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一整夜。


    周三清晨,因為有早自習的緣故,隔壁的薑寧催動功法,將縮在被窩裏的桐桐擰醒。


    薛元桐迷迷糊糊的張開眼,隻見窗外格外明耀,她立刻清醒,慌張想到:‘完了,醒晚了,錯過食堂的早飯了!’


    ‘可惡,為什麽鬧鍾失靈了!’她痛恨!


    因為憤怒,薛元桐從溫暖的被窩掙紮起身,結果發現時間是早上6點,她並沒起晚。


    原來虛驚一場,可是被窩裏的暖氣,經過她的折騰,散了不少,她清醒了許多,無心再睡。


    薛元桐穿好衣服,推開門跑到外麵,她不由得微眯雙眼,並不是日光,而是滿地的白雪。


    她踩著小棉鞋,踏入雪地,小棉鞋一下子陷入雪中,她立刻嚷嚷:“好深的雪!”


    隔壁臥室,傳出顧阿姨的訓斥:“大清早的再喊,今天你給我鏟雪!”


    薛元桐朝臥室做了鬼臉,得意的跑去洗漱了。


    楚楚家。


    楚楚在廚房做飯,耳邊傳來鏟雪聲,她心情一時間微微輕快了。


    薑寧在給她家院子鏟雪。


    原本這些活,該是她獨自承擔,誰料薑寧竟主動接過工具,她隻用負責做飯了。


    盡管並非多麽繁重的活,可多個人搭把手,卻是楚楚鮮少有過的體驗。


    這種生活中的小驚喜,已讓楚楚感覺到美好了…


    ‘昨晚也是,明明因為那件事,心情低落了好久,誰料,他竟然那樣待我。’


    ‘最後還問我心情有沒有好點,他如何看出我心情不好的?’想著昨晚,薛楚楚臉龐的線條柔和了些,她握著鏟子,翻炒鍋裏的青椒土豆絲。


    早餐很簡單,蜜棗米湯,白麵饃饃,青椒土豆絲,以及一道茼蒿炒肉末,顏色清新,幹幹淨淨,如楚楚性格那般。


    薑寧除完楚楚家的雪,又給桐桐家除雪。


    薛元桐站在門口清理好的凍土上,她望著前方的田野,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一種顏色,千裏冰封,白雪皚皚。


    “好想滑雪呀!”薛元桐感慨,“薑寧你拉我滑雪!”


    薑寧:“拒絕。”


    薛元桐又提議:“那我拉你!”


    薛楚楚的嗓音從門口傳來:“別滑雪了,吃飯啦。”


    薛元桐馬上拋棄薑寧:“來嘍來嘍!”


    ……


    “今日禹州市受到暴雪影響,積雪達到15公分深度,為應對低溫雨雪冰凍天氣,全市含三縣在內,5000多名環衛工人聞雪而動,全力開展路麵除雪作業,保障市民出行安全。”


    薛元桐看著手機,驚訝:“好大的雪哦,薑寧,我還能坐車上學嗎?”


    薑寧喝了口米湯,他神識發現,他這碗米湯裏,居然埋了三顆蜜棗,而桐桐隻有兩顆,他不禁抬眼瞧瞧楚楚。


    薛楚楚避開他的目光,神色如常。


    ‘嗬嗬,有意思。’薑寧好笑。


    薑寧道:“哥帶你雪地漂移。”


    薛元桐歡喜的很,她咬饃饃:“好啊好啊,我們倆雙劍合璧,縱橫馬路。”


    薑寧:“沒錯,正是馬路殺手。”


    薛元桐猛咬饃饃:“桀桀桀!”


    薛楚楚無語。


    她比較理智:“雪太厚了,道路結冰,還有積雪,不太安全吧,我準備走到公交站坐車。”


    薛元桐:“沒事,薑寧車開的超級穩重,雪地摩托!”


    薑寧:“是的,我不僅會玩雪地摩托,還會暴力摩托。”


    他曾經帶白雨夏同學遊玩,曾演示過這一招。


    薛楚楚有點跟不上他的腦回路。


    薛元桐幻想著雪地飆車的場景,越想越刺激呀!


    她飛速吃完飯,呼喊薑寧上學,從未有哪天對學校如此有興致。


    桐桐隻用幹飯,楚楚考慮的則比較多。


    她先是清潔灶台,又刷碗刷鍋,又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熱水袋,從蜂窩煤爐的茶吊子裏麵倒了些熱水。


    薛楚楚關上門,看見桐桐在雪地裏追著薑寧跑。


    薛元桐發現後,立馬說:“薑寧,楚楚來了,我們快上學吧。”


    薑寧道:“不急,再玩會兒,讓楚楚先走二百米。”


    薛楚楚:“…”


    她穿著棉靴子,全副武裝的出走。


    薑寧和桐桐玩了幾分鍾後,桐桐騎上薑寧的鈦灰色帥氣電瓶車,戴上媽媽縫好的帽子,裹得嚴嚴實實。


    “衝!”薛元桐揮手。


    薑寧一擰電門,電瓶車駛入雪地,衝向遠方。


    車輪在雪地中碾出一道清晰的雪印,發出“嘎吱嘎吱”聲,薑寧車技高超,電瓶車身穩穩當當,一路衝向北方的河壩。


    “我看到楚楚啦!”薛元桐叫道。


    薑寧:“坐穩了,等下漂個移。


    “好嘞!”薛元桐立馬像八爪魚一樣抱緊薑寧。


    壩上的雪很厚,因為地處郊區的原因,環衛工人還沒來得及清理,而且來往汽車很少,薑寧驟然提速,電瓶車嗡嗡的往前衝。


    比起艱難前行的楚楚,電瓶車近乎沿著白雪滑翔,在她還沒反應時,就超越了她。


    這時,薑寧操縱車把,車身猛然一側,接著點刹,車身竟然甩出了驚心動魄的360°的完美漂移。


    地麵的雪被車輪掃飛,形成一片白茫茫雪浪,環繞電瓶車旋轉,如同雲海翻滾,美不勝收。


    當滿目的雪花降落,薛楚楚方才看清了兩人的身影,她一雙剪水眸中,充斥著難以置信:


    ‘漂移可以玩成這樣帥的嗎?’


    薛元桐剛才被嚇壞了,突如其來的離心力,差點把她甩飛,但更多的是興奮!


    “哈哈哈,楚楚,厲不厲害,我酷不酷!”薛元桐在車上得瑟。


    薛楚楚瞧見桐桐頭頂歪歪的帽子,滑稽又可愛,她不由得抿抿嘴。


    察覺到楚楚的目光,桐桐連忙給帽子扶正,隨即正色:“楚楚,你要不要體驗一下,超爽的哦!”


    她以前碰到特別爽的事,總會和好姐妹楚楚分享,今天同樣不例外。


    薛楚楚:“不用了,你們快遲到了吧?”


    “是哦。”薛元桐想到這裏,她又說:“楚楚,那我們先走一步!薑寧,加速!”


    目送電瓶車逐漸消失在視野裏,薛楚楚的笑容逐漸褪去,她繼續踏雪而行,周圍又恢複了靜悄悄的模樣。


    一種莫名的情緒萌生,她忽的歎氣:‘桐桐真幸運呢。’


    ……


    早自習結束,同學們從食堂吃完飯出來,校園中成了樂園。


    校園裏銀裝素裹,瓊枝玉樹,四中的學生或在雪地追逐打鬧,打雪仗,或是堆著雪人。


    一個個奇形怪狀的雪人,樹立在各處。


    “馬哥,走出門幹仗!”單凱泉氣勢洶洶的衝來,“打爆9班的孫子!”


    一番動員,後排瞬間空缺了大半。


    王燕燕和龐嬌經過後排:“哎呀,嬌嬌,你早上隻吃了六個饅頭,等會打雪仗不會沒勁吧?好怕你暈倒。”


    龐嬌:“吼吼,有點餓,誰讓人家減肥呢!”


    張池從旁邊經過,呸道:“六個饅頭,夠別人吃三頓了!”


    王燕燕罵:“張池,你嘴巴給我放幹淨一點!”


    張池:“有本事打我。”


    說完,他飛速溜出門。


    王燕燕驅使三大金花,展開對張池的抓捕。


    楊聖握著雪球,從門外走入:“薑寧,屋裏待什麽,走,出門打雪仗!”


    薑寧瞅瞅睡著的桐桐,他起身:“好,正好活動活動。”


    他和楊聖一塊下樓,結果剛走到路口,迎麵一個雪球飛來,薑寧伸手一抓,將雪球抓住,接著,對上了唐芙挑釁的智慧目光。


    薑寧揮手投擲,精準命中唐芙的腦瓜子。


    唐芙從早自習放學,就開始打雪仗,打遍全校無敵手,結果剛出手,就挨了薑寧一發,破了第一次。


    她鄭重的說:“薑寧,你會付出代價的!”


    她摸了把雪,造了顆雪球,追著薑寧砸。


    樓下的廣場,幾個雪地縱橫無敵的體育生,瞧見他們隊裏的長腿妞唐芙,居然和一個男人追趕打鬧,不免驚奇:


    “那男生誰啊?唐芙男朋友?”


    有人脈比較廣泛的學生,回憶:“之前元旦晚會玩火的哥們吧。”


    體育生陶念說:“薑寧,一個被985耽誤的體育生。”


    “念哥,你這說的…”旁邊胖乎乎的男人笑了。


    比起薑寧和唐芙打成一片,張池也快和高一屆學生打成一片了。


    他惹怒了四大金花後,仗著敏銳的身法,逃脫她們的圍堵,一不留神,跑到了2號樓前的高一新生區域。


    張池內心成熟,自詡不凡,他不是社會人,勝似社會人,打雪仗這種幼稚玩意,他異常不屑。


    吊兒郎當的人之間,似乎存在某種吸引力,張池偶遇了段世剛和鄧翔他們。


    發現他們玩的十分高級,相當於升級版打雪仗。


    相比之下,用雪球朝脖子裏塞的惡毒,已經是比較低級的玩法了。


    鄧翔他們,利用雪地的緩衝,使其成為純天然擂台,一群人進行雪地摔跤,拖行,雪埋,玩的熱火朝天。


    許多女生連雪人都不堆了,圍觀勁爆的一幕。


    張池嗤笑一聲,“打打殺殺的算個毛!”


    他目光瞥到旁邊堆好的雪人,仔細一看,“豁!”,這些學妹真是有意思,居然用砂糖橘做雪人的眼睛。


    他順手給橘子摳下來,剝皮吃了。


    附近抱著雪趕來的小女生,望見殘酷的一幕,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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