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如同潮水而來,又似潮水而去,那一片黑暗與蒼白已經退去,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是一片和諧之景。


    「你覺得如何?」一道淡淡的聲音忽然從烏凡身邊響起。


    烏凡轉頭一看,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正是另一個「自己」,白不凡。


    隻是疑惑地瞥了一眼,他便轉回頭去,繼續看著眼前的景色出神。


    「不用懷疑,我是在和你說話。」白不凡無奈笑笑。


    「呃…」對方的話語讓烏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能看見我了?」


    「其實我一直能看見。」白不凡聳了聳肩,「隻是當時的你還沒有準備好,就算我告訴了你這一切,你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事實?」烏凡微微蹙眉,不明白對方說的是哪一件事情。


    「沒錯,我指的是…我就是你。」白不凡道。


    「但我還是不明白…如果你就是我,那這裏為什麽會有兩個我出現。」烏凡疑惑道,他十分確定對麵的自己並非幻象,而是真實存在的。


    「哈哈哈哈…」白不凡放聲大笑,「此種問題完全不用我來作答,隻要你仔細想想就會明白,畢竟你這一路上已經有過同種遭遇。」


    「同種遭遇…嘶…」烏凡稍稍回憶了一下,然後麵上滿是錯愕。


    是啊,白不凡說的沒錯。自己通過天劫神雷來到過去時,已經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如果過去的自己與現在的自己撞見,現在的自己雖然已經了然一切,但過去的自己卻會有著與現在的自己同樣的疑惑。


    此般狀況,正與現在的場景相同。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便是如此了。


    說到此處,烏凡忽然記起了之前的疑惑,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烏凡試探道。


    「哈哈哈哈…」白不凡的性格倒是爽朗,每次開口都是一陣笑聲,好似笑本身存在時限,要在今日揮霍殆盡,「都說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我之間還有什麽客氣的必要嗎?」


    「這倒也是…」烏凡雖然明白,隻是一時還無法適應眼前狀況,尷尬地撓了撓頭,然後繼續開口。


    「有件事我想不通。」烏凡微微蹙眉,「據我所知,現在的男覡正在為去死川國準備,按常理我應該剛剛結束了古門大選,正在去往死川國的路上!可奇怪的是,彼時的我竟然會在這個時候,以青舍的身份出現在了青羊山…這到底是為什麽?」


    「你果然還在在意這件事情…」白不凡微微頷首。


    「還?」烏凡疑惑。


    「不錯,當時的我…嗯,也就是現在的你的確有過此種疑惑,直到無法挽回之時才想明白其中道理。」白不凡的笑容忽然收斂了起來。


    「既然你我終於相遇,就說明到了你該知曉一切的時候了…」說著,他忽然長歎一聲,「其實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找你。」


    「你…在找我?」烏凡忽然想到了什麽,「難道是…天劫神雷?」


    「沒錯!正是天劫神雷!」說著,白不凡忽然將手一抬,隻見掌心雷動,能量洶湧!接著他又將拳頭一捏,這團雷光便在他的指縫間化作遊絲,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還不清楚對方的意思,但烏凡知道,他想要的答案即將到來。


    「為了預防萬一,我曾特地叮囑過夔牛要謹慎行事!一定要仔細確認過你的身份,還好它沒有讓我失望…」


    在天劫牢籠時的遭遇印象深刻,烏凡自然記得。


    「按照計劃,你本該在第一次天劫神雷到來之時就會與我相見,之所以會中途出現分歧,其實是背後有人搗鬼!」說到此處,白不凡的情緒忽然出現了巨大的波動。


    「狼贇?」自從知曉了對方的真麵目,雲浪這個名字已經被烏凡徹底忘記,聽到這種事情,烏凡第一個就想到了他。


    「正是這個混賬!」果然,白不凡的態度也與自己一樣。


    他們一直以為狼贇是對自己這名「普普通通」又「出身平凡」的玉壺宗弟子特殊關愛,知道後來才知道,這家夥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五行鼎!


    「許是發覺自己無法將你徹底鏟除,他隻能改變了計劃,想要利用五行鼎這創世之物來阻止天劫神雷!」說到此處,白不凡忽然冷笑出聲,「但他不過是一介凡人,此種心思實在是癡心妄想,就算使勁了本事,也隻能將天劫神雷擾亂,所以才會將你送去各種地方!」


    「而你之所以見到自己出現在不該出現的時間,正是因為此二者之間抗衡的影響,讓你的過去時間扭曲在了一起,又重新拚湊連接!」


    「話說回來,其實還是他的功力淺薄,讓你在過往中經曆太少,不然你還會發現更多異常!」


    聽到此處,烏凡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恍惚間,他忽然有了一種錯覺,其實現在並非白不凡在說話,而是自己在自言自語。


    烏飛兔走,不知又過了多長時間,隨著話語道盡,烏凡的記憶也漸漸清晰。


    「既然我們已經見過,你也該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去了…」白不凡忽然有些惋惜,「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有說過這麽過話,沒想到第一次開口,卻是和我自己。」ap.


    「青月和洪常不是一直在陪著你?」烏凡感覺有些奇怪。


    「如果那樣該有多好。」白不凡苦澀道:「隻可惜,過往終是雲煙,就算再美好也隻能存在於記憶裏…」


    「現在的你已經知曉一切,至於接下來如何,隻能靠你自己了!希望你能阻止那件事情的發生,畢竟這方世界是因我而起,我可不想讓它毀在我的手上…」


    「那件事情是…」烏凡還要詢問,可剛一轉頭卻發現,身邊的白不凡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丟給了自己新的疑惑。


    打量過四周,此處空間一片荒涼,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是那三長老送給自己的畫卷,它還老老實實地貼在石頭上。


    微微蹙眉,烏凡竟有些分不清剛剛經曆的究竟是真實,還是一場夢境。


    「咦?這鬼石頭是什麽時候出現的?」老仙的驚呼從靈陰棒中傳來,這塊石頭也勉強算是「龐然大物」,可自己竟然毫無察覺。


    「不要讓三長老等得太久,我們先回去吧!」帶上了太多記憶,烏凡覺得腦袋都大了一圈,再也不想多待。


    「回去是要回去的,但也不差這麽一會兒…」老仙急忙出聲阻攔,「在回去之前,老仙也個疑惑。」


    「哦,老仙有話請講。」烏凡眉頭一挑。


    「老仙隻是有些好奇,你更喜歡哪種稱呼,是妖皇大人還是白不凡本名?」


    烏凡聞言沉默片刻,然後微微一笑:「這兩種稱呼對現在的我來說還有些遙遠,我還是覺得烏凡這個名字更適合一些…畢竟它跟了我這麽多年,我也已經習慣了。」


    「砰!」


    「哎喲!」


    烏凡剛從畫卷中出現,便感覺自己好像撞到了什麽東西,稍一轉頭,隻見三長老正躺在地上呲牙咧嘴。


    「三長老,您沒事吧?」烏凡急忙將後者攙扶起來。


    「沒事,沒事…」三長老揉著額頭,勉強擠出了一個笑臉。


    他十分好奇對方是如何進入到畫卷之中,正在探頭仔細研究,卻沒想到才剛剛進到裏麵的人忽然返了回來,與自己撞了個正著。


    「先生,您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可是這畫…這門哪裏出了問題?」三長老緊張道。


    「三長老放心,我已經從裏麵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邊說著,烏凡一邊將畫卷收起,遞到了三長老手中。


    「哦,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三長老鬆了口氣,急忙接過畫卷,然後又穿上日華衫,將其重新保管起來。


    「三長老…」


    「先生有話請講!」


    「其實,我是想向你打聽一些關於八離神火教的事情,不知你這位教主方不方便。」烏凡笑道。


    「啊…」三長老聞言瞳孔一縮,渾身殺氣綻放,隱隱有火氣要將空氣引燃。而在下一瞬間,他忽然醒過神來,麵色一窘,「先生,實在抱歉!我是很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一時間有些失態…先生既是五行之人,想問什麽盡管開口便是!」


    從白不凡口中,烏凡確認了這位三長老確是那洪常的後輩無疑,有些事情交給他去做,倒是可以讓人安心許多。


    「好…那你還是先說說東方大陸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吧?」烏凡有些好奇對方的反應。


    「啊?」三長老丈二摸不著頭腦,「先生,您…難道不知道嗎?」


    烏凡擺了擺手:「我說的…是另一個東方大陸。」


    「哎喲…你看我真是老糊塗了!」三長老苦笑幾聲,然後忽然長歎一聲:「先生有所不知,我之所以流落到此,是因為東方大陸上麵出現了新的人皇!」


    「我們八離神火教位居北海,雖然門徒眾多卻從不招惹是非!直到一日,北海忽然冒出來一個叫林傲的家夥,自稱什麽北海血魔,天天來找我們麻煩!」


    「咳咳咳咳…」聽到此處,烏凡忽然被口水嗆到,連連咳嗽。


    「先生,您可是哪裏不舒服?要不然咱們回去慢慢聊?」三長老眼睛一亮,急忙邀請道。


    「還是算了…你繼續說…」若是跟他回去,秦明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他離開,但他還有事情要做,可沒有這種閑情雅致。


    之前他經常聽那東島鬼婆黃鶯鶯與自己說林傲如何如何,每到關鍵時刻卻被後者阻止,可惜今天後者是再也阻攔不得…


    「好吧…」三長老雖然有些失望,但也隻能繼續開口:「這林傲天天來找我們的麻煩,攪得八離神火教上下是雞犬不寧…可偏偏這家夥實力不俗,尋常弟子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為了息事寧人,我曾派人與其說和,想讓其加入我們!這家夥卻說自己獨來獨往管了,不想受人拘束,又將說和那人揍得鼻青臉腫,實在是…可惡之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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