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學?等你掌握一千個單音節龍語詞再說吧。”天龍毫不客氣地說,澆滅了朱玨的熱情。


    旁邊的梭羅則一臉茫然地看著朱玨豐富的表情變化,眼角的一絲厭惡,然後回答他的問題時的些許尷尬的偽裝,再到莫名其妙的震驚,然後又像孩子發現了新玩具一樣開心,再然後就是失落,知道玩具自己玩不了的失落。


    隨著樓梯的下降,視野逐漸開闊,明亮。綠幽幽的瘮人光亮也變成了白色的冷光,讓人感到舒適。


    到達地下室,梭羅看到了讓他震驚不已的一個場麵。


    無數的鋼鐵零件在空中盤旋,組合,一個個他看不懂的小東西將大零件固定住,一個龐大的鋼鐵穹頂,籠罩在機器之上,旋轉的鋼鐵圓環,充滿力量與神秘的龍語,首尾相連,形成周而複始、富有幾何美感的圓。


    “這是什麽?魔神呀!我從未見過如此具有智慧和力量美感的東西。”梭羅發自內心的讚歎。


    “這是梭羅,我給你找來的龍語雕刻工人。”朱玨向天龍介紹道。


    “……”


    “我不要土包子。就算找土包子,矮人也挺好的。混沌魔這種寄生生物,在魔法上的造詣比煉金、鍛造、雕刻魔法陣都強。”天龍語氣犀利,言辭辛辣。


    “土包子?”梭羅語氣不善的重複,憤怒之情顯而易見。


    但下一刻,梭羅就被天龍的龍威所籠罩。他隻感覺自己被一頭亙古以來就存在的荒蠻巨獸注視著。金色的瞳孔帶著不屑的意味,猙獰的龍角向斜後方刺去,牙齒如同一柄柄寬大的刀,血跡隱約可見,龍鱗反射著暗青色光芒,不同於鋼鐵、木頭、鑽石等所有你能想起來的堅固的東西的質感,但卻給刀劍帶來絕望,因為它們是世上最堅固的東西之一。


    “這是幻覺嗎?可為什麽如此真實?”梭羅在心裏想,站著愣愣地不敢動,僅僅隻是表達一下他的憤怒,便引來這恐怖的凝視。


    “土包子,來試試。這剛好有一個盔甲的殘次品,試試銘刻龍語,或者魔法陣也行。”天龍見梭羅嚇呆了,便如使喚小弟一樣使喚他。事實上,天龍除了對待朱玨比較溫柔以外,對待其他惡魔,都是一副“天大地大,勞資最大”的樣子。


    梭羅完全生不起抵抗之心,在他看來,天龍的實力絕對可以和傳奇生物相聘美了,他一個a級惡魔,給人家當小弟,那是他的榮耀。


    梭羅靠近,拿起盔甲,仔細端詳。在他的意識之中,他清楚的感覺到這相對於他而言是一個大的不像話的盔甲,但無論材質,還是樣式,都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對,是那個。”梭羅想起了兩個月前,他碰到朱玨的時候,當時的盔甲就是這樣的。“這些都是要賣給北戎撒的嗎?”梭羅在內心裏猜測。但終究沒有問出口。


    紅霧升騰,在盔甲上留下腐蝕的痕跡,一個很規範的圓,簡直比拿著圓規畫圓還要標準。一個個小圈在大圓裏逐漸形成,這是梅林圈,人類魔法師引以自豪的劃時代作品,如今卻在一個惡魔的手下成型。梭羅將旁邊桌子上的一些材料拿過來,徑自的撒上去,每一分,每一毫都不差,而這種技藝是他經過千錘百煉之後才練就出來的。


    “紅霧!”天龍的語氣帶著些許驚訝與喜悅,還有幾分好奇。“看這操控的熟練度,應該練了幾十年了。想不到竟然能在a級的時候覺醒新天賦。也算一個小天才了。”


    “新天賦?”其他人聞言都是一驚。


    “你們不知道也正常,惡魔突破a級,達到s級的關鍵就在於能否覺醒新天賦。而魔界,所有的s級惡魔都會成為長老會的一員,和過去的種族斷絕所有關係。這是千年以前的傳統,那個時候人類還是卑微的奴隸。龍族依舊嘯傲天空。”


    “那其中有什麽秘密嗎?”朱玨繼續深問。


    “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畢竟那是惡魔內部的事。我隻對魔法感興趣。”天龍擺出一副苦修僧的科研人員的態度,讓朱玨鄙視不已。但是天龍的話卻被巴納克記住了,他現在也是a級,雖然距離突破還遙遙無期,但這不妨礙他想要了解更多。


    在天龍等惡魔聊天的空擋,梭羅已經銘刻好了一個魔法陣。一個比較通俗的火係魔法:烈焰!其效果就是發動後,會向前方噴射出一股火焰,其大小、溫度、持續時間,被魔力的供應水平、魔法陣本身的材料以及魔法術式的優劣所決定。


    “盔甲的材質不錯,是一般的鐵加入青石而成。既有了青石的堅固,又有了鋼鐵本身的韌性和強度。但魔法針的材料則很普通。即使我所使用的是優化過後的術式,也隻能夠將威力提高兩成,這已經是極限了。”梭羅頗為自豪的說,在涉及到專業領域時,他毫不怯場,即使對麵是天龍那頭給予他極大精神壓迫的巨獸。


    “勉強合格。”天龍平淡的說。


    而這無疑又一次讓梭羅怒目而視(雖然他並沒有眼睛,但這不妨礙他表達自己的憤怒心情。),他的驕傲作品隻能算勉強合格?但他不敢出聲,也隻能以沉默對抗。


    天龍不說話,但精神一動,一個已經銘刻好魔法陣的盔甲嗖!的一聲落到了梭羅的麵前。


    梭羅低下頭去看平躺在地上的盔甲,他驚訝的發現,在盔甲的內側,是一個更加完美的魔法陣。構成術式的花紋微微卷起,有種特殊的美感。“這是尾花紋?”梭羅的內心十分震驚,尾花紋是一種特別的術式。這要追溯到幾百年前。那時的魔法才起步一兩百年。但是卻有著一個又一個的偉人閃耀的時代,這種開頭略細,逐漸變粗,卷起,形似狐狸尾巴的花紋,也是當年極為閃耀的一個成就。被成為“五大最難最神秘”的術式之一。


    其難點在於,這種術式的每一點翹起,尾巴的粗細,都會影響到其最終的魔法效果。最為考驗銘刻者對於魔力細微的掌控。


    梭羅隻好沉默。而且,他打定注意了,他一定要學會這種術式。他感覺到自己的求知欲望又膨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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