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獨眼山魈的說法,此處本來隻有山魈一種,是因為一場意外導致大部分山魈產生變異,才生出了寒魈來。


    所以現在鏟除寒魈之舉隻是治標不治本,如果不想辦法找出導致此種變故的根源,就算他們今日解決了麻煩,以後還是會有寒魈出現。


    路上,烏凡與獨眼山魈又遇到了幾隻寒魈,但這些殘兵敗將對獨眼山魈完全構不成任何威脅,輕而易舉就被解決掉了。


    按照記憶,他們最後是躲進了城中才算是徹底擺脫了寒魈,所以隻要自己將路上這些寒魈解決,讓那十人能夠抵達城中便再無後顧之憂。


    一路尾隨,烏凡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定睛一看卻發現前麵好像少了一個人!


    確認過「自己」還在人群中,烏凡心裏抹了把汗,看來自己的到來並沒有改變太多事情。


    將眼前的人影一一分辨,烏凡終於發現,少的那位竟然是木逢春!


    「真是奇怪,我怎麽不記得木前輩有消失過…」烏凡微微蹙眉,如果說這消失的是朱力倒是可以理解,畢竟這位已經是被顱派來的女幹細取代,要趁人不備去留下一些標記。


    一路疲憊,這九人暫時還沒有發現少人,此時的他們為了避免寒魈,已經斬斷了吊橋,向著城門走去,等到他們進入城中再發現木逢春時實在太遲!.


    來不及多想,烏凡急忙讓獨眼山魈加快了速度,又讓老仙與戲鬼幫忙,要在對方開啟城門之前找到木逢春。


    「嘖嘖…想坑害老兒,你還嫩了點!」木逢春口中念念有詞,正在擦拭著身邊石頭上的標記。


    好不容易將其塗抹幹淨,他忽然聽到石頭對麵的路上傳來了一陣踩雪聲,也是裝模作樣地捂起了肚子:「稍等片刻…老兒這就來了!咦?人呢?」


    從石頭後麵出來,木逢春卻沒有看到半個人影,頓時一臉狐疑,難道…剛剛是自己聽錯了?


    搖了搖頭沒再多想,木逢春急忙向著來時位置趕去,然後卻是一陣傻眼…


    前刻,眾人好不容易解決了身邊的威脅,見到前方吊橋周圍還有不少寒魈正在左右張望,想要從中徑直通過又要浪費不少力氣。於是他們便商量著在此稍歇片刻,補充一些體力。


    木逢春本來正在活動筋骨,餘光卻瞥到了朱力鬼鬼祟祟地從遠方回來,心裏忍不住冷笑一聲,沒想到這位倒是盡職盡責。


    其實他一早就發現了這朱力有問題,隻是礙於形勢所迫不好多言。若是這位知道自己身份暴露,還不一定做出什麽事情。


    見到前方那高大的建築,木逢春立刻有了主意,隻要等他們去往那處,將寒魈隔絕,到時再來算賬也是不遲。


    為了謹慎起見,木逢春趁著眾人還未動身,循著朱力回來時的方向找去將那標記抹掉。卻不想這群人竟然沒有發現自己離開,已經先行一步了!


    在茫茫一色中,木逢春呆若木雞地看著那吊橋轟然倒塌…同時崩潰的還有他的心情。


    而就在木逢春崩潰之時,又有一道重擊錘在了他的心頭。


    「吱嘎…吱嘎…」隨著雪麵的酸響靠近,有一道巨大且慘白身影忽然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是一隻小山般的寒魈。


    比起之前的寒魈,眼前這位的雙目之中光芒更盛,幾乎要將木逢春的靈魂望穿,讓他的渾身僵硬無比,連逃跑都提不起半點力氣。


    「吼!」一路上見到自己手下寒魈的種種慘狀,這隻寒魈王已經陷入了狂怒狀態,掄起利爪就要將木逢春撕成碎片。


    木逢春自知逃生無望,正在心如死灰,卻忽然感覺頸後一緊,被一股巨力拉出了攻擊範圍。


    「木前輩,您沒事吧?」木逢春僵著脖子回頭看去,隻見是一位相貌和善


    的青年出現在了自己身旁。


    「你…認識我?」木逢春還沒完全被嚇傻,還能保持最基本的理智。


    「邊走邊說!」烏凡一把將木逢春挾住,回頭道:「鬼金羊一會兒就會過來幫你,自己多加小心!」


    木逢春回頭看去,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哆嗦,隻見在那小山一般的白色寒魈旁邊,有一道棕色身影正在迅速膨脹。


    「這位先生,敢問您尊姓大名…」能隨口使喚山魈,可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


    「尊姓大名不敢當,我隻是個過路的。」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了吊橋近處。


    不想被對麵那幾位發現,烏凡本打算繞路而行,但是一群丟失的目標的寒魈卻不肯放過新來的獵物,已經向著他們蜂擁而來。


    「先生!老兒對您來說實在是累贅,您的救命之恩老兒無以為報,不如就讓老兒在這為您拖延…啊!先生!啊?」


    木逢春隻覺今日命休,正準備讓對方離去,卻沒想到對方竟然一個閃身衝入了寒魈群中。


    「還愣著幹什麽?待會兒就來不及了!」


    「啊…哦哦。」


    木逢春本以為這會是一場惡戰,可對方隻是在寒魈群中走了個來回,這群氣勢洶洶的寒魈就已經成為了一地屍體!而那些還未來得及湊到近前的寒魈在迎上這人的目光後,更是嚇破了膽,紛紛跳下幹涸的河床,向著吊橋對麵向上爬去。


    「記住我說的話!進入城門裏麵有間柴房,柴房的鐵鍋下麵有個通道,那裏寒魈無法通行,你們進去就安全了!記住了嗎?」烏凡急聲道。


    「老兒記住了,可是…」


    「我的事情千萬不要與人講起,晚些時候我還會來找你!」未等木逢春說完,烏凡再次挾住木逢春,帶著他踏著城牆而上,將他送入了城中,然後消失不見。


    見到最後進來的朱力受到寒魈所傷,烏凡急忙向尤雅求藥,然後忽然眉頭一皺察覺到了異常。


    「你們可有見到木前輩?」


    「咦?真是的!木老兒怎麽不見了?」緣樺聞言一拍巴掌,「羅釋,你是最先進來的,可有見到過他?」


    羅釋正坐在地上喘氣,聞言搖頭道:「我剛剛隻顧著開門,實在分不出多餘心思來…」


    「什麽?難道木前輩還沒有進來?」薑洋眉頭一皺。


    「瞎嚷嚷什麽!老兒不是在這呢嗎?」木逢春的身影從城內出現。


    「咦?木老兒,你現在是人是鬼?什麽時候進來的?」緣樺一臉疑惑。


    「砰…哢…」說話間,隻見那厚重的城門忽然被推開了一道縫隙,門閂不知為何落在了地上。


    「現在可不是廢話的時候!要想活命就跟上!老兒剛剛發現了個地道!」正愁不知如何解釋,寒魈倒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緊急關頭,眾人哪裏還來得及深究言語邏輯,一窩蜂似地跟了上去,消失在了地道之中。


    「還追?給我出來!」見到一行十人已經進入地道,烏凡這才現出身來,硬生生將那追入地道的寒魈扯了出來,然後便是一片哀嚎聲連綿不休…


    …


    「木前輩,你沒有被人發現吧?」


    「先生放心,他們都睡下了!」


    木逢春正準備休息,卻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便趁人不備溜了過來。


    「我之前和你說的事情…」


    「先生放心,我已經用其他話題搪塞了過去!」以為對方在擔心,木逢春未等烏凡說完,急忙開口。


    烏凡微微頷首,他還記得當年木逢春為了轉移話題曾經給他們講過自己的舊事。


    如今聯係到剛剛發生的事情,難道說


    一切隻是巧合,還是早已注定…


    「如此甚好…但我來找你是為了其他事情,這邊!」這裏距離眾人所在的位置隻有一條直路,一旦有人清醒便會發現他們。


    想到來人能特地現身救了他一命,也沒有理由再來加害自己,木逢春毫不懷疑地跟了上去。


    跟著前者繞了一大圈,從那樹洞向下到達了底部,此處又是一處寬闊空間。


    「咦?原來這下麵還有這種地方!」此種地方木逢春也是第一次見,一邊打量著四周環境,一邊嘖嘖稱奇。


    雖然心中懷疑,木逢春也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並沒有打聽對方是如何知道的。


    「先生,您在看什麽?」見到那人正對著一麵牆壁發呆,木逢春覺得此種問題應該是無傷大雅。


    「木前輩可識得此物?」烏凡回憶起了什麽事情,試探道。


    木逢春皺著眉頭看了好一會兒,然後連連搖頭,尷尬道:「恕老兒愚鈍,實在看不出這麵牆上有什麽東西…」


    聞言,烏凡眉頭一皺,在他的記憶中,當初可是木逢春將自己帶到這裏。


    「木前輩請看,這可不是普通的牆壁,它其實是一件法寶!」如此說著,烏凡心中忽然生出一陣感慨,這「傳道授業」居然也是在循環之中…


    「先生您說笑了,這牆怎麽可能是法寶?」木逢春不解。


    「你看!這麵牆壁雖似冰川卻不是冰川,其本身平整光滑本來是一麵鏡子,名曰:炎涼鏡!之所以要叫它炎涼鏡,是因為它本性宛若人心,能映照出世態炎涼!」


    「人逢得意時,此鏡便似火焰,對你燃燒熱情;人逢低穀時,此鏡便似寒冰,對你愛答不理!所以在炎涼鏡麵前,可以看透一個人的過往盛衰。」


    「哦?炎涼鏡?難道此處真有那龍族遺留下來的寶物?」木逢春心念一動,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站到了炎涼鏡麵前。


    在目瞪口呆之下,有一個娃娃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木逢春實在無語,如果炎涼鏡中隻能看到這種過去景象,那還不如叫馬後炮鏡更為準確。


    「先生…這炎涼鏡中的景象距離現在大概有多長時間?」木逢春還是忍不住問道。


    「十年。」


    「怎麽可能,該不是這東西壞了吧?十年前老兒正值中年,怎麽可能是個娃娃?」木逢春連連搖頭,對這炎涼鏡深表懷疑。


    「我的意思是…十年之後。」


    「啊?」


    「炎涼鏡中的事情會在十年之後發生…」烏凡將目光落在了自己身前,「而且,無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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