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崇山峻嶺一片漆黑。


    深林裏一派死寂,偶爾傳來的幾聲不知是暗鴉低叫,還是妖獸的低吟的野獸叫聲,


    這些叫聲襯得這片本就漆黑死寂的深林,更加陰森可怖了。


    倏然一道黃色流光如流星般劃過天穹,落在深林之中,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男子出現在林木間的空地之中。


    “世間萬元,萬元皆銳,故作萬元劍。”男子的聲音在寂靜色深林中響起。


    說話的男人手中不斷打訣,口中念道:“魔門除,天魔滅,英靈逝,靈劍慟,魔氣附,難展宏圖;魔門除,天魔滅,英靈逝,靈劍慟,魔氣繞,難展宏圖。”


    說著他身前發出一道巨大黃色光柱,隨著光柱越來越大,深山之中響起刀劍相交的錚錚聲。


    刀劍相撞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嘈雜,漸漸轉變成一陣陣如同父母失去獨子痛徹心扉的慟哭。


    男子手中不斷打訣,身前的光柱也越來越大,他開口大喝道:“開!”


    隨著它的話音一落,光柱驟然變大。


    穿著鬥篷男子的唇角向上翹了下。


    就在這時,黃色光柱徒然不動了,隨即皸裂出數道裂痕,緊接著“哢”地一聲,化作碎片,散落於地。


    鬥篷男子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了。


    他猛地抬頭,漆黑夜空之上,白衣飄揚,白發隨風擺動。


    “看來這冰魄酒也無法清你的心啊。”


    白發男子從空中緩緩降下,對著鬥篷男子道。


    鬥篷男子掀開自己的鬥篷,露出頭上金冠,笑道:“還是輕寒知我。”


    “你今天話語如此浮誇,四處挑撥生事,這樣明顯,我怎會不察。”輕寒真君冷臉道。


    “沒想到輕寒還是如此關注於我,但是今天這劍塚我是一定要開。”乾夕真君祭出黑色鼎爐,擺開戰鬥的架勢道。


    輕寒真君搖頭輕歎:“看來我的冰魄酒是白費了。”


    說著手中銀色長劍閃現,舉劍對著乾夕道:“來吧。”


    冰雪寒氣瞬間席卷漆黑森林,鬆木寒霜倒掛。


    一夜間,深林之中,劍光法光交匯。


    ………………


    顧澄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灰蒙蒙的空間之中,她的身體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著,雙目緊閉著難以睜開,意識也像天地盤古未開之時漸漸混沌了起來。


    就在意識就要即將遠去之時,她的腦海倏忽出現一個聲音。


    “害怕嗎?”沙啞的聲音裏流露出無盡的滄桑。


    顧澄的腦海聞聲漸清,但還躺在原地喘息著沒有回答。


    “萬物生亦是時運,死亦是時運。現在就害怕成這個樣子,看來是時運已至。”滄桑之聲道。


    顧澄突然覺得自己的脖頸被一股大力厄住了,她的靈台頓時一清,闔著的雙目忽睜,瞳孔驟然放大。


    然而她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蒼白虛無,什麽景物也沒有。


    顧澄抬起右手抓了下自己的喉嚨,卻突覺呼吸一順。


    “你明白了?目之所及,心之所想,皆為幻象。”


    顧澄躺再地上瞪著雙眼看向前方的虛無之處,怔怔不動。


    幾息過後,她驟然放聲大笑。


    隨著爽朗清脆的笑聲,顧澄的眼前虛無不再,幡杆峰的艱險山路重新出現在眼前。


    顧澄嚐試著從冰雪站起身來,然而她的四肢也早已被凍僵了,使不上氣力。


    她心念一動,開口道:“碎星!”


    銀白色的碎星劍出現在她的手中,她將劍尖插在厚實的積雪之上,將身體的重心轉移到碎星劍上,拄著劍撐從雪地之上緩緩站起,拄著碎星劍在山路之上艱難行走。


    “顧澄妹妹!顧澄妹妹!”天空中傳來一陣叫聲。


    顧澄抬頭而望,憨厚壯實的小男孩站在長劍之上,身著黃色法袍,正向她揮著手,他身邊禦劍的老者眼含著笑意看著小男孩。


    顧澄也勉力舉起她凍得僵硬的手臂,回應著小男孩。


    “齊垣……”顧澄的眼睛掃到齊垣的法袍徽章,口中的後半句問候倏忽塞在喉嚨之中。


    息晶草暗紋,左胸徽章——元嬰真傳弟子。


    顧澄的手緊攥了下劍柄,看著自己凍得皸裂出血右手,沉默了下。


    抬頭看向天空,齊垣早已隨著的所乘的長劍早已化作流光消失不見。


    顧澄拄著長劍繼續走向幡杆峰的頂峰。


    雲層之上,浮雲舟中仙人不在,弟子皆散,偌大的幡杆峰隻剩她一人攀登。


    就在她登頂之時,太陽的紅霞從厚厚的雲層中噴薄而出,雲海金波,旭日東升。


    顧澄的眸光映著壯麗的紅霞,哈哈大笑道:“反派又何如,我顧澄無懼!”


    隨著她的笑聲,萬元劍宗宗門大門上黃光一閃而過。


    “師兄!師兄!”守著萬元劍宗大門的長臉少年伸手戳著一旁的圓臉修士,道。


    “怎麽了?”圓臉修士揉了揉他有些惺忪的眼睛問道。


    “師兄,你沒有看到宗門的字閃了下。”長臉少年拽著圓臉修士的衣袖道。


    圓臉修士抬頭看了下宗門大門上刻著的“萬元劍宗”四個大字還是與平時無二的樣子,伸手拍了下長臉少年的手臂,嫌棄道:“戳什麽戳,是太陽初升的照在石板上的光啊。”


    “嗯?是這樣嗎?”長臉少年疑問道。


    “哎呀,好好守門吧!話說著守門任務可真是累啊,出宗打妖獸多好啊,怎麽接了這個任務。”圓臉修士歎道。


    ………………


    青白界青璃大陸天玄宗


    一個身著藏青法袍的老嫗端坐在高山平台之上,旁邊站著一個身著天青色法袍的女子


    “噗!”老嫗噴出一口鮮血,手中握著玉牌也玉牌也掉落於地。


    老嫗臉上因為蒼老而形成皺紋又深了幾分,脖子上褶皺的皮膚又幹枯了幾分。


    身著天青色法袍的女子衝上前去扶住老嫗向前傾倒的身體,“師尊!”


    天青色法袍的女子用手帕擦去老嫗嘴角的血跡,歎息一聲,道:“師尊您這又是何苦呢?”


    老嫗閉目調息了半刻,緩緩開口道:“我的壽元將近,這是能為宗門,為青白界作出的最後一點事情了。”老嫗說著臉上相貌變化,皮膚也變得光滑了起來,變成了一個端莊雍容的中年女子。


    她伸手撿起,落在地上的玉牌,翻轉玉牌看向上麵的字跡,麵色赫然大變。


    玉牌上赫然寫著八個大字——龍戰於野其血玄黃[1]


    [1]龍戰於野,其血玄黃。出自《周易·坤》為坤卦第六爻,凶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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