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老虎這波操作讓我猝不及防,我匆忙間用葉子將將護住自己的腦袋瓜子。


    本來以為不過是掉兩片葉子罷了,可能我忽視了森林之王的勇猛與凶狠。


    公老虎怒氣衝衝朝著我快速跑了過來,不待我說話,直接將我連根拔起。


    末了還在我的腦袋瓜子上狠狠踩了兩腳,我的枝葉在公老虎暴力摧殘下,肢零八落,四處紛飛。


    我的腦袋被壓成扁平的形狀,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老向日葵們靜靜看著我的遭遇,紛紛將腦袋瓜子護住,一聲不吭。


    我心中默默流淚,麵上卻隻能掛著微笑的表情,因為我隻會這一種表情。


    “母親,你們為什麽不用靈力將公老虎驅趕走?”


    一株老向日葵在我身邊,用意念傳遞著她的思想。


    “孩子,不是我們不幫你。我們實在不是森林之王的對手,他就卡巴一下,隨便動動手,就能把咱們家族的腦袋瓜子統統擰下來。”


    母老虎終於趕了上來,貌似憐惜般看了我兩眼,不過也隻是憐惜,很明顯她那雙怨憤的眸中仍然帶著瘋狂的怒氣。


    母老虎伸出兩肢胳膊,一左一右揪著公老虎的耳朵,兩人踉踉蹌蹌,在母老虎的咆哮聲中,漸漸退場。


    我看著零落的肢體,歪成180度的腦袋瓜子,欲哭無淚。


    我以為我生來不過運氣不好而已,今天經曆的事情卻讓我改變了這種看法,這哪裏是倒黴,這是慘絕人寰啊。


    幾株老向日葵臉上帶了幾分憐憫與愧疚,將我的身體重新扶正,我的腦袋瓜子也跟著直直的掉在一邊,好像來一陣風雨,就會掉在地上,再也找不見。


    “孩子,管住自己的嘴,不要多管閑事。”


    一株老向日葵伸長枝葉,扶住我蔫了的身軀。


    “就是,你還小,可能不明白親疏關係的具體內涵。”


    我看了兩眼折斷的根部,依然沒有從風暴震驚中反應過來,隻是呆愣愣的,希望能借著太陽的光,重新恢複能量。


    可是我即使麵朝太陽,卻無法繼續吸收陽光的能量。


    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任何力量,懸空的根部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有幾分遺憾,帶著一絲期冀,詢問出聲。


    “母親們,我現在是活著還是沒了?我還能不能繼續修煉了?”


    “你都能說話,沒什麽大問題,不要太擔心。”


    “就是,就是,有我們罩著你。”


    我聽著兩個老向日葵沉重帶了幾分抱歉的聲音。


    剛才我被連根拔起的時候,她們兩個應該是不在場,嗯,一定是這樣。


    蒼老的聲音微微歎了口氣。


    “孩子,你也怨不得我們,個人有個人的命,何況,別人的幫助隻能是一時的,長久不了。想要站起來,重新修煉,需要你具備曆經磨難依然初心不改的毅力與傑出不落於人後的出色能力。”


    “母親,我不明白,你簡單點說。”


    我抬起疼痛殘缺的枝葉,將將把腦袋扶起來,正對著陽光的方向。


    遠處的油菜田一天比一天柔美嬌豔,安靜美麗的田野讓人心神重新恢複安寧。


    也許成為一株向日葵也沒有什麽不好,起碼我們心理強悍,可以迅速恢複平常心。


    “哎,是我多話了。你還小,有些道理,因為沒有親身經曆,即使我講出來,你也不會明白。”


    一株向日葵看著我可憐兮兮的模樣,有幾分煩燥。


    “你廢話可真多,老婆子。孩子,你聽我說,簡單的意思就是,我們扶著你,等待雨露到來的時候,你趁著濕潤的空氣,迅速生根,然後將繁茂的根部重新伸到地麵下方。”


    我費力的延展聽覺,感知著周遭的一切,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真不知道這次修煉,還要幾百年,才能恢複健康。


    遠處的油菜田傳來不同於平日的特殊聲音,那是一種皮毛擦過枝葉,發出的沙沙聲。


    輕柔的腳步帶著幾分熟悉,一黑一紅兩道影子,從遠方走來。


    司地身上的氣息是如此獨特,讓人可以在萬物中一眼就辨別出來。


    我看著遠方穩重的身影,心中思緒紛飛,像是溺水很久,終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即使希望渺茫,也拚盡全力的求助著。


    “司地,你可不可以幫幫我,將我的根部重新埋到地麵下方。”


    我看著司地有些氣憤冷漠的眸子,心中默默想著。


    也許,如果司地現在答應幫我一次,我還是願意試一試喜歡他的。


    司地瞄了兩眼我的根部,眸中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憐惜。


    快速的朝著我飛奔而來,矯健的身姿,散發著勇敢與堅定的力量。


    司地純黑色的身影,在陽光的籠罩下,像是一羽團扇,給人心中帶來一絲溫暖與安慰。


    司地不管不顧跑到我麵前,聲音帶了幾絲急躁,語氣冰冷到了極點,青草上麵的露珠在一瞬間凝結成晶瑩的冰珠。


    “這是誰做的?”


    我費力的支撐著腦袋,臉上帶著難以抑製的欣喜。


    我以為司地不會再回來了呢,他這是答應和自己做朋友了麽。


    我看著司地脖子上佩戴的一縷葉子,翠綠的葉子不知是如何保存的,已經離開我的身體那麽久,依然沒有枯萎凋零。


    翠綠的葉子外麵是一層光滑的保護膜,像是蜂巢裏麵膠質一般的蜜蠟。


    “已經不重要了,你可不可以幫我把根部埋到土裏麵。”


    我微微笑著,心中有些擔憂,司地一隻未化形的狼妖是肯定打不過林中之王的。


    何況,森林中的動物妖便是如此。關起門來,隨便爭吵幹架。


    一旦外界周遭出現危機,兩隻老虎必然重新和好如初,然後合力一致對外。


    一隻都難以對付,何況山腳石洞中有兩隻力大無窮的老虎精。


    司地圍著我直轉圈,墨綠的眸子暗淡著,透著森森寒氣。


    我聞到熟悉的青鬆味道,心中有幾份忐忑,不知道司地會不會幫我的忙。


    司地直直站了起來,兩條後肢踩踏在地麵上,前肢扒拉在我的身上,整個形態類似農田裏經常出沒的人類。


    與三年前不同的是,司地現在站起來的身形更高,尖尖的腦袋與嘴巴已經到了我的肩膀。


    司地將我抱在懷裏,脖頸靈活一甩,我的身體便高高拋棄。


    在我驚懼的捂著臉蛋時,懷中傳來溫暖柔軟的感覺。


    我睜開雙眼,此時的我正摟著司地的脖子,身體長托托的搭在司地的後背上。


    “你們說說,是誰做的?”


    幾株向日葵低下腦袋,也不吭聲。


    我趴在司地身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


    雖然不知道司地接下來要做什麽,我卻絲毫不懷疑司地會傷害我。


    我將腦袋埋在司地修長柔軟的毛發中,心中一股暖流緩緩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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