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來電,當然聽不到。”


    意識到被我耍了的鄭海,氣憤地拂袖而去。


    “喂,什麽時候能放我走啊,我還趕著去做生意呢。”


    過了一會兒,被氣走的鄭海又回來了,還帶了兩份雞腿飯,和女警察一人一份吃了起來。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天,完全不把我餘喚海放在眼裏。


    氣得我啊,當場就敲了桌子。


    “帥哥美女,賞小的一份吧。”


    “想吃,行啊,把福建這事也說說,看看這次是哪隻女鬼告訴你的真相。”鄭海一口咬下一大塊雞腿肉,那油水,那香味,可把我饞壞了。


    “要不邊吃邊說吧。”我討價還價起來。


    鄭海沒理我,又從懷裏拿出一份雞腿飯,作勢就要把裏麵的雞腿吃掉。


    我見狀立馬說道:“是他打電話說一個福建的朋友出了事,請我去看看,具體位置就是一個佘族寨子。不過哪個寨子沒說,隻說給我買好了票,到了福建後就上車票上的那輛大巴車,然後會有人來接我。正好當時我朋友劉老二在我家玩,我就喊他一塊來了。”


    “然後呢?”鄭海追問道。


    “然後,就在大巴車上出了事......”我再次陷入了回憶中。


    一輛旅遊大巴車行駛在福建的公路上,這裏多山,許多公路都是修建在山道上,蜿蜿蜒蜒的看起來就像是一條條長蛇。


    “我這輩子最討厭的一種人就是用科學來解釋一切的人。誰不服?誰要是不服就來給我用科學解釋解釋為什麽我餘喚海會和劉老二是好兄弟。”我靠在座椅上侃侃而談。


    “哼。”劉老二哼了一聲,表情相當不屑。


    “你劉老二身高多少?一米六。體重多少?一百六。而我的身高四舍五入有二米,體重110。我倆站一塊像什麽?”


    劉老二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樣,立即搶答道:“黃瓜和西瓜。”


    “對啊,”我也沒想到劉老二這麽上道,高興地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腿上,然後接著說道:“可是我倆就是好兄弟,這樣的搭配如何用科學來解釋?”


    我又立馬加了一句斷了劉老二的後路,“千萬別跟我說是轉基因的,哥是原生種。”


    麵對我這一套無懈可擊的邏輯,完美的比喻,鐵一般的事實,劉老二絲毫找不到還擊的餘地,隻能憤憤地一口吞掉了半截烤腸,然後才還給我一句:“你二大爺的。”


    “別提我二大爺,他老人家在祖墳裏躺著呢,有本事你大半夜當麵喊去。”我把大拇指朝車窗外一翹,一句話就把這老小子給噎著了,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我看脖子都憋紅了,兩隻手在胸口撓來撓去的,兩瓣肥厚的嘴唇張開大口大口地吸氣,看來這小子是真噎著了,不是假裝的,我趕緊給他遞過去一瓶礦泉水。


    也不怪我擠兌他劉老二,隻不過吃根烤腸都能噎著,那根烤腸他都舔過了鬼才跟他搶呢。


    “嚇死我了。”沒想到劉老二喝過水之後就一副心驚膽戰的樣子。


    我說:“你至於嗎,不就是噎著了一下,還嚇死你了。”


    劉老二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不是一般的噎著。”


    “幾班?”


    “你別搗亂。”劉老二一巴掌拍掉我的手,“我小時候有次去老家上墳,結果調皮摔倒了,正好一頭摔在別人燒過的紙堆灰燼上,吃了一嘴巴的紙灰。當時我就感覺紙灰堵在嗓子眼裏,憋得我喘不過來氣。”


    “後來呢?憋死了沒有?”我很認真地問。


    “去,我奶奶給我喝了一碗洗糯米的水就沒事了。剛才烤腸噎著我的時候就跟那時候一個樣。”


    聽劉老二這麽一說,我看礦泉水的眼神就不一樣了。


    劉老二其實姓劉名硬,人送諢號劉老二,為啥?因為從初中的時候他就愛吃烤腸,早中晚一天三根,雷打不動,風不吹走,是真的風吹不走。


    那時候還是2008年,第一場雪來的比較晚。初中的孩子一放學那就是鬼子進了村,吼吼叫地往前衝啊,我打小就身板瘦弱,在人潮中被擠來擠去,不過好歹還是擠到了校門外。


    結果那一天颶風不知從那口子登陸了,一路吹到我們內地,把校門外吹得亂七八糟,許多垃圾都飛上了天,連帶著一根烤腸也被吹得隨時搖搖晃晃。


    烤腸就在一個小胖子手裏,沒錯,這個小胖子就是劉老二。


    我當時一看就樂了。劉老二拿著烤腸,紅領巾被吹到了臉上也不管了,扒拉開一條縫,張嘴就要吃那烤腸。結果嘴巴一靠近,烤腸就被風吹到了另一邊。


    完了劉老二張嘴再咬,結果烤腸又被吹到了另一邊。


    那一張嘴巴和烤腸就這麽你來我往,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反正我是等到了公交車到了就上車離開了,隻是聽說昨晚有個學生大晚上還在校門口徘徊,最後還是被找來的家長拖回去的。


    他曆時兩年才終於拿到了這麽一個外號成就獎勵。


    再加上我這個從初中就一路陪他走過來的好兄弟的一張破嘴巴,哼哼,他當初把我堵在學校操場上跟我攤牌的時候,我就特光棍地告訴他一個鐵一般的事實。


    “我餘喚海對著學校後山的老墳發誓,隻要咱們今後還是好兄弟,你這輩子就是戒了烤腸,也丟不掉劉老二這個外號了,否則我這輩子都被女鬼纏身。”


    要兄弟還是要烤腸?我至今想起劉老二叼著烤腸從操場上離去的蕭瑟背影就忍不住想笑。


    從那時候起我以為這輩子都是我笑話劉老二了,但是怎麽也沒想到,這趟福建之行我差點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喂,你們是不是說相聲的?”這旅遊大巴開了一路,我和劉老二就鬥了一路的嘴,前排座位上的女孩跟著笑了一路後再也忍不住了,捧著泡麵就轉過了頭來。


    “不是。”我搖了搖頭。


    “那是幹嘛的?我看你們嘴皮子都好溜,配合得還挺默契。”


    這時我眼角瞅見劉老二放下烤腸看了那女孩一眼,當即就知道要壞事。這女孩長得不錯,眉毛細長濃轉淡,眼角含情鳳點頭,這叫鳳凰戲水。自古美女多是這個麵貌。可是劉老二向來別有用心,立馬搶在我前頭說道:“你看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就知道他是幹嘛的了。”


    要說我這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就是比普通人長了一個指節的長度。放在以往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古時劉備還雙手過膝呢。


    可是現在時代不一樣了,我看那女孩的臉色就知道這個主肯定愛看盜墓類的小說,我這兩根手指放在盜墓小說裏那就是一門絕活。


    盜墓賊進入墓穴開館取寶,有一樣寶貝是必拿的,那就是屍體嘴裏含的一塊玉。如果屍體已經腐爛成白骨還好說,直接伸手拿就行了,但要是運氣不好遇上了一具沒有腐爛的幹屍,那問題就大了。玉在幹屍的嘴裏放了幾百上千年,本身質地又滑膩,往往一點一點地向下滑落,一直滑到嗓子眼裏。


    這種玉用工具不好夾,這就好像是拿跟筷子在你嗓子裏搗來搗去,你說你能舒服嗎?這放在活人身上叫催吐,死人身上叫泄氣。隻不過活人吐得是胃裏麵的穢物,死人泄的是肚子裏的屍氣,到時候一股陳年窖藏的屍氣噴你臉上,神仙也救不回來。而要是直接伸手進去拿更是要壞事,因為手一伸進去,活人的陽氣就順著幹屍的嗓子眼進去了,立馬詐屍,到時候“哢吧”一聲脆響,你這隻手就再也別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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