地方一般會在晚上最為熱鬧，但畢竟是京城裏規模最大的青樓，白天裏人也不會少，但能來這裏的都是男人，且就算有像我們一樣結伴前來的人也會直接點姑娘作陪，或者直接讓人準備一個房間，在房裏等侯。不會如我們這般即有女子，又直接在廳中停留。另外，就算是白天，樓裏也會有主事的迎客的，不會任由客人在廳中等待。按常理來說，這會兒早就應該有人前來問我們前來的目的了。”
月晴四處看了看，除了醉醺醺的客人和扶著他們的姑娘，就是一些從各個房間裏進進出出的客人還有小廝們。沒見到哪個像是管事的人。
“那管事的人呢？”
常深抱臂道：“能讓管事的人都離開，大概率是因為有很重要的人物來了，需要他們前去迎接。或者是發生了什麽嚴重到需要管事們都去處理的大事。”
正說著，一個女人在二樓樓梯處走過，低頭便注意到了她們，立馬朝身後跟著人招呼了一聲，一起走了下來。
常深轉頭看去，衝月晴道：“管事的來了。”
月晴也衝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一個穿著稍顯豔麗，但偏向成熟的中年婦人帶著幾個壯漢走了過來。
“你們是什麽人，怎麽進來的？”
說完便打量了一番月晴等人一眼，尤其是坐著的月晴，多看了幾眼。
月晴想著他們是來找人的，算是有求於人，便站起身笑道：“哦，我們是從門口走進來的。”
那女人愣了一下，衝身後的狀漢看了一眼，那壯漢小心的回看了她一眼，接著便衝月晴等喝道：“這裏可不讓女人進來，你們在門口的時候沒人攔你們嗎？”
月晴笑容加深道：“攔了，但同行裏有人你們這裏的常客，與藤椒姑娘相熟，我們便光明正大的走進來了。”
那女人一聽是熟客，又認識藤椒，臉色緩和了一些道：“這位姑娘，我們這裏有規矩，女人是不能進的，不知道你們是想要來做什麽呢？”
月晴道：“我們來找人的？”
那女人一聽這話，首先的反應就是來抓奸的，耐著性子問道：“不知道是找什麽人呢？這會時間還早，樓裏可沒多少客人。”
月晴道：“我們想找今天早上出現在長公主府中的舞女，聽說是你們天香樓的。”
那女人愣了一下，又上下看了月晴一眼：“不知你們找她做什麽？”
月晴笑道：“她可能認識我朋友的妹妹，所以我們想向她打聽一些事。”
那女人停了半晌道：“她現在不方便見客。”
“為什麽？”
“這你就不用管了，總之你今天見不到她，請回吧。這裏不歡迎女客，姑娘家在這裏待著也會影響自己的名聲。”
月晴笑笑，坐下來道：“謝謝，不過，我不擔心什麽名聲，既然這會兒她不方便見客，不如請這位姐姐給我講講她的事吧。我挺好奇的。”
那女人見月晴居然還坐下了，皺眉道：“你來找她，難道不認識她嗎？”
月晴想了想道：“我不認識，也許我朋友認識。”
“既然是你朋友認識，那你朋友可與你一起來？”
月晴笑道：“他已經進去找人了。”
那女人皺眉，看向身後的一名壯漢。
那壯漢一急眼，指著月晴就叫道：“你們怎麽能隨意亂闖，我們天香樓今天可是有貴客在的，萬一衝撞了貴客怎麽辦，快說那人跑到哪裏去了？”
月晴還沒回嘴，常榕便一腳踹了過去。那壯漢直接被一腳踹到身後看台的柱子上，中間一片椅子被撞倒。那看台平時是姑娘們表演的地方，那壯漢倒在地上，想要站起來，伸手抓住吊在柱子上的軟紗，軟紗刺啦一聲被他扯爛，他剛起來一點，就又倒了下去。
領頭的女人還在遲疑中，常榕訓道：“混賬東西，敢這麽跟我們小姐說話。”
那女人嚇的後退了幾步，身後幾個壯漢立馬抽出了棍子對著他們。
旁邊零散的客人紛紛看過來，見這邊打起來，也沒敢靠近。
一個漢子道：“你們是什麽人，知道這天香樓是誰的地盤嗎？敢在這裏鬧事，我看你們是想吃官司了。”
常深道：“想讓我們小姐吃官司可不容易，不管你們這裏是誰的地盤。”
那女人剛才便覺得月晴等人身份不一般，聽他這麽一說更確定了些，定下心神道：“剛才是大黃冒失，衝撞了貴人。姚娘給姑娘賠不是，不隻姑娘是何許人也，能否告知。也好讓我們知道衝撞了哪路貴人。”
月晴對常榕道：“常榕，你幹嗎直接動手，也太凶了些。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看把人家打的，我們是來找人的，算是求人家辦事，態度好一點。”
常榕後退兩步道：“是，下次下手輕些。”
“這是下手輕些的問題嗎？是你們這樣讓覺得野蠻不講理。”
常榕站在旁邊低頭虛心接受教訓。
那個自稱姚娘的人聽他們這一番對話，再看他們標誌性的穿著，立馬聯想到了他們是什麽人。
“這些公子姓常，姚娘想起來前些時候聽說，石家校場有幾位山莊赤衛公子，打敗了博威王和秦王世子等人，其中一位好像就叫常榕，莫非就是這位公子？”
說完又看向月晴道：“那您是順安郡主？”
說到這裏，立馬對旁邊的壯漢訓道：“沒眼色的東西，還不把棍子都放下，敢拿棍子對著郡主，不想活了你們。”
幾個壯漢立馬把棍子放下。
姚娘又衝他們訓道：“還不下去，都杵在這裏做什麽。”
幾個壯漢趕忙往旁邊散去，順便把被踹走的那個也抬走了。
姚娘走上前來賠笑道：“哎喲，瞧我，居然衝撞了郡主。說來今天我們這天香樓也是熱鬧，這接邊的長公主、皇子、郡主都來了。”
邊說著邊坐到月晴對麵的椅子上給她倒了杯茶，推到月晴眼前，衝她笑道：“郡主息怒，姚娘給您賠不是。”
月晴坐在那裏，看了那杯茶一眼，並沒有喝：“我沒生氣，被打的是你的人，常榕有些粗暴，你別生氣才是。”
姚娘笑起來：“郡主真是個好性子，也是大黃不好，平日裏就是個莽撞的，我都說了他幾回了，今天可算是有人教教他該怎麽客人說話。再說這頓打挨的也不虧，博威王那等人物都在榕赤衛手下吃過虧，何況他一個護院。”
月晴挑眉：“你還知道赤衛呢？”
姚娘咯咯笑道：“瞧郡主說的，我們這來來往往的客人這麽多，不少都對山莊的英雄們仰慕不已，什麽樣的傳說都有，想不知道都難。”
月晴嗬嗬笑一聲：“姚娘姐姐真會說話，我想很喜歡跟你聊天，但是我確實很著急找那女孩，你能不能直接帶我去見她。”
姚娘為難道：“不是我不帶郡主去，實在是。。。”說著停下來靠近了些小聲道：“紅燕如今在陪著二皇子，我也見不到人呀。”
“二皇子？”
月晴疑惑的看了一眼常深。
常深道：“不知道姚娘能否向二皇子說明一下，我們小姐有事找這位紅燕姑娘，也許二皇子會放人呢。”
“這。。。”
常深道：“姚娘放心，我們與二皇子之間沒有什麽過節，不會惹出事端的。”說著，遞過去兩塊銀子。“辛苦姚娘了。”
姚娘收下銀子道：“既然如此，我便去後麵問問吧。郡主不如找間屋子休息，這廳裏畢竟人多眼雜，讓人認出郡主來，會對郡主的閨譽不好。”
月晴站起身：“不用找屋子休息了，姚娘你直接帶我們去吧。”
姚娘頓住腳，為難道：“這，二皇子麵前，我等草民不敢做主，郡主莫要為難我，還是等姚娘請示完二皇子後再定奪吧。”
月晴皺眉，不太想等，但也不想為難人家。
也不知道常玉嘯找到人了沒有。
想著就說道：“姚娘放心，不會為難的，我那朋友很厲害，估計已經找到了人了。你帶我過去，就算那個二皇子怪罪你，我幫你說就好了。”
姚娘也不敢這麽帶人進去，就不說二皇子同不同意，光說自己帶著順安郡主在天香樓裏亂走，皇家怪罪下來，自己也是死罪。這位郡主自己不愛惜閨譽，不代表皇室不注重臉麵，順安郡主身份尊貴，皇室可能不會直接責怪她，但自己一個風塵女子就不一定了。
看月晴一臉堅持的樣子，姚娘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正在此時，去打聽消息的嶽柯走了回來：“咦，姚娘，原來你在這裏，我怎麽都沒有找到你們。”
姚娘看到他仿佛看到了救星：“嶽公子。”
嶽柯已經走到了眼前。衝姚娘點了點頭，又對月晴道：“小姐等急了？可是姚娘惹到你了？”
月晴看他一眼道：“沒有，姚娘倒沒有惹我，就是剛才有個人不太禮貌，常榕已經打過了。”
嶽柯皺眉看了姚娘一眼。
姚娘連忙道：“是姚娘照顧不周，領了那樣沒禮貌的漢子過來。”
嶽柯道：“小姐性子溫和，能惹到她生氣，想來那人行事定是極不禮貌的。小姐可想要再出出氣？”
月晴擺擺手：“這些廢話先別說，人找到了嗎？”
姚娘見順安郡主在嶽公子麵前都是如此說話，關鍵嶽公子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立馬在旁邊道：“嶽公子找的人應該也是紅燕吧。”
嶽柯點頭，“確實，看來小姐也已經從姚娘這裏知道了那姑娘的信息。”
姚娘回道：“郡主剛才問起，我已經告訴郡主了，但是紅燕姑娘在二皇子那裏，姚娘身份低微，不好做二皇子的主。正要去請示二皇子，但郡主非要跟去，姚娘正為難呢。”
嶽柯並沒有安慰她而是說道：“姚娘說的不太對，今日去長公主府上一共有兩位姑娘，除了這位紅燕姑娘還有一位紅雲姑娘。”
姚娘一愣：“這，嶽公子消息倒是靈通，確實還有一位紅雲姑娘。”
嶽柯微笑道：“我們也沒有為難你的意思，現在兩位姑娘都在二皇了那裏，姚娘直接帶我們去見見這兩位。二皇子那裏如何，自然有我們來說。”
姚娘為難：“嶽公子，天香樓是什麽樣的地方，你是很清楚的，郡主如此大膽的在樓裏走，總是不好的。就算沒有二皇子，我也不敢帶著郡主去後樓呀。”
嶽柯給她一個安撫的表情：“小姐既然要去，你隻管帶路就是，其他事情你不必操心。”
姚娘見嶽柯也不幫她說話，隻得答應下來，隻是暗地裏跟一個漢子打了個手勢，讓他去報信。
第391節天香樓（2）
有嶽柯帶路，沒一會兒眾人便已經到了天香樓門口。
日頭偏西，暮色未臨，天香樓門口往裏進的客人並不少。
眾人站站在天香樓對的街上，月晴看了看這地段，開口道：“這地方好像離那個寄悵閣挺近的。”
嶽柯站在她身邊道：“這兩處本來就同屬一處歌舞坊。不過是由不同的勢力經營而已。”
“原來如此，他們兩家關係很好嗎？”
“不也算關係太好，不過生意上的門道很多，隻能說是互惠互利。寄悵閣以樂師聞名，天香樓則以舞姬最為，兩家之間沒有什麽直接的競爭關係，反而能相互補充時常往來而已。”
“哦。”月晴點頭，心中想著不知道這樓裏的姑娘是不是還要做皮肉生意，也不知道和電視中的青樓一不一樣。
常深在旁邊道：“小姐，這地方畢竟不是好地方，您真的要進去。”
月晴看了眼常玉嘯：“都到地方了，當然要進了。”
常玉嘯道：“不如院主在這裏等著，我自己進去。”
月晴道：“誰知道辦到什麽時候呢，到時候又是一堆問題。”
常鬆問道：“這種地方讓女人進嗎？”
嶽柯道：“當然不讓。”
青兒輕鬆道：“那太好了，額，小姐，柯執事都說了不讓女人進，那我們不如就在外麵等著，讓嘯靈衛自己進去好了，小姐就在樓外，離的也不遠，也算是在小姐身邊了。”
“不，我就要進去，不光是幫常玉嘯找人，還想進去看看裏麵都是什麽樣的。青兒、巧兒，你們兩個就不用跟著，就在外麵等著我們好了。”
青兒：“那怎麽行，小姐要進去的話，我們肯定也要進去的。”
月晴擺手道：“行了行了，別在這浪費時間了，商量來商量去的也沒用，直接過去看看。”
常深背著手，“即如此那便進去吧，我們隻找人，其他事情不要管。”
月晴抬腳便往天香樓走去。
門口有幾個姑娘在門口懶散的拉客，時間還沒到，她們也不太上心的樣子，等月晴等人走得近了，並見他們一行人直直往這邊來，才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們。
一個姑娘笑著迎上來道：“哎喲，幾位不會是要進我們這天香樓吧？”
月晴見她攔住了路，先看了看她花枝招展的衣服，接著回道：“是啊？怎麽，不能進嗎？”
那姑娘用彩羽扇捂著嘴咯咯的笑起來，也先上下的打量了月晴一番後道：“這位姑娘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從來沒出來門的小姐，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這裏呀，可不是好姑娘該來的地方？”
月晴也咧嘴笑起來：“你善意提醒我，看起來也是個好姑娘呀，怎麽你能進我就不能進呢？”
那姑娘一愣，沒想到她會如此說，正不知道說什麽，旁邊一個姑娘驚喜的走了過來：“哎呀，這不是嶽公子嗎？您可有好一陣子沒來了，又是來找藤椒姑娘的嗎？可惜今日來的早了些，藤椒還在房中休憩，沒起呢。不如讓奴家陪你吧。”
邊說著邊要上來拉嶽柯的胳膊。
先前那位姑娘這才注意站在一旁的嶽柯，實在是月晴一行人有些多，而且個個看起來都身份不凡，嶽柯又沒站在最顯眼的位置。又有女子在裏麵，光顧著看月晴三女了，這會經別人提醒才認出來，立馬也不管月晴了，直往嶽柯他們那過去圍過去。
“瞧我真是眼瞎，一時竟然沒注意到，嶽公子，奴家該罰，不如咱們一起進去，奴家先自罰幾杯如何。”
她們這一番動作，把旁邊的姑娘也引了過來，看到嶽柯，也都圍了過來。
嶽柯巧妙了躲開了幾人的動作，笑著說道：“幾日不見，姑娘們倒是漂亮了不少，可惜我今天還有別的事，沒時間陪你們玩。”
姑娘們哪裏能如此簡單放過他，圍著他道：“哎呀，都來到這兒了，還能有什麽事呀。”
“嶽公子，你長時間不來，這一來便如此絕情可讓我們好是傷心。”
“這別的事不是陪藤椒吧，她這會子還沒起呢。”
“快別在外麵站著了，咱們快進去說吧。”
“。。。。。。。”
月晴好笑的看著他們，見姑娘們目光都在嶽柯身上，衝常深、常玉嘯一個手勢，眾人便光明正大的走進了天香樓裏麵。
嶽柯在後麵看著他們進去，立馬在姑娘們中間溫言軟語的哄了幾句後，甩開她們追了進去。
拉客的姑娘們也知道追進去也沒用，隻能作罷，繼續在門口等別人。
剛才攔月晴的那姑娘頓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剛才那些人不見了，裏麵還有三個姑娘呢，轉頭四處找了找，沒瞧見人，回身望了天香樓裏，也沒見人影，奇怪道：“人呢？”
“什麽人？”
一個姑娘問她。
“剛才站在這裏的幾個人，裏麵還有三個姑娘呢，看樣子是要進咱們天香樓裏的。”
那人打趣她道：“哪裏有會有姑娘要進天香樓，除非是賣進來的時候。”
可能是說到痛處，攔路的姑娘喃喃道：“是啊，可能走了吧。”
嶽柯進了天香樓，隻轉頭找了兩圈便到了月晴。追過去道：“小姐怎麽不等我。”
月晴斜眼看他道：“我還以為是你的計策，以身作餌，吸引她們的注意，好讓我們順利進來。”
嶽柯也不生氣，走到近前道：“原來是無意中作了誘餌，能幫到小姐倒是好的。不過，小姐，你這麽闖也不是辦法，我對這裏也算是熟悉，不如我先去打聽一下。”
“向那個藤椒打聽，人家不是還沒起床嗎？你打算怎麽把人家叫起來？”
嶽柯沒有感到不好意思，隻是解釋道：“這樓裏也不光隻有姑娘。再說我也不會主動上門去找一個正在休息的女人。”
月晴衝他揮揮手，“快去快去，你打聽著，我們也四處找找。”
嶽柯沒走：“小姐不如坐在一旁等我，別四處亂找。”
月晴看了看周圍不時有摟著姑娘喝的醉醺醺的男人，皺了皺眉。
“放心，我不亂進別人的房間，又有常深他們在我跟前，不會有事的。你快去打聽吧。”
嶽柯看了常深一眼，點頭快速走開。
月晴對常玉嘯道：“常玉嘯，我沒注意看那姑娘長什麽樣，見到了也不會認識，不如你先去四處去找找。”
常玉嘯點頭：“我不會離開太遠的。”
月晴看著他離開，又對身邊的人道：“你們誰能認出那個女孩？”
常榕三名赤衛其實也能認出來，但此時都沒有回話。
倒是青兒道：“小姐，當時我們隻記得照顧小姐，隻有個印象，見到了也不一定能確定是誰。”
月晴歎氣：“那我們進來豈不是什麽忙也幫不上。”
常深在旁邊道：“小姐不用急，在這裏的營生的姑娘們進出應該都很嚴格，什麽時候去過什麽地方都會有記錄，長公主府裏出生的事對這裏影響大概不會小，如此特別的事，嶽柯很快就能打聽到。”
月晴隻得點頭，耐心在他安排的座椅上坐下。
常深轉身看了看樓裏的情況，接著道：“不過有一件事確有些奇怪。”
月晴抬頭看他：“什麽奇怪？”
常深：“我們進來這麽久了，居然沒有管事的人來找我們？”
月晴奇怪道：“為什麽要找我們？”
常深低頭溫和笑道：“天香樓這種地方一般會在晚上最為熱鬧，但畢竟是京城裏規模最大的青樓，白天裏人也不會少，但能來這裏的都是男人，且就算有像我們一樣結伴前來的人也會直接點姑娘作陪，或者直接讓人準備一個房間，在房裏等侯。不會如我們這般即有女子，又直接在廳中停留。另外，就算是白天，樓裏也會有主事的迎客的，不會任由客人在廳中等待。按常理來說，這會兒早就應該有人前來問我們前來的目的了。”
月晴四處看了看，除了醉醺醺的客人和扶著他們的姑娘，就是一些從各個房間裏進進出出的客人還有小廝們。沒見到哪個像是管事的人。
“那管事的人呢？”
常深抱臂道：“能讓管事的人都離開，大概率是因為有很重要的人物來了，需要他們前去迎接。或者是發生了什麽嚴重到需要管事們都去處理的大事。”
正說著，一個女人在二樓樓梯處走過，低頭便注意到了她們，立馬朝身後跟著人招呼了一聲，一起走了下來。
常深轉頭看去，衝月晴道：“管事的來了。”
月晴也衝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一個穿著稍顯豔麗，但偏向成熟的中年婦人帶著幾個壯漢走了過來。
“你們是什麽人，怎麽進來的？”
說完便打量了一番月晴等人一眼，尤其是坐著的月晴，多看了幾眼。
月晴想著他們是來找人的，算是有求於人，便站起身笑道：“哦，我們是從門口走進來的。”
那女人愣了一下，衝身後的狀漢看了一眼，那壯漢小心的回看了她一眼，接著便衝月晴等喝道：“這裏可不讓女人進來，你們在門口的時候沒人攔你們嗎？”
月晴笑容加深道：“攔了，但同行裏有人你們這裏的常客，與藤椒姑娘相熟，我們便光明正大的走進來了。”
那女人一聽是熟客，又認識藤椒，臉色緩和了一些道：“這位姑娘，我們這裏有規矩，女人是不能進的，不知道你們是想要來做什麽呢？”
月晴道：“我們來找人的？”
那女人一聽這話，首先的反應就是來抓奸的，耐著性子問道：“不知道是找什麽人呢？這會時間還早，樓裏可沒多少客人。”
月晴道：“我們想找今天早上出現在長公主府中的舞女，聽說是你們天香樓的。”
那女人愣了一下，又上下看了月晴一眼：“不知你們找她做什麽？”
月晴笑道：“她可能認識我朋友的妹妹，所以我們想向她打聽一些事。”
那女人停了半晌道：“她現在不方便見客。”
“為什麽？”
“這你就不用管了，總之你今天見不到她，請回吧。這裏不歡迎女客，姑娘家在這裏待著也會影響自己的名聲。”
月晴笑笑，坐下來道：“謝謝，不過，我不擔心什麽名聲，既然這會兒她不方便見客，不如請這位姐姐給我講講她的事吧。我挺好奇的。”
那女人見月晴居然還坐下了，皺眉道：“你來找她，難道不認識她嗎？”
月晴想了想道：“我不認識，也許我朋友認識。”
“既然是你朋友認識，那你朋友可與你一起來？”
月晴笑道：“他已經進去找人了。”
那女人皺眉，看向身後的一名壯漢。
那壯漢一急眼，指著月晴就叫道：“你們怎麽能隨意亂闖，我們天香樓今天可是有貴客在的，萬一衝撞了貴客怎麽辦，快說那人跑到哪裏去了？”
月晴還沒回嘴，常榕便一腳踹了過去。那壯漢直接被一腳踹到身後看台的柱子上，中間一片椅子被撞倒。那看台平時是姑娘們表演的地方，那壯漢倒在地上，想要站起來，伸手抓住吊在柱子上的軟紗，軟紗刺啦一聲被他扯爛，他剛起來一點，就又倒了下去。
領頭的女人還在遲疑中，常榕訓道：“混賬東西，敢這麽跟我們小姐說話。”
那女人嚇的後退了幾步，身後幾個壯漢立馬抽出了棍子對著他們。
旁邊零散的客人紛紛看過來，見這邊打起來，也沒敢靠近。
一個漢子道：“你們是什麽人，知道這天香樓是誰的地盤嗎？敢在這裏鬧事，我看你們是想吃官司了。”
常深道：“想讓我們小姐吃官司可不容易，不管你們這裏是誰的地盤。”
那女人剛才便覺得月晴等人身份不一般，聽他這麽一說更確定了些，定下心神道：“剛才是大黃冒失，衝撞了貴人。姚娘給姑娘賠不是，不隻姑娘是何許人也，能否告知。也好讓我們知道衝撞了哪路貴人。”
月晴對常榕道：“常榕，你幹嗎直接動手，也太凶了些。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看把人家打的，我們是來找人的，算是求人家辦事，態度好一點。”
常榕後退兩步道：“是，下次下手輕些。”
“這是下手輕些的問題嗎？是你們這樣讓覺得野蠻不講理。”
常榕站在旁邊低頭虛心接受教訓。
那個自稱姚娘的人聽他們這一番對話，再看他們標誌性的穿著，立馬聯想到了他們是什麽人。
“這些公子姓常，姚娘想起來前些時候聽說，石家校場有幾位山莊赤衛公子，打敗了博威王和秦王世子等人，其中一位好像就叫常榕，莫非就是這位公子？”
說完又看向月晴道：“那您是順安郡主？”
說到這裏，立馬對旁邊的壯漢訓道：“沒眼色的東西，還不把棍子都放下，敢拿棍子對著郡主，不想活了你們。”
幾個壯漢立馬把棍子放下。
姚娘又衝他們訓道：“還不下去，都杵在這裏做什麽。”
幾個壯漢趕忙往旁邊散去，順便把被踹走的那個也抬走了。
姚娘走上前來賠笑道：“哎喲，瞧我，居然衝撞了郡主。說來今天我們這天香樓也是熱鬧，這接邊的長公主、皇子、郡主都來了。”
邊說著邊坐到月晴對麵的椅子上給她倒了杯茶，推到月晴眼前，衝她笑道：“郡主息怒，姚娘給您賠不是。”
月晴坐在那裏，看了那杯茶一眼，並沒有喝：“我沒生氣，被打的是你的人，常榕有些粗暴，你別生氣才是。”
姚娘笑起來：“郡主真是個好性子，也是大黃不好，平日裏就是個莽撞的，我都說了他幾回了，今天可算是有人教教他該怎麽客人說話。再說這頓打挨的也不虧，博威王那等人物都在榕赤衛手下吃過虧，何況他一個護院。”
月晴挑眉：“你還知道赤衛呢？”
姚娘咯咯笑道：“瞧郡主說的，我們這來來往往的客人這麽多，不少都對山莊的英雄們仰慕不已，什麽樣的傳說都有，想不知道都難。”
月晴嗬嗬笑一聲：“姚娘姐姐真會說話，我想很喜歡跟你聊天，但是我確實很著急找那女孩，你能不能直接帶我去見她。”
姚娘為難道：“不是我不帶郡主去，實在是。。。”說著停下來靠近了些小聲道：“紅燕如今在陪著二皇子，我也見不到人呀。”
“二皇子？”
月晴疑惑的看了一眼常深。
常深道：“不知道姚娘能否向二皇子說明一下，我們小姐有事找這位紅燕姑娘，也許二皇子會放人呢。”
“這。。。”
常深道：“姚娘放心，我們與二皇子之間沒有什麽過節，不會惹出事端的。”說著，遞過去兩塊銀子。“辛苦姚娘了。”
姚娘收下銀子道：“既然如此，我便去後麵問問吧。郡主不如找間屋子休息，這廳裏畢竟人多眼雜，讓人認出郡主來，會對郡主的閨譽不好。”
月晴站起身：“不用找屋子休息了，姚娘你直接帶我們去吧。”
姚娘頓住腳，為難道：“這，二皇子麵前，我等草民不敢做主，郡主莫要為難我，還是等姚娘請示完二皇子後再定奪吧。”
月晴皺眉，不太想等，但也不想為難人家。
也不知道常玉嘯找到人了沒有。
想著就說道：“姚娘放心，不會為難的，我那朋友很厲害，估計已經找到了人了。你帶我過去，就算那個二皇子怪罪你，我幫你說就好了。”
姚娘也不敢這麽帶人進去，就不說二皇子同不同意，光說自己帶著順安郡主在天香樓裏亂走，皇家怪罪下來，自己也是死罪。這位郡主自己不愛惜閨譽，不代表皇室不注重臉麵，順安郡主身份尊貴，皇室可能不會直接責怪她，但自己一個風塵女子就不一定了。
看月晴一臉堅持的樣子，姚娘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正在此時，去打聽消息的嶽柯走了回來：“咦，姚娘，原來你在這裏，我怎麽都沒有找到你們。”
姚娘看到他仿佛看到了救星：“嶽公子。”
嶽柯已經走到了眼前。衝姚娘點了點頭，又對月晴道：“小姐等急了？可是姚娘惹到你了？”
月晴看他一眼道：“沒有，姚娘倒沒有惹我，就是剛才有個人不太禮貌，常榕已經打過了。”
嶽柯皺眉看了姚娘一眼。
姚娘連忙道：“是姚娘照顧不周，領了那樣沒禮貌的漢子過來。”
嶽柯道：“小姐性子溫和，能惹到她生氣，想來那人行事定是極不禮貌的。小姐可想要再出出氣？”
月晴擺擺手：“這些廢話先別說，人找到了嗎？”
姚娘見順安郡主在嶽公子麵前都是如此說話，關鍵嶽公子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立馬在旁邊道：“嶽公子找的人應該也是紅燕吧。”
嶽柯點頭，“確實，看來小姐也已經從姚娘這裏知道了那姑娘的信息。”
姚娘回道：“郡主剛才問起，我已經告訴郡主了，但是紅燕姑娘在二皇子那裏，姚娘身份低微，不好做二皇子的主。正要去請示二皇子，但郡主非要跟去，姚娘正為難呢。”
嶽柯並沒有安慰她而是說道：“姚娘說的不太對，今日去長公主府上一共有兩位姑娘，除了這位紅燕姑娘還有一位紅雲姑娘。”
姚娘一愣：“這，嶽公子消息倒是靈通，確實還有一位紅雲姑娘。”
嶽柯微笑道：“我們也沒有為難你的意思，現在兩位姑娘都在二皇了那裏，姚娘直接帶我們去見見這兩位。二皇子那裏如何，自然有我們來說。”
姚娘為難：“嶽公子，天香樓是什麽樣的地方，你是很清楚的，郡主如此大膽的在樓裏走，總是不好的。就算沒有二皇子，我也不敢帶著郡主去後樓呀。”
嶽柯給她一個安撫的表情：“小姐既然要去，你隻管帶路就是，其他事情你不必操心。”
姚娘見嶽柯也不幫她說話，隻得答應下來，隻是暗地裏跟一個漢子打了個手勢，讓他去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