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二人回到小路上,卻見張婉秋自尋了塊山石,坐在上麵歇息著。坐姿端莊,而又盡顯曲線玲瓏,聽到腳步聲,回首看著二人一笑,嬌靨花開百媚而生,端的是儀態萬千。


    範遙不禁為她暗暗感到惋惜,看了吳三道一眼,恨鐵不成鋼的歎息一聲,徑自走到一邊,抬首望天,做足了方才吳三道的姿態。


    吳三道心知肚明,也不理會範遙,走到張婉秋身邊,先是“嗬嗬”的笑了幾聲,接著便站在她旁邊不再言語。


    這情形讓範遙差點吐出一口鮮血,最後還是張婉秋笑著說道:“範大哥,不知你倆商量的怎麽樣?”


    吳三道又是嗬嗬笑了幾聲,想了想才開口說道:“張姑娘莫急,你在此安坐片刻,待我打發幾個人,稍後,你我再接著聊,你看如何?”


    張婉秋微微一笑,先是點了點頭,然後說道:“範大哥,我這麽做你不會怪我吧?不瞞你說,其實我自己都覺得很難為情。可是冥冥中就是有一個念頭,跟著你們走,才可能不枉此生。”


    吳三道終於開口說道:“心血來潮,突有所感,這乃是人之常情。隻是張姑娘,在遇到我叔侄二人之前,你可曾遇到過什麽人,或事?有沒有人與你說了些什麽?”


    張婉秋搖搖頭,接著說道:“範大哥,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但我在鎮子裏去過的地方和相識的人就那麽多,在遇到你倆之前,我的生活就如一潭死水,毫無波瀾可言。就此事你大可放心,我絕非是受他人蠱惑而為。”


    張婉秋冰雪聰明,聞言知意,交流起來毫不費力。


    吳三道讚許的一笑,說道:“張姑娘莫怪,隻因此事確實讓我有些猝不及防,因此多問兩句。”


    張婉秋點頭說道:“你們闖蕩江湖,理應處處小心,我省得的。”


    說到這,便看著來時的小路,笑著說道:“範大哥,你們等在這裏,我想除了我之外,應該是還有別人要來吧?”


    吳三道饒有興趣問道:“那你猜猜,我們在等誰?”


    張婉秋莞爾笑道:“還能有誰,定是鎮子裏那些為富不仁之人了。你倆把他們屯的糧分發給鎮裏百姓,害得他們損失慘重,我想,他們肯定不會就此罷休。”


    範遙看著二人,一個坐在山石之上,仰起俏臉細語輕聲。一個站在旁邊,麵容俊朗垂首低聆。此情此景,讓範遙浮想聯翩。


    ‘要不要撮合一下呢?張婉秋若是做了玉琪的師奶,我也算是有功之人啊。那吳三道教起玉琪來,不更得盡心盡力?可萬一弄巧成拙怎麽辦?吳三道倒是不能對玉琪如何,但是給我穿穿小鞋卻是在所難免。’


    正胡思亂想時,就聽見旁邊的二人正聊得熱火朝天。


    “張姑娘聰慧,無道佩服。但我也想知道,一會兒就有惡戰來臨,張姑娘你怕嗎?”


    “怕?我為什麽要怕?你叔侄二人風輕雲淡的等在這裏,擺明了是藝高人膽大,想要除惡務盡,由此,我還怕得什麽?”


    吳三道聽得連連點頭,還沒等說什麽,就聽見張婉秋接著娓娓道來。


    “你們也正好借此機會,展露一下在鎮裏不方便用出的本領,好讓我對你倆驚為天人。知曉我與你二人的差距之後,便知難而退,從而不再糾纏你倆。範大哥,你說我猜的都對嗎?”


    吳三道聞言不禁幹笑不止,支支吾吾的也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隻好一邊尷尬的笑著,一邊連連向範遙使著眼色。


    範遙見狀把頭別向一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學有樣,禮尚往來,心裏開心著呢。


    張婉秋看著吳三道的樣子,嫣然一笑,繼而怔怔說道:“我在小鎮裏待了二十幾年,每當夜深人靜入夢之時,便總會看到高山怒海,身體忽而飄忽扶搖直上,九天之外的繁星輝月也是在夢裏看到過的。更不用說數千裏之外,還有聞名遐邇的仙山一座。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子,我真想出去看上一看。範大哥,你能成全我嗎?”


    聽到張婉秋悠悠說來,範遙不禁想起數年前的自己來。


    如若沒有遇到趙大哥,得他為自己開辟丹田,那自己的生活哪會像現在這樣多姿多彩。別的不說,隻是別人嘴裏傳的神乎其神的天驕修士,自己就見過將近一手之數了。當得上是精彩之至。蘆竹林


    還有霧海山之戰肯定也會爆發,但自己可能就和鎮裏的尋常百姓一樣,被驅離小鎮,外出避難。離得老遠看小鎮這邊的雲波詭譎,天降異象。說不得也會和其他百姓一樣,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無助祈福。


    當然,最顯而易見的,就是自己的人生之路走的更加多彩多姿。雖曆經艱辛、九死一生,但卻波瀾壯闊、充滿著豪情壯誌。


    往往一個人在不經意之間的一個舉動便改變一個人的一生,現在像是張婉秋和吳三道不正是走在十字路口?


    正想的唏噓不已的時候,就聽見吳三道開口問道:“張姑娘是想看看這天下的絢麗多姿?那就簡單的很了。”


    張婉秋微微一笑,看著這個自己隻見了寥寥幾麵的英俊男子,感覺隻要待在他身邊,自己多年彷徨失措的心竟是坦然無慮。不由得說道:“要去看,當然要跟在範大哥身邊去看。”


    吳三道剛剛活絡起來的心又被打擊的七零八落。同時心裏也是在暗暗奇怪。


    想自己成名數千年,什麽樣的人沒見過,可這張婉秋竟讓自己有著不肯傷害之心。就連最基本的不假顏色都是做不到。不由得心裏大是懷疑,溝通天地查詢軌跡,以及冥冥中的蛛絲馬跡,但卻一無所獲。


    ‘要是文天樓在這就好了,用他的寶鏡往溯追源,或許會看得端倪。這張婉秋現如今卻讓我如何是好?’


    吳三道正在鬱悶不已的時候,便聽見傳來數聲尖厲的轟鳴之音,不用問,定是身後的惡犬幫手來到,一眾宵小之輩正在傳訊交流。但如此明目張膽,也是真沒把吳三道和範遙放在眼裏。


    也是難怪,吳三道和範遙一身江湖落魄客的打扮,況且在鎮子裏隻是伸胳膊蹬腿舒展一下筋骨,看著如同尋常的武林高手一般。這讓趙家等幾個無良大戶何來懼怕一說。


    趙老太爺一聲令下,當即就從附近的“仙山”之上召集了幾個修行之人,據說其中還有金丹境界的絕頂高手出馬,這廂裏更是無所忌憚。見了傳訊的符籙,大喜之下明目張膽的聯絡起來。


    至於會不會打草驚蛇,那真是笑話。金丹境界的仙人還能讓這兩個武者莽夫逃掉嗎?


    趙公子放出傳音符,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雙手負在身後,誌得意滿說道:“金道長馬上就到,咱們先出去,看看這幾人驚慌失措的樣子尋尋開心也好。”


    說完之後,也不理身後對現在的他來說可有可無的幾人,當先走出樹林,向著遠處的三人從容不迫的緩緩行去。


    “少東家,你小心些。哥幾個還不快快跟上來,咱們好護得公子安全。”


    幾名打手其中一人頗有眼力見,知道自己等人剛才杵逆了趙公子,以他呲呲必報的性格,哥幾個可謂前途堪憂。當下急忙討好說來,希望趙公子能念著自己等人往日的好,給留些情麵。


    他想的雖好,但趙公子殺心已起,心裏已有決斷。等到金道長一到,便送這幾人和那兩個江湖莽漢一起上路。


    ‘我趙家決不養不咬人的狗!那張寡婦我今日玩定了,還要當著你們的麵玩。什麽烈士遺孀、柔弱女子,長成那副勾人模樣,不把玩一番豈不是浪費?’


    趙公子對手下所言置若罔聞,以自認為的氣勢非凡,邁步前行。看著越來越近的三人,尤其是那個端坐在山石上的嫵媚婦人,心頭不禁火熱起來。


    ‘還別說,這兩個二愣子倒也做了件好事。他倆把猛虎幫打殘之後,以後鎮裏還有誰敢杵逆於我。也罷,一會兒就讓金道長下手利落些,給這二人一個痛快。’


    行不多時,便與那三人還有幾十丈的距離。趙公子收了腳步,隻是看著那三人冷笑不止。沒過多久,隨著幾道刺耳的轟鳴之聲過後,數道人影出現在趙公子身邊。


    趙公子急忙對幾人行大禮參見,客氣幾句之後,便趾高氣昂的接著前行,直到來到了三人的麵前。


    趙公子底氣十足,本以為那兩個江湖莽漢雖跪地求饒倒還不至於,但大吃一驚、彷徨失措總該有的吧?


    但隻見那三人,即使是平日躲著自己的張寡婦,都是淡然自若。對自己這一群人恍若未見,兀自該幹嘛幹嘛。一個抬頭望天,另外兩個在小聲交談著什麽。


    趙公子看著淺笑嫣然的張婉秋,眼神熱辣,狠狠的在她身上剜了幾眼之後,才高聲說道:“這麽快就勾搭上了,我還打算給你立個牌坊呢。”


    話剛說完,不等麵前三人有什麽舉動,卻感到身邊有人輕輕的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扭頭一看,便笑著問道:“金道長,可是嫌小侄囉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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