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靈宗後山的演武場中,一縷輕煙在前,後麵跟著一片黑色朦朧煙霧,在場中飄來飄去。


    倒不是二人使出了多麽高深的法術,而是這二人實在是速度太快,但又隻能限在這演武場中方圓數百丈,所以觀戰眾人看的煙霧與輕煙,實則是二人奔跑閃爍數十次乃至數百次而成的幻像。


    觀戰的紋苓公主高紫怡興高采烈,高聲喊道:“這個還不錯,你倆就麻溜的,痛快的打一場,我來給你們守著規矩,打架這種事,我絕對比我那不靠譜的表哥公道!”


    陳雪兒聞言不禁頭痛說道:“你究竟看出什麽來了?你以為那範遙穩操勝券了?”


    高紫怡任性說道:“我不管,反正這範遙現在就是我救命的稻草,你沒看出來範遙追著那李門主殺來殺去的嗎?總之,就是形式一片大好。”


    陳雪兒無奈說道:“那浮生門的門主打鬥經驗十分豐富,他現在此舉,一是躲避剛才範遙所蓄之勢,二來也是想看一看這範遙的虛實。我要是猜的沒錯,再過五息,就是這李門主反擊之時。”


    高紫怡怒氣衝天,狠狠的向陳雪兒說道:“這場賭鬥要是清靈宗輸了,我就向你爺爺告狀,某人帶著我,名為切磋,其實就是去欺負那些山下門派,以至於誤了行程的。


    陳雪兒,你還是跟著我一起保佑那範遙能旗開得勝吧!省得你爺爺火冒三丈,責罰於你。”


    陳雪兒聞言滿不在乎的說道:“你還想拉我下水?你不知道我爺爺最疼我嗎?還有啊,是誰求著我要去那些宗派見識一番的?就像出了籠的小屁鳥,嘰嘰喳喳的,鬧人的很。”


    二人在這互相指責著,也沒收著聲音,萬家諸人都是裝作沒聽到,高裳卻是心裏暗暗的幸災樂禍。


    正在此時,眾人就聽見場中傳來一聲巨響,卻是李栝終不再做那閃躲之舉,而是找到空擋與範遙過了一招。


    響聲過後,兩縷輕煙凝聚成人形,居中一人正是李栝,隻見他自信一笑,說道:“範幫主,追得開心不?現在就請看我的飛劍吧。”


    話音剛落,範遙猛的一轉頭。


    一抹虹光從範遙的腦側掠過,僅僅是劍氣,便把他的臉上割裂出一道寸許的血槽。


    範遙聽聞又是幾道微聲傳來,急忙略微彎腰,腳尖用力一點,身形消失不見。地麵瞬間裂出一張巨大的蛛網,不但如此,還有陣陣悶雷聲在地底深處回蕩。


    一襲玄衣在遠離先前所站場地,身形又是突兀傾斜,隻見一道速度更快的劍光一閃而逝,若是沒有那閃躲,就要被劍光從後背處穿心而過。


    躲過幾次襲殺之後,範遙身上冒出一身冷汗,卻也感激自己沒有粗心大意,文先生所授的我意決,早已使範遙的神識大漲,此次運用起來,料敵先機,倒是叫自己躲過了這神出鬼沒的飛劍。


    李栝見幾劍沒有奏功,也不心急,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但那一身玄衣的範遙卻在努力拉近距離。


    這天下修士的比拚最是公正無比,當你選擇了殺傷力巨大的飛劍,修士全身修為乃至心神與飛劍相連之時,那他自身則是脆弱無比,最怕被對手近身纏鬥。


    想要補齊短板,唯有得到一把可隨心意幻化的先天至寶,或者是一把高階神兵,可這兩樣,對全天下的修士來說,都是遙不可及罷了。


    這李栝的飛劍不止一把,所以他更加怕被人近身。


    李栝放出追殺範遙的那把,名為“生扶”。


    而速度更快的那把“心網”,此時就埋伏在空中,等著那位不知死活的斧頭幫幫主的欺身而進。


    場外眾人看得分明,秦綠柳看得心驚膽戰,高紫怡、萬家幾人也都是神色不太自然。


    反倒是高玉琪始終心如止水,明明最是牽掛局中人,反而最像是局外之人。


    李栝在祭出第二把飛劍的時候,看著越來越近的範遙,都有些遺憾。


    隻因他本身就擅長小範圍的廝殺,尤其精通對峙局麵的速戰速決。剛才範遙在觀察他,但是卻不急不惱,就是如此原因。


    飛劍心網,從來都是即快且準。


    此時雙方相距隻有不到十丈的距離,這個距離對於元嬰修士來說,正是一身修為能發揮至最強的時候。


    哪怕那一襲玄衣已經躲過致命的刺殺,但依舊逃不掉被穿透身軀的下場,身形微微凝滯的時候,一瞬間,飛劍生扶就在範遙的脖頸處擦過。


    範遙此時,仿佛已經被兩把飛劍的劍光完全包裹住,猶如置身與牢籠之中。


    就在許多看客,覺得大局已定的時候,範遙卻是輕“哼”一聲,繼而拳罡大作,當淡金色的拳罡破開劍網,範遙憑空消失不見。


    李栝微微一笑,自是巋然不動。手中劍決一引,第三把最為詭異的飛劍“珠滴”,一分二,二變四,四為八,如此類推,蕩起漫天的劍光,猶如蛛網一樣,把李栝護在其中。


    而每一處蛛網縱橫交錯的節點,都懸停著一把與珠滴相似的飛劍。


    這與剛才的長老吳莊,綠光永遠為虛實轉換大不相同。這把飛劍珠滴的變幻之處,則是千真萬確永為實物。


    李栝為了這手劍招,曾向多位前輩高人請教過,那些前輩對此都是頗為滿意、大加讚賞。


    覺得李栝這把飛劍,才是真是可以悉心打磨千百年,最能夠傍身立命的一把飛劍。


    畢竟一把能夠達到真正意義上攻守兼備的飛劍,飛劍的主人境界越高,飛劍珠滴便越是繁多,一旦李栝能夠掌握支撐數千把珠滴齊聚的格局,那就可以驗證劍神那句“坐擁世外星河,飄飄雨落人間”的劍道讖語。


    範遙破開劍網出現在李栝十丈開外,看著似真似幻的劍光,灑然一笑,然後就如知難而退,又是化作一縷輕煙閃避而去。


    李栝似乎知道範遙會出現在他的身後,幾處打開的竅穴毫光微閃,原本布在身前數量較少的珠滴,轉瞬之間就好似狂風驟雨般數量暴漲。


    與此同時,李栝的另外兩把飛劍,能夠追蹤敵人心神的飛劍心網,虹光閃現,如影相隨,緊跟著範遙,至於那把飛劍生扶,則是漫天飛舞,似是擇機而動。


    李栝現在就是站著不動,就要把這斧頭幫的幫主耍的團團轉。


    對敵十幾息之後,李栝心神大定,看來實在是自己這邊太敏感了些,把這範遙想的太過,也是,劍法像那白衣女子的,這天下又能有幾人?


    範遙身形閃爍之間,遠離珠滴劍網,於無聲無息之間亮起拳罡,幾次迫開始終跟在身邊的飛劍心網。


    而後抽出空來看著李栝微微一笑,真是打心裏感謝這浮生門的門主,叫自己見識了一番修士飛劍的威力。


    在此之前,範遙也隻是在文先生嘴裏聽說過,有道是百聞不如一見,今日切身體會了一次,那真是獲益匪淺。


    但是文先生也有提及到,修士在那搬山境、化氣、金丹幾境,比拚之時大都比的是招式。


    而到了元嬰、化神乃至合體境,才開始追求身與天合,講究一個借用天地之力,比的都是術法神通的高低。


    等到了大乘境界、聖境,又開始返璞歸真,大家比的是修為的高低,以及對意境的理解。


    用意境演變招式,而這意境的高低又是修士對這方天地的理解有多少。說白了,就是道心是否迎合天道。


    道心與天道契合的越高,所能動用的天地靈力越高,直到最後道心與天道相合,就是傳說的合道境界了。


    先不說這虛無縹緲的合道境界,就說修士到了大乘或聖境的時候,如若這時候比拚,同等境界下,誰的術法神通運用的越好看、越花俏,那誰輸的就越快。


    這時候的修士,都講究神識探敵合天意,一身修為運用的極為簡練,隻求抓住機會一擊破敵。


    大家修為相當,防禦力基本相近,全力一擊都不一定能打的死,你說你分散一身修為弄得花枝招展的有什麽用?


    這道理大家都懂,可修士到了元嬰、化神的境界,還就得走這術法神通的路數,無它,隻因隻有這樣,才能更快的知道如何更多的借用天地之力,於天地之力中提煉五行,才有進階的可能。


    範遙此時自是與這些修士不同,運用自身的五髒屬性,自然而然的吸納這天地間的五行靈力,已身自成天地,與這寰宇相合相生。


    範遙揮舞著淡金色的拳罡,連連擊開攻來的飛劍心網,看著那邊李栝的氣象萬千,心裏微笑道,還是得感謝文先生這個坑王,於自己搬山之境就給打好的意境基礎。


    當下不在猶豫,就如在苦厚山一般,右手拳罡大放,左手卻改放為收,去改變這天地間的引力。


    我可能一拳做不到,但是十拳百拳乃至千拳呢?


    於是場中,李栝衣袂飄飄瀟灑自如,毫發無傷。


    範遙則是一邊躲避飛劍,輾轉騰挪大半天,一邊出拳不止,好似打向空氣,估計沒等近李栝的身,就會把自己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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