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嚇得魂飛魄散,洗扒幹淨了是什麽意思?敢情這就準備活煮了他當早飯不成?


    還要把族公請過來,聽起來這是要一起聚餐慶祝的意思了。


    “你們要幹什麽,放開我,你們這群該死的野蠻人。”


    他聲竭力嘶的大叫著,奮起最後一絲力氣,張嘴一口血沫朝巨漢的臉上噴去。


    “小兔崽子,都要斷氣了還有力氣折騰。”巨漢惱怒的咒罵了幾聲,粗魯的將他一把摜在地上,摔得他眼冒金星。


    不過這一下也將方牧摔得清醒了一些,他甩了甩頭,慌忙定眼到處看去。


    這裏是一個簡陋的大木屋,完全就是用原木堆砌起來的,風格粗獷,屋裏零散的放著一些石桌石凳,所有的器具基本上都是石製的,極為原始,


    木屋中間架著一口直徑足有丈許的大石缸,下麵堆著大堆柴火,火焰熊熊。


    石缸中也不知道放的到底是什麽東西,黑乎乎的仿佛一團凝固的瀝青,偶爾間缸底冒出來幾個氣泡,一些兒臂粗細的蜈蚣,菜碗大小的蠍子隨著翻滾上來,另外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草藥。


    隱隱約約的,石缸中升起了一股股黑色熱氣,但是這些熱氣卻凝固在了空中久久不散,許多猛獸影子在其中嘶吼掙紮著,恐怖無比。


    “火鍋?”


    方牧的腦子裏閃過了一個可笑又可怕的念頭,這個世界的野蠻人還挺會過日子,敢情這是準備要吃涮人肉了。


    “可憐的小娃娃,怎麽瘦得跟剛出生的小皮猴似的,我看他這輩子都沒吃過肉。”


    “又是那些該死又小氣的奴隸主,我詛咒他們在山林中遇到角狼群,讓他們都被吃掉吧!”


    還沒看清楚周圍的情形,方牧又依稀聽到幾個女子粗魯的詛咒聲,緊接著幾隻大手伸過來,七手八腳的抓起他,將他扔到了一個裝滿水的石盆裏,拿起幾把刷子用力的擦洗起來。


    就好像方牧在老家的山溪裏洗刷臘肉一樣,這些大手粗暴的搓洗著他的身體,而且那些刷子應該是竹子製成的,尖利無比,在他身上亂刷亂掃,有如鋼針紮在他的傷口上,疼得他嗷嗷亂叫起來,可是那幾隻大手卻輕易的摁住了他。


    “猛子他娘,差不多了,把他扔進去吧!”


    一個幹澀沙啞的聲音響起:“這孩子傷勢太重,身子骨又太弱,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千蟲百草茯神湯的藥力。”


    這個聲音一說話,屋內的溫度頓時好像下降了不少,陰風慘慘,令人心裏有些瘮得慌。


    “族公,我看這小子命挺硬的,應該不礙事。”巨漢大大咧咧的哼哼了幾聲,一把抓起方牧扔進了石缸裏。


    黑水的溫度簡直如同岩漿一般灼熱,方牧感覺到自己就好像一隻被扔進火鍋裏的龍蝦,整個身體驟然縮成了一團,疼得他產生了一種渾身上下都在噴湧火光的錯覺。


    許多古怪的猛獸嘶吼聲在黑水中回蕩,黑水迅速滲透進了肌肉骨骼中,似乎將他的骨骼一寸寸的剝碎,然後又組合在一起。


    “你們這些混蛋,放開我,放我出去。”


    方牧疼得嗷嗷大叫,在石缸裏就像隻蝦米般的亂跳起來,但是立刻就有幾隻大手摁過來,將他深深的按進了黑水中。


    短短十個呼吸的時間,方牧就被痛得活活昏死了三次,又醒來三次,有如在地獄裏遭受刀山火海般的極刑。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被活活痛死的時候,腦海深處忽然有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響起:“天地有陰陽,生靈有雌雄,萬物皆相對,且萬物皆出陰陽。所謂天為陽者,地為陰者,孤陽不長,孤陰不生,故有陰陽相隔.......。”


    隨著聲音,一篇篇蘊涵無窮奇妙的文字,浩浩蕩蕩的湧了出來,他的腦海中驟然有無數奇妙的智慧真理浮現,深深的烙進了他的靈魂深處。


    “天地陰陽,五行萬物,皆以我為聖。”


    方牧漸漸停止了掙紮,嘴裏的無意識的發出了幾個古怪的音節,體內的七道氣流頓時急速運轉起來,開始瘋狂吸收著黑水中的能量,瞬間在丹田中形成了一團拳頭大小的黑白氣旋。


    這個黑白氣旋中似乎蘊涵著某種亙古以來存在的偉大力量,剛一形成,方牧吸收黑水的速度就快了百倍,身上的傷勢急速複原,骨骼肌肉重生了起來。


    同時,他的心髒也開始劇烈跳動,悄無聲息的湧出了一道道七色霞光,流淌進了黑白氣旋中,使得黑白氣旋一分分的膨脹起來。


    “噫!有意思,他的身體有古怪。”


    “這小子難道是吞雲獸投的胎嗎?這缸藥可是夠我們十幾個人的用量了。”


    幾個聲音驚叫起來,石缸中的黑水緩緩卷動,漸漸化成了一個大旋渦,顏色越來越清明,不過十餘個呼吸的時間就變得清澈見底,裏麵的藥力被方牧吸收一空,同時他的皮膚表麵浮現出了清晰的黑白雙色紋路。


    “見陰鬼了不成,這可是我攢了三年的家當,才從那幫黑心商隊的手裏換來的鋼斧。”


    一個大漢驚駭的怪叫著,他腰間的一麵鋼斧嗡嗡的震顫著,似乎是受到了某種天然吸引,差點就從他身上自動飛了出去,慌得他死死的抓住斧頭,逃命般的衝了出去。


    噝!


    族公倒抽了一口冷氣,怪叫連連:“祖先在上,這,這是元磁法體,傳說中可以克製天地間一切五金之精的法體,難怪他可以這麽快吸收完一缸千蟲百草茯神湯,看來我們圖熊部落中終於有人可以有資格進入雲林書院了。”


    他興奮的嘎嘎大笑著,尖聲尖氣的厲喝起來:“快快,去把我私藏的那些草藥都拿出來,趕緊投進去,圖熊,你去獸園中將那頭赤眼豹抓來,快。”


    四下裏人影亂閃,轉眼間幾條大漢抱著大捆幹枯的草藥衝了進來,族公又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許多蜈蚣,蠍子,蛤蟆一類的毒蟲扔進了石缸裏。


    屋外響起了淒厲的野獸嚎叫,那巨漢圖熊將一頭身長丈許,眼睛赤紅如火的豹子拖了進來。


    “嘎嘎,小寶貝,養了你這麽久,今天終於用得著了。”


    族公怪笑著一把抓起了赤眼豹,那豹子瘋狂的掙紮著,可在他的手中卻像抓著頭小花貓似的。


    喃喃念了幾句艱澀的咒語,族公掏出一柄漆黑的石刀,一刀將赤眼豹的頭劈了下來,滾燙的鮮血全噴進了石缸中。


    石缸中立刻冒出了一層層濃鬱的血氣,隱約可見赤眼豹的影子在血氣中嚎叫掙紮,但是族公雙手連揮,一個個古怪的印訣憑空出現,死死的禁錮住了赤眼豹的靈魂。


    這頭豹子顯然是頭了不得的靈物,鮮血中蘊涵著極其渾厚的能量,這一下方牧就像餓了幾十天的野狼,黑白氣旋瘋狂的流轉著,將血氣迅速吞噬了進去。


    七道霞光氣流立刻急驟壯大,一連串爆響從體內傳來,百會,神庭等幾個最重要的命門部位漸漸鼓起,似乎是裏麵的某種阻礙被打通了。


    從皮膚表麵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條條氣流在迅速的穿梭著,好像有幾個小老鼠在他的體內鑽來鑽去,看得讓人心裏發毛。


    隨著這些氣流的穿行,時不時有一團團細小的血霧從毛孔中爆出來,那是他體內的雜質被強行逼了出來。


    “快快,趕緊把草藥扔進去,你們這群熊崽子,還不趕快去獸園中抓捕猛獸。”族公的聲音有點發抖,因為石缸中的黑水轉眼間又變得清澈見底了。


    一時間,木屋內亂了起來。


    如此輪番往複,足足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直到方牧一連貫通了十八個穴竅命門,最後族公說話都打起了哆嗦的時候,方牧才漸漸停止吸收黑水,就在石缸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的精神實在疲憊到了極點,這一天中,他經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沉睡中,他不停的做夢,夢到了父親母親,同學老師,直到模模糊糊的聽到外麵有小孩的嬉戲打鬧聲,這才醒了過來。


    睜眼看去,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石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獸皮,還是在那個大木屋裏,本來破爛不堪的衣服褲子已經被縫補好了,整齊的疊在身邊。


    透過縫隙,屋外有燦爛的陽光射進來,看樣子他這一覺,可是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他慌忙掀開獸皮,左看右看了幾下身體,發現自己並沒有少什麽零部件,所有的傷都已經好了,甚至連疤痕都沒有留下,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傳宗接代的家夥還在。”


    他自嘲的嘀咕了幾聲,下床穿上衣服,有些愜意的伸了個懶腰,感到身體狀態極好。


    他清晰的感應到體內流轉著七道拇指大小的氣流,按照一個恒定的軌跡流轉著,最終運轉到了丹田的黑白氣旋中,使得他的身體中充滿了無窮大力,讓他幾乎產生了一種可以一拳打爆重型坦克的錯覺。


    同時,他的腦海自然而然的湧出了許多艱澀的圖形文字,一篇篇神奇的知識流淌了出來。


    很顯然,他的身體發生一些很古怪的變化。


    但是聽到外麵的響動,方牧又強壓下想了解自己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麽變化的念頭,推開厚厚的木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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