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就別添亂了,酒窖裏的好酒,爹爹去挑一壇等一會喝。”雲裳眼珠子一轉,支走了雲稹。


    “好,那爹爹就去尋一壇你們娘親手釀的果酒讓你們嚐嚐。”雲稹也不好強進,再說他的廚藝確實不怎樣,挑酒什麽的倒好做些。挑完酒再擺桌子什麽的也是順手的活。


    唐素挽隻是普通人,雲稹也不過才引靈。兩人吃的還是凡間的普通食物,雲辭這些日子住在靈照峰上拾起來荒廢了幾個月的廚藝。


    幾樣小菜,一盤蝦。蝦是天虞山裏深潭裏長成的蝦,隻供天虞宗的人食用。天虞城分部的人分到的也極少,論理雲稹是吃不到的。


    但靈照峰的廚房裏有不少,反正鳳庭幾個也不怎麽愛吃。雲裳與唐素挽都吃蝦,雲辭便取了大半送來這裏。到唐素挽的手裏還是放在水箱裏的活蝦。


    唐素挽的目光直接就暖了雲辭的眼。


    雲稹看這兩個便宜女兒的眼也越發柔和。


    一家人說說笑笑吃完了一頓飯,主要就是雲裳在賣萌,唐素挽一個勁的哄與誇。


    雲稹的心裏頗不是滋味,如果不是自己,素挽也是有孩子的吧。


    “爹,娘,我這次就帶雲裳回去了。日後的路我少不了她。”


    雲辭要帶走雲裳,唐素挽第一個不舍得。可也知道雲裳一定會跟著雲辭走。就好像親手養大的孩子,分離多久再見,孩子還是會黏,會盼望著與先養的那個人生活在一起(虐待的另說)。


    這大約就是養恩了。


    雲裳走之前塞給唐素挽一個小寶貝,悄咪咪的說:“娘親帶著,防身的哦。”


    一句話說的唐素挽更加舍不得。


    但終究沒有再開口。彼此心知肚明,就各自留下開心與快樂。


    歸去時,陰了一日的天已經徹底暗下來。天虞山各峰還未沉睡,峰間有燈懸掛在簷下屋前。


    山林裏不乏露天修行之人,雲辭從正道帶著雲裳回峰。


    有契約在,過宗門的傳送易如反掌。帶在路上隻不過是給雲裳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她那樣愛玩愛鬧,真讓她憋在仙器芙蓉裏,隻怕也要憋出毛病來。


    隻是,雲辭許久未張個子了,時間久了該如何解釋。


    這是一個問題。


    於是今日輪值峰底的駱聞舟瞪大了眼睛。


    這孩子?


    誰的?


    師姐才不過十四歲,肯定不是師姐的。


    於是駱聞舟驅走心中的驚訝,恭恭敬敬的行禮:“師姐,薑師兄在靈犀殿裏等您。”


    雲辭皺眉:“什麽時候來的?來多久了?”


    “薑師兄一直在靈犀殿裏,是鳳庭傳話若是你歸來便知曉你一聲。”駱聞舟說著覷著雲辭的神色,見她神色如常才說完。


    雲辭心中那股剛剛升起的火就熄了。不會傳音給她嗎?就知道傻乎乎的等!


    心裏一邊埋怨著,一邊甜絲絲的。


    一回來都在靈照峰上,沒有回陣峰!還等她等到這個時辰。


    薑庾確實在等,隻不過是與鳳庭幾個喝著茶論著道等著。


    雲辭上了靈犀殿就看見一群男人圍坐在殿前的空地上。靈犀殿前的宮燈搖曳,明黃的燈映在每個人的臉上。


    都是一群不到及冠之齡的年輕人呐。一時的挫折又算得了什麽,修士壽命漫長,還有大好的時光等著他們去渡過。


    靈犀殿前的古樹根深葉茂,燈光打在樹上,留下斑駁的影子。


    薑庾時刻注意著山路的盡頭,待看到雲辭頭上的發釵出現時就眼神明亮。連旁邊的人說了什麽也沒聽清楚。


    “薑師兄?”楊伽輕喚薑庾。


    鳳庭順著薑庾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到了靈照峰大師姐。隻是,那孩子是怎麽回事?


    撿的修行好苗子?


    準備給靈照峰培養新鮮血液?


    不得不說鳳庭這種帶腦子的比那些不靠譜的想的合理多了!


    鳳庭用胳膊肘推了一下薑庾,薑庾才醒悟過來失禮。落落大方的道了歉:“不好意思,方才走了神。”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看到了雲辭與她拉著的雲裳。


    薑庾起身去迎,鳳庭攔住幾個要跟上去的,低聲嗬斥:“長點眼色。”


    幾個人幡然醒悟,露出曖昧的笑容。


    還是有人心裏不舒服,這可是咱們大師姐,可不能被隨隨便便的人唬了去。其中便以百裏複與蘇冽表情最為明顯。


    鳳庭察言觀色,低低助攻了好友一波:“薑庾也不差,修為悟性都是極好的。”


    靈照峰七個小仙男平日被內門排斥,外門又格格不入。這消息自然滯後了些。


    “哼,咱們師姐那麽優秀!”


    “優秀咋滴,師姐喜歡你能攔住不讓嗎?”


    “師姐……”


    師姐喜不喜歡,好像真的不知道哎。


    那要是師姐喜歡,那就按師姐的心意來。


    不過師姐今日好像才生氣了……


    鳳庭扭頭不再理這幾個小夥子,幼稚!感情的事外人莫幹涉好嗎?


    薑庾迎上雲辭,雲辭與雲裳頓住腳步。薑庾伸手熟練的揉了揉雲裳的小腦袋,雲裳嘴巴撇了撇。


    要不是打不過!


    雲辭眼底就又有委屈了,天天摸旁人的腦袋。誰知道那雙手摸了多少人!


    薑庾的手:我不知道,我不記得。好像摸過你,摸過雲裳,摸過張華?好像沒有吧?摸過蓉蓉他們幾個?沒有!


    然而薑庾對此毫無所覺,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溫和的開口:“把雲裳帶回來了。”


    雲辭心裏不舒服,但也知道不能再如白日一樣。淡淡應了:“嗯。”


    又覺得太冷漠了,補充:“過幾日不是要下山做任務了,帶著雲裳更便宜些。”


    薑庾依舊是那樣的笑,眼睛裏滿滿的都是雲辭。長得好看的人不笑就好看,更別說笑起來,那簡直就是冬日之暖陽,夏日之涼風。永遠都是那樣讓人舒服。


    雲辭發現她對著這樣的薑庾,一點氣都生不出來。


    她不知道的是薑庾的笑從來都隻給她與親人這兩種異性。就算還有旁的女的,多半也是雲辭的親友。


    但那笑是不同的,笑容裏總帶著三分客氣,三分疏離。


    隻有對著雲辭,薑庾才會滿眼都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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