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紅色中山裝的男子佛像前雙手合十。


    沒什麽波動的眼神,讓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


    在旁邊小弟手裏取過香。


    他對著佛龕鞠了一躬。


    “阿萊,你說我們拜的到底是佛,還是我們心中的欲望”


    被稱作阿萊的男孩,頭發亂糟糟的,一身花襯衫大半都被鮮血染紅了。


    歪歪扭扭的半跪在男人身後。


    “大哥,我…我不知道,應該是欲望吧”


    男人把香穩穩的插在佛龕上。


    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阿萊。


    “6k黨”


    阿萊錯愕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


    “那就是三竹幫了。”


    點燃一支煙,男人指了指佛龕上的檀香坐在了凳子上。


    “香滅之前,我要看到人。”


    他身後幾個黑色西服的男子對視了一眼,什麽都沒說,轉身離開了寺廟。


    隻剩下男人和阿萊。


    “疼嗎”


    阿萊咬著牙“還行。”


    “挨頓揍,也算是長長記性。”


    “……”


    香還有三分之一。


    男人的手下回來了,同時帶回來的還有個手腳都被束縛帶紮緊,嘴上貼了銀色防水膠布的金毛小子。


    男人瞥了阿萊一眼。


    “這種貨色也能揍你”


    “不止他一個。”阿萊想要起身,卻牽動了傷口,一陣齜牙咧嘴。


    “不急,有一個就有兩個。”


    男人比了比嘴巴,讓手下摘下了金毛嘴上的口罩。


    “我草你媽!”


    金毛倒硬氣,向著男人就吐出了一口帶血的吐沫。


    男人不閃不避,任由吐沫落在身上。


    暴怒的手下被男人攔了下來。


    男人看向金毛的眼神甚至可以說是溫柔。


    “左手還是右手”


    “什麽左右別指望老子出賣朋友!”


    男人掏出懷裏的手帕,擦了擦金毛頭上的血漬,隨後蓋在了他的眼睛上。


    “沒事,很快就好,不要害怕…可能有一點疼,深呼吸…”


    “啊!!!”


    金毛發出了不似人聲的慘叫。


    他左手的食指,被男人用剪雪茄的雪茄刀,硬生生截斷了一截。


    骨頭還未完全碎裂,連著肉的神經,讓黃毛的痛苦加倍。


    男子取下了手巾,仍舊一臉平靜。


    “左手還是右手”


    “我說我說我說。”


    黃毛已是痛哭流涕。


    “是崔社長讓我幹的,不管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


    “你可能沒聽懂我的話,我問你,左手還是右手。”


    黃毛再也沒了剛剛的英雄氣概,渾身都在顫抖。


    “我錯了…啊!!!!”


    陰森森的天空,終於下起了雨。


    似乎為了衝刷掉佛龕前的汙血。


    佛龕前有兩隻手。


    被擺成了合十的樣子,虔誠的豎立在佛像前。


    血腥又荒唐。


    ……


    h區。


    三竹幫地頭。


    陳默開車殺到的時候一臉錯愕。


    有人先他一步把三竹幫殺的人仰馬翻。


    就連呂安然給他提供照片上三竹幫的老大崔社長,都被一名穿著酒紅色中山裝的男人按在地上摩擦。


    崔社長雙手都插著尖刀。


    中山裝男人也損失慘重,身後的黑西服手下隻剩下三個還能站著。


    其中兩人身上的傷口明顯致命,能站起身也不過是回光返照。


    男人盯著陳默。


    “三竹幫的”


    陳默搖搖頭。


    “來砸三竹幫場子的”


    陳默點點頭。


    “那就是朋友。”男人鬆口氣,緩緩坐在了地上:“不好意思,快了一步,三竹幫沒什麽能殺的人了。”


    三竹幫和6k一樣,都是遍布羅斯星的黑幫。


    男人這麽瘋狂的行徑無異於把自己送上三竹幫頭號追殺名單。


    不過看他帶著六個黑西服就能剿滅h區的三竹幫總部,應當也不是一般人。


    陳默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自己怒氣衝衝跑來,啥都沒幹對手就死絕了。


    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沒有施力點。


    “朋友,來支煙。”男人胸口滲出了些血,把酒紅色中山裝染的更紅了。


    陳默扔過去一盒母星的香煙。


    男人放下鼻子下嗅了嗅,眼睛亮了起來。


    “好貨色,母星的東西”


    陳默點頭,準備駕車離開,想了想,指著男子胸口滲血的地方:“那是靜脈,不是動脈,再不去醫院,十五分鍾後你會因為失血性休克死亡。”


    “我草。”男人罵罵咧咧的站了起來,踹了身邊沒啥傷的男人一腳:“你他媽還是學醫的,你不早說,老子還他媽以為自己壯烈了。”


    “老大你也沒問。”


    執法署的警鈴聲在遠處響起。


    男人反手一刀抹了崔社長脖子,從社長衣服上割下塊布料,捂在胸口,看向陳默。


    “朋友,能送段路去醫院嗎不,最好是私人診所,過不了多大一會兒這群狗雜碎肯定滿世界找我。”


    陳默遺憾的表示自己並不知道哪兒有私人診所。


    “這樣,隨便給我找個安全的地方,我自己縫傷口就行。既然你能找三竹幫麻煩,肯定來頭也不小,能不能麻煩再幫我接個人,事後必定有重謝。”


    陳默覺得這人挺有意思,點了點頭。


    男人捂著流血的胸口坐上了陳默的車:“還沒問,怎麽稱呼。”


    “陳默。”


    “好名字…呃你是那個陳默!”


    “什麽那個”


    “就是頭條說你英勇就義那個”


    陳默哭笑不得。


    “是我。”


    “我就知道無論在哪兒狗屎z客的話都信不過。”男人啐了口帶血的吐沫:“你不會直接給我拉到執法署吧”


    “…你要信不過就下車。”


    “頭次見麵,說錯話多擔待,我這人,想到了就說了,你甭生氣。”男人把三個半死不活的手下也拽上了車:“車上的血,我等下給你處理。”


    陳默無語,但聽著執法鈴越來越近,還是拉著幾人回了白石酒吧。


    看到陳默拉著四個傷員回來,酒吧裏麵亂糟糟忙做一團。


    就如陳默之前判斷的那樣,兩個傷勢過重的黑西服回來沒多長時間就咽氣了。


    男人和他手下在盧娜的簡單手術中活了下來。


    這人倒是夠硬氣,縫衣服的針縫傷口,疼的臉色發白一腦袋冷汗愣是沒吭一聲。


    不多時,猛人把男人的小弟阿萊也接了過來。


    男人對著陳默拱了拱手,有氣無力道:“謝謝兄弟。”


    陳默遞給男人一支煙。


    “輪到我問你怎麽稱呼了。”


    “姓嚴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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