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啟順道回家提上早就準備的包袱,隨後沿著胡同前往西側的偏門,向守門的護衛遞上批條,登記了出入信息後才得以順利出門。


    劉府外院豢養兩千之數的奴仆,加上上千護衛以及他們的家眷,可謂是人口眾多,為了避免宵小之輩,管理上是十分嚴格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隻能在府內攬活,假如接手府外的活計,就不得不經常出門,那樣子外院管事說不定會把自己趕出來。


    在劉府外麵,他能夠做的事情很多,可能不會再挨餓,但也會失去目前最佳的修行渠道。


    就說命魂,實力達到換血洗髓後期的劉府護衛,劉家都會讓府內的術師開壇幫助他們,無須償付任何薪酬,當然如果事成的話,必須簽上一份十年契約。


    按照老爹的說法,在外頭拚死拚活,蹉跎十幾年可能都請不起一名術師,並且隻有一兩成機會開啟命魂,和府內的術師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秦啟平時也有打探這方麵的消息,綜合對比下來,他也發現在漢陽郡中,像自己這種沒背景沒門路的人想要踏上真正的修行之路,成為劉府護衛是目前比較適合的選擇,因此也就硬挨下來了。


    吐出一口濁氣,秦啟走向左側的院牆,兩名車夫已經押著兩輛馬車在門外等候了。


    其中有一個正好是李大娘的大伯,他連忙走上去打招呼,對方懶洋洋地指了指後麵的馬車,意思是將包袱放到馬車裏。


    秦啟跟他跑過幾次,也算輕車熟路,身上留下錢袋水袋,包袱就放車上的儲物箱裏。


    做完這些,他也和兩位車夫一樣,依靠到院牆邊閉目養神。


    之後陸陸續續有家丁前來,五人都是外院的熟麵孔,最後還有三名騎馬過來的護衛,這隊伍規模可不小了。


    秦啟暗中詫異,這樣也好,最後額外拿到的賞錢可能會比以往多一點。


    “你就是秦啟,秦重愚的崽子?”


    聽到聲音,秦啟眼前就突然一暗,抬頭一看,卻是一名中年護衛將高大駿馬騎到他麵前。


    對方一臉橫七豎八的大絡腮胡子,更有一雙瞪大的銅鈴眼,說到老爹時言語也不甚客氣,看上去很是咄咄逼人。


    秦啟目光一凝,退後半步,暗中繃起身上肌肉,表麵上卻是假意被嚇愣,片刻才小心答道:“小子正是秦啟,敢問前輩是?”


    擺低姿態,放弱語氣,對方總不會跟他較真,不過這次他倒是想岔了。


    大漢發現他暗中的動作,饒有興趣地撮撮胡子,隨後笑著解釋道:“小子,不用那麽緊張,我平日去匠坊都是你爹幫忙修兵器,也算有點交情,這次是你爹托我路上好好練你。”


    秦啟這才心頭一鬆,隻是還未等他開口說話,對方已經調轉馬頭去到其他兩名護衛那邊,隱約能聽到“正主來了”的字眼。


    他扭頭看向側門,果然看到幾個抬著箱盒的家丁,在老執事以及兩名女子帶領下走向這邊,所有人的視線幾乎都被吸引過去。


    年長的女子婀娜多姿,細柳眉間帶著款款輕柔,眼波如水溫婉,行走間淡青絹裙擺微微飄拂,整個人兒仿佛從詩畫中走出。


    旁邊穿著百蝶度花裙的那個同樣不差,身材嬌小玲瓏,頭上紮著包子頭,眉如新月,黑亮的眸子隱隱透出狡黠之色,看上去嫩嫩的,十分可愛。


    在看到這兩人的刹那,秦啟也是心中一跳,好在他有幾分定力,很快就收斂住心神,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皮。


    少女挽過同伴,偏頭過去咬耳朵,“清清姐姐,外院這群呆子,都在偷偷看我們呢,還有那幾個伯伯也為老不尊。”


    盡管聲音很小,但順著風吹來,三名耳聰目明的護衛還是聽到了,不由老臉一紅。


    “你們幾個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上去看看有什麽要幫忙的!”剛才找過秦啟的絡腮大漢扭頭吆喝著。


    其實現在哪有什麽事,在秦啟看來,不過是這位前輩在緩解尷尬而已。


    老執事走上前來,和幾名護衛寒暄幾句,讓內院家丁將箱盒搬到第一輛馬車上,隨後兩名女子也進了那個車廂。


    “王護衛,她們兩個是九小姐的貼身侍女,九小姐特地交代,此行路上務必保證安全,你可要好好盡責。”


    九小姐是家主最寵的千金,王護衛自然明白對方每一句話的分量,如果出了什麽差池,鐵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是,在下明白!”王護衛麵色一肅,正事上他可從來不敢含糊。


    老執事笑眯眯地點頭,從懷裏拿出一張單子,說道:“這單子上寫的是準備采購的物品,你們熟門熟路,找些口碑好的店麵,再讓她們兩位自己挑挑。”


    交代完這些,老執事坐上了另一輛馬車,一行人也就開始出發了。


    有地位的可以乘車騎馬,沒地位的隻能靠兩腿步行,秦啟和內外院八個家丁並無怨言,上下階級本就有差別。


    不過秦啟看向馬車、駿馬的目光,不像其他人隻是單純的羨慕,而是灼熱的認真,他覺得自己隻要再努力一些,將來也能享受到這份待遇。


    馬車中。


    “清清姐姐,你說說為什麽外院的人都這麽呆,一看見我們就挪不動了呢?”


    “清清姐姐,你覺得他們是看你多一點,還是看我多一點?”


    “唉,剛才有個呆瓜看我看到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有點惡心。”


    “姐姐,你說男人是不是沒幾個好東西,一看見超乎他們想象的漂亮女子,比如說像我這樣的,往往就進退失據。”


    “姐姐....”


    葉小嬋嘰嘰喳喳地說著,小小的虛榮心得到滿足,她自然得意洋洋,根本停不下來。


    葉清清手撫額頭,為了製止對方,隻能開口道:“小嬋,你可不要這麽妄自尊大,不是誰都會被你迷住的。”


    “我不信!”葉小嬋驕傲地揚起尖下巴,可愛得就像一隻小狗。


    葉青青無奈地點了點對方的額頭,“你啊你,一點都不懂得虛懷若穀,自己仔細想想,剛才是不是有人沒被你迷住,就是牆邊那個穿黑短打的。”


    “不可能啦,姐姐你又要騙我。”


    葉小嬋為自己的機智點讚,但姐姐既然這麽說,她還是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況,腦海中一幕幕畫麵飛速倒放。


    “嚇?!怎麽可能?!”葉小嬋小口微張,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


    “一定是錯覺,我不信,他一定是眼瞎了。”


    少女憤憤不平將手伸向簾子,準備尋找她口中的瞎子,葉清清連忙拉住她,卻被少女強行掙脫,將簾子扯得飛起。


    也許是巧合,秦啟正好就走在馬車附近,聽到動靜便立刻扭過頭,正好看到動作誇張的少女,老實說有些不雅......


    兩人大眼瞪小眼,有些尷尬,秦啟默默將頭扭回去,目視前方,並刻意落後兩步。


    作出沒看見的態度,並識趣地退開,這樣應該不會影響最後分到的賞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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