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垂落,又看了看地麵上的碎片,絕冽風站起身,歎息著抬起手按了按發脹的額頭,終於應了一聲:"好。"


    就在他收拾好後,剛一出了房門時,對上龍修恭敬的臉,轉過眼,也同時看到一夜未睡的長孫綺煙從側邊的房裏走了出來。


    長孫綺煙停頓了一下,轉過眼淡淡的看了一眼絕冽風。


    絕冽風的視線打在她微微露出的脖頸上的淤痕上,視線一緊,隨即轉過頭:"走吧,早日回去也好。"


    馬車繼續駛向皇都的方向時,長孫綺煙默默的坐在馬車裏,毫不畏懼,卻也無話可說。


    她不是傻子,現在的絕冽風究竟在想什麽她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他不會殺她,但卻也不願意多說一句話惹得他傷到自己。


    昨夜就是一個教訓,其實將死的感覺比真的死還難受,所以能避免還是避免的好,不然恐怕她的身體早晚都會一蹶不振,病怏怏的了。


    馬車裏靜默的可怕,長孫綺煙不語,絕冽風不語,隻有隱約的從馬車外傳來的車輪在地麵上輪轉的頻率與聲音。


    直到絕冽風忽然看向她,視線瞟了瞟她脖頸處的痕跡,終於從一旁的小格子裏拿出一個白色瓷瓶,拋到了她麵前。


    裙子上忽然落了一個東西,長孫綺煙募然睜開眼,隻見是一個瓷瓶,她抬起眼看向絕冽風,隻見他淡淡的看著自己:"塗在脖子上,明日便能消種消淤。"


    說罷,絕冽風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閉上眼,歪過身栽倒了下去似乎是要休息。


    長孫綺煙卻是拿起瓷瓶,又皺起秀眉看了看他。


    這男人最近果然奇怪,且不說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來哄人的方法有多惡劣,但他怎麽總是讓她覺得哪裏出了什麽錯。


    他難不成是中邪了?還是被那一點點蛇毒就給毀壞了腦子?


    雖然孤疑,長孫綺煙卻還是不知不覺的握緊手中的瓶子,垂下眼看著這個小瓶子,冷硬的心頭仿佛是又劃過了一道什麽。


    用了兩天半的時間終於回到了皇都,這一路上走來,先不說疲憊,單隻是說精神就飽受折磨。


    且不說是絕冽風變的有些莫名奇妙的態度,單說龍修和楚雲擎那兩個又是將軍又是絕冽風的一品近身帶刀侍衛的男人,偶爾半路休息時,傳到她這邊的眼神也總是有些古怪。


    龍修是有些好奇又有些無奈,似乎是覺得她是個禍水,異常的憎恨,卻又似乎是對她有著一絲好奇,一直在研究她些什麽,那眼神仿佛是想將她穿透一樣。


    而楚雲擎...


    到現在長孫綺煙還記得楚雲擎的那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雖沒然沒有實質性的幫助,但就是這樣的一句話,給了她日後人生唯一的動力,她留得了青山,守得了柴火。


    她的青山便是她的性命,她的柴,便是絲音是詩蘭是林莫然更也是攬月國呈月的一個諾言。


    馬車行使在皇都城的大街小巷,似乎是有人知道這是皇帝歸來的馬車,外邊呼聲一片,根本就沒有人因為絕冽風這一次與攬月國戰敗而埋怨什麽。


    對於他們來說,絕冽風就是他們的天,有的隻有尊敬。


    單說這一點,長孫綺煙就不得不佩服,不得不佩服絕冽風的帝王之道。


    馬車並未向著皇宮的方向走去,而是在皇都城南側的墨塵王府門前停了下來。


    長孫綺煙一直靜座在馬車裏,轉眼看向絕冽風,絕冽風也回看了她一眼,便不聲不響的出了馬車。


    她以為是絕冽風想在回宮之前到絕墨塵這裏來坐客還是什麽,或許是想的簡單了些,但當她也下了馬車,走進這個她從未來過的墨塵王府時,看到依然是一身簡便的青色長衫,搖著手中的折扇,一臉笑意的迎出來的絕墨塵時,她不自覺的對著他淡淡微笑了一下。


    絕墨塵在與絕冽風寒暄了兩句後,便轉眼對著長孫綺煙同樣微微一笑。


    兩們這平和的對視微笑被絕冽風捕捉到,絕冽風冷冷的看了長孫綺煙一眼,便與絕墨塵有事要商談的走了進去。


    而長孫綺煙,卻是被王府中的丫鬟請到了後邊的廂房暫時休息。


    直到時入傍晚時,忽然有人敲了廂房的門,長孫綺煙才起身,打開門,卻隻見是一派散淡微笑的絕墨塵。


    "這一下午都讓你在獨自這裏休息,嫂嫂可不要怪墨塵怠慢了,等明日絲音那丫頭回來了,就叫她陪你。"說著,絕墨塵大開了房門:"晚膳已經準備好了,去吃些東西吧。"


    "明日?"長孫綺煙孤疑的看著他:"怎麽,你王兄還打算讓我們所有人都在你這裏過夜嗎?"


    "不是。"絕墨塵頓時笑了:"王兄已然回宮了,隻不過是將嫂嫂暫時留在了這裏。"


    長孫綺煙愕然:"什麽?"


    "怎麽,嫂嫂覺得墨塵這裏不舒服?屈了嫂嫂的的身份?"絕墨塵笑著,挑起眉似乎像是在欣賞她驚訝的表情。


    "倒不是,隻是...他、他為什麽會讓我在你這裏?"長孫綺煙有些不解,絕冽風現在究竟在想什麽,她發現她果然有些猜不透了。


    還包括她眼前這個笑起來溫柔陽光,但實際是一隻聰明的笑麵虎的小王爺,她同樣也有些看不透。


    "王兄讓嫂嫂暫時在王府,自然肯定有他的道理。何況嫂嫂看起來身體並不是很好,在墨塵這裏有幾位手段很高明的神醫,倒是也可以讓嫂嫂在這裏多住些時日,趁空調養身體,也有絲音那丫頭能陪著你說說話,豈不是很好?"說著,絕墨塵笑著叫人將長孫綺煙的房門關上,然後引著長孫綺煙向著前堂的方向走。


    不用和絕冽風回宮,當然是長孫綺煙最大的希望。


    可是她沒想到絕冽風真的沒帶她回宮,卻甚至將她就這樣交給自己的弟弟絕墨塵。


    因為對絕墨塵至少算是有過少許的了解,她可以肯定他是個好人,且心地善良,隻不過生在皇室,偶爾有些事情也很複雜罷了。


    長孫綺煙沒有再繼續多問,隻是緩步隨著絕墨塵一起走向前堂,一路上,絕墨塵一直微笑著又仿佛很好客似的對著介紹王府裏各處的院落與美景,告訴她這整個王府,除了他住的地方外,任何閣樓房間任她挑選,任何地方都可以走動,隻是...盡量別出王府...


    長孫綺煙知道絕墨塵說的很委婉,他所說的盡量,便是她不能出。


    也就是說,即便是她沒在皇宮,她也同樣得不到她想要的自由。


    "他讓我在你的王府裏暫時住著,雖然我無所謂,隻是小王爺你肯定知道原因。不知小王爺可否告訴綺煙,他讓我在這裏,目的是什麽?原因呢?"長孫綺煙忽然停下腳步,轉過眼看向還在向她介紹王府裏景色的絕墨塵。


    絕墨塵本是繼續向前走,知道她沒再繼續走了,便也停下步伐,轉過身看了她一眼,隨即淡笑:"嫂嫂想知道?"


    "自然。"長孫綺煙有些漠然,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絕墨塵總是一副天下無爭的笑臉,她也難免讓聲音軟了一些。


    不過她知道,以絕墨塵的性子,有些事情他絕對會隻字不提,但有些事情若是希望她知道,他就一定會說。


    絕墨塵笑了笑:"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王兄讓你住在這裏的原因。不過,畢竟是親兄弟,有些事情也很容易查探的出來。"


    長孫綺煙與他一並緩步走著,本來隻是想到前堂用膳,絕墨塵卻是帶著她走到了王府的後花園,兩人坐進花園的亭子裏,絕墨塵給她倒了杯茶:"嫂嫂請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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