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後山一直算作門內禁地,那自然是因為藏經閣位於後山劍壁之下。但其實後山那麽大一塊,真要算作禁地也隻有藏經閣附近。剩下的地方之所以也被算作禁地,隻是因為開發未完全,雜草叢生數不清的蛇蟲鼠蟻讓寺內和尚都不想靠近。


    環境差隻是其一,那片荒地還有一個讓人不敢靠近的原因是在那裏有個洞穴。荒地裏洞穴聽上去已經夠滲人的了,如果了解洞穴的作用就更加能讓人害怕了。因為這洞穴正是少林寺用來關人的私牢。


    這十年,少林弟子犯了武戒會被關到木人巷,可在武戒出現之前,那後山洞穴才是拿來關押破戒弟子或一些邪道惡人的監獄。而此時穿行在雜草中的體武,卻沒有一絲害怕。相反,對於那個洞穴,越是靠近心中反而更加安心。


    十年前,是他親手把那洞穴封上最後一捧黏土。他還記得十年前那天,他流淚了。正如,此時的他,眼角亦是含著淚光。十年!已經整整十年!那個人終於來了。


    十年前的體武,那是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武僧,他雖然知道那個羅刹在五年前對少林做了什麽,可他不明白,既然是那個羅刹的錯?為什麽自己的師傅要關在這洞穴整整十年!而當他漸漸長大,在今天當那個羅刹真真切切的來了之後,他才知道年少時對著師兄弟誇下海口說不怕那羅刹的話語竟全是謊言。


    相比於馬上能見到洞穴中的師傅的喜悅,那羅刹真的來了的消息所帶來的恐懼高上太多,不然他運功穿行雜草實在不該在手臂上留下這麽多草木劃痕。


    月光之下,略一思索,已經分辨出洞穴藏在哪片藤木草葉之中,體武一掌探出,欲將封洞的磚土打碎,嘴中喊道:“師傅!那個人……”


    掌未到,語未畢,隻見一聲巨響,徒生異變,眼前已是塵土飛揚,體武雙手交叉擋於臉前,還是不小心吃了許多土灰在嘴中。


    一道疾風刮過,月光之下,一道殘影劃過雜草灌木之上,直奔少林內寺而去。“體武,為師去也,你自小心。”隻留下一句話語還在空中,體武啪的一下坐倒在地,竟已是滿頭大汗。“去也?”坐在地上體武雙掌拍地躍起,也是回奔寺內,他已讀懂師傅口中絕意,再也休息不得。


    那從洞穴中爆出之人,自然是少林寺現任掌門智高。他為何要被關在這洞穴十年?


    人影無蹤,隻留下那破開磚土草藤封印的洞穴。洞裏一片漆黑,讓人望而生畏。隻有洞口之上的幾道深痕,在月下無比清晰,那一條條二指深的細長深痕交疊在一起,正是“達摩洞”三字。


    ……


    破爛的議事廳中,忙著搬人出廳的王堅,看著場中交戰二人,速度慢慢減了下來,知道已經是戰到關鍵時刻。要知道生死激鬥可不是比武對決,一開始為搶先招自然是全速出招,想要先發傷敵,占得優勢。而此間,兩人激鬥無數招,搶招已經無用,自然是降速發力,力求以力降敵。正是所謂的硬碰硬的對決,每一招都是無比關鍵,可能傷及性命。


    “這?”文遠看著手上從碎木下拉出的黑袍人,皺了皺眉。這人頭發奇異堪稱醜陋,穿著黑袍,說不出的奇怪。邊上的王堅回頭一看,雙指按在那人脖頸,說道:“還活著,怎麽了?”


    “我沒見過這人,在我昏倒之前,他肯定不再這裏。”文遠將自己的疑問說出,他覺得此人可能和那個白發惡人有關。


    “先拉出去吧。你看著他,以防萬一。”王堅小心繞過激鬥著的信淵和信空,來到葉秋濤身邊,說道:“葉門主,你傷的如何?”葉秋濤一動不動,王堅隻好拍拍葉秋濤肩膀。這才把葉秋濤從神遊之中拉回,葉秋濤抬頭看是王堅,抿了抿幹裂的嘴唇,說道:“我左腳折了,怕是自己動不了。”


    王堅一聽正欲去扶葉秋濤,葉秋濤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左右望去,看到被信空拉到柱邊的嶽林之,示意讓王堅先去救自己師兄。王堅會意,走過去的時候發現嶽林之雙目無神,也沒多說一把抱起,回到葉秋濤身邊扶起葉秋濤,繞過場中出廳。


    出的廳來,王堅看見蹲在那黑袍人身邊的文遠點頭示意,正欲回廳,被葉秋濤拉住了。


    “我們中了天香五毒散,我們可能還能撐,但是袁掌門怕是……”葉秋濤這話一出,王堅雙瞳放大。原來是中了天香五毒散,難怪三大掌門都能被傷成這樣。可是信天師傅和智遠師叔還在裏麵,文遠那邊要看住那黑袍人以防生變,眼前的袁掌門已經是身軀雪白,毫無血色。王堅咬牙,這情況之下他一時不知道如何抉擇。


    “快快快!”一個聲音傳來,王堅一看立時像是發現了救星一般,臉上盡是笑了出來。


    “智近師叔!他們中了天香五毒散,我先進去救人,你看著他們。”王堅立馬站起再回廳內救人。而那邊帶著十幾個白衣僧人前來的智近,一聽天香五毒散幾個字,驚訝之餘,腳下連點,竄至袁紋裂身邊,抓起袁紋裂左手腕開始號脈。


    脈象奇亂,真氣渙散……智近眉頭立馬緊緊皺成一團,他作為醫生,自然知道天香五毒散的難以破解,而且袁紋裂這明顯是中毒後強運內力,此時的袁紋裂怕是不能及時治療,必定喪命,神佛難救。


    “智近大師,咳咳……”葉秋濤咳了兩聲把剛才山峰報出來的藥名一個不差的報出。智近何人,一聽就明白了這必是天香五毒散的藥方。智近趕緊抓起地上袁紋裂背在背上,剛想飛奔,想起這天香五毒散解藥必須知道是怎麽中的毒,對著葉秋濤問道:“是從氣中毒的吧?”智近來之前聽過郭香關於議事廳巨變的部分情況,從時間點上來說,山峰來了後郭香就不知道發生什麽了,應該就是事件發生起點,眾人定是沒有吃飯的。葉秋濤無奈的點點頭,要知道從氣中這毒實在對於幾位掌門來說太過丟人。


    “這解藥是你們的小夥頭僧品出來的。”眼神一指那邊文遠腳下的黑袍人,說道:“小和尚說出方子後,那下毒人慌神明顯,想必不會有錯。”少林寺的夥頭僧有幾個?就一個!智近一聽就知道是山峰沒錯了,看向黑袍人之後,也是驚訝一聲:“毒鬼樊祥勝!難怪。”


    要知道這天香五毒散乃是湘西五毒教的不傳之秘,能用出這毒的天下數不出幾個,再說五毒斷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和整個中原武林的名門正派作對。明白了是怎麽下毒,何人下毒,智近立馬就背著袁紋裂急奔而去。


    “你們抓緊!”智近走之前還不忘提醒弟子,他剛才瞄了眼廳內,確定真是信淵,知道如不快速撤離,這門外也是危機四伏,隨時有變。藥師院弟子雖然大多不會武功,但是手腳不慢,把門外的人一一抬上擔架,就往藥師院奔走。


    王堅左右各夾著智遠和信天從廳中出來,將兩人交給還剩下的藥師院弟子後,來到文遠身邊,說道:“你會武功嗎?”文遠先是點點頭,然後又再搖搖頭說道:“我隻跟著父親學了點軍武套路。”


    王堅心想此間危險,不能再讓文遠久留,剛想說讓文遠走,感應到有什麽東西來了。


    “碰”的一聲,議事廳的左牆爆裂開來,激起一陣煙塵,部分飛出的碎磚石如飛彈一般射出門外,王堅立馬將文遠護住,雙手揮動將飛來磚石一一打飛。


    那被激起的煙塵也是被那衝破側牆所帶起的強風吹散,廳中瞬息恢複敞亮。


    月光之下,信淵右手和信空左手對掌交接麵對麵立在場中,而站在左側的信淵背後是一位麻布白衣的光頭男子。那光頭和尚的右掌按在信淵的脊背之上,緩緩抬起頭。


    “逆賊!受死!”正是剛才從達摩洞中破洞而來的少林方丈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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