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到底是什麽情況?」聽著外麵的交談聲漸漸弱了下去,房中的黑影忽然有些站不住腳。


    靠近門邊,躲在月光之外,他沿著門縫向外看去,卻是一片空空蕩蕩,再也沒有了半個人影。


    「什麽情況?該不會是熔山手那邊出了問題吧?」這人語氣一沉,就要推門離去。


    而就在此時,隻見施雪雯突然出現在了此處,徑直推門而入。


    來到房中,一派安詳,施雪雯左右看了看,並沒有見到任何人影。


    關好房門,她點燃了桌上的油燈,卻將本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處顯得更加深沉。


    「出來吧。」施雪雯頭也未回,淡淡出聲。


    而後,之前那道人影便從那更深的黑暗中現出身來,站到了施雪雯的身後。


    「雪雯長老,剛剛是什麽情況?」


    油燈昏暗,照不清更深的地方,卻能打亮二人臉龐,隨著那人靠近,他的麵容也逐漸清晰,此人正是雲浪!


    不過,現在要稱呼他為狼贇更準確一些。


    「不必擔心,隻不過是一些善後的事情而已。」施雪雯笑笑。


    「唉…」狼贇輕歎一聲,「實在抱歉,這次沒能幫上什麽忙。」


    「言重了。」施雪雯搖了搖頭,「如果不是長老您提前將事情告知,今夜蒼嶙城百姓怕是難逃一劫!」


    「救焚拯溺是我們玉壺宗人的職責,雖然宗門已經不在,但我還是要堅守此種信條!」狼贇義正辭嚴道。


    「沒錯,如果不是玉壺宗,我們也不可能有今日成就,這些就當是盡些微薄之力,希望能讓玉壺宗這絲星芒,不會徹底滅亡…」


    施雪雯附和結束,卻忽然話鋒一轉:「不過話說回來…這件事情,雲浪長老您是怎麽知道的?」


    「這個嘛…」狼贇隻是沉吟片刻,便繼續開口:「那日我在鳳亭休息,剛好聽到英雄盟人正在商議此事而已。」


    「哦?」施雪雯微微頷首,「這種事情隨隨便便就能開口,看來這群英雄盟的也成不了什麽氣候!」


    「哈哈哈…雪雯長老所言極是。」狼贇的笑容有些牽強。


    「話說回來…既然你已經知道小凡就在此處,為何還要將時間選在明日?你該不會…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吧?」施雪雯目光灼灼。


    「怎麽可能?雪雯長老你說笑了…」狼贇避開了對方目光,「今夜麻煩太多,大家都已經身心疲憊,實在不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原來如此…」施雪雯聞言輕笑出聲,「小凡真不愧是您最喜愛的弟子,竟讓您如此為他著想!放心吧,這件事情我已經提前與他打了招呼,我也很期待他明日會是如何表情?」


    「是嗎?啊哈哈哈哈…」狼贇也輕笑起來。


    「此處沒有外人打擾,長老你且好好休息。」施雪雯收起笑容,將自己的東西收好,轉身離開了此處。


    等到房門關閉,狼贇的麵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不知為何,他總是覺得有哪裏不對。


    「難道是吳昊那邊出了問題?這不可能…」


    為了能讓計劃完美實施,狼贇刻意讓木老將戰場轉到此處,為得就是讓施雪雯無法分出身去發現端倪。


    如今赤凰精血已經到手,五靈珠其三都在自己手上,隻要他能將最後這兩位解決,便能利用烏凡將五行鼎激活,徹底達成自己的心願!


    而這一切,都將在今夜達成!


    靜坐了有些時候,狼贇陰冷的目光中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絲柔和,喃喃低語道:「等著我…」


    掐指一算,此刻已經夜深人靜,狼贇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悄悄推門離去。


    「


    都這麽晚了,您這是要去哪啊?」狼贇還沒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話語聲。


    他轉頭一看,隻見施雪雯正站在身後屋頂。


    「我…睡不著,隨便走走。」狼贇眉頭一皺。


    「是嗎?」施雪雯聞言笑笑,「剛好我也有時間,不如讓我陪您一同走走如何?」


    狼贇強裝笑臉:「夜黑風寒,就不勞煩你了,我隻是在附近隨便轉轉而已,雪雯長老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那如果…我一定要跟著您呢?」屋頂上的施雪雯披著一層月光,將她的言語染上了幾分薄涼。


    「哈哈哈…那我也隻能恭敬不如從命了!」背對著月光的狼贇眼睛一眯,看不清是如何麵容。


    並肩而行,一路無言,相比月光,地上的氣氛更加清冷,幾乎要凝結到了冰點。


    「雪雯長老,我們認識多久了。」狼贇搶先開口道。


    「記不清,總之有些時日了。」施雪雯道。


    「是啊…我們這些人一心向道,幾乎都被時間遺忘,哪裏還會記得它的存在…」狼贇歎氣道。


    「雲浪長老何故多生感慨?」施雪雯淡笑道。


    「無他,隻是覺得有些可惜。」狼贇的雙目中多出了一點紅芒。


    「可惜?什麽可惜?」施雪雯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著狼贇。


    「可惜今日,玉壺宗又少一人。」狼贇的聲音忽然陰冷下來。


    「哦?長老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狼贇冷笑,「你那麽聰明,何必還要我來多言?」


    話未說完,狼贇腳下已經升起了一片紅霧,向著施雪雯席卷而去。


    紅霧好似洪水猛獸,眨眼間就來到了施雪雯麵前!


    然而紅霧快,卻有一物比紅霧更快,它就是那天地間的慘白光芒。


    「太陰之術!」隨著一聲爆喝,天地之間已然被白芒灌滿,好似白晝降臨。


    「喔喔喔!」


    不明真相的雄雞見到天色「破曉」,俱是發出了一陣疑惑的啼鳴。


    「怎麽回事?天亮了?」有婦人暈暈乎乎地爬起身來。


    「老婆子在說什麽胡話,趕緊躺下睡覺!明天還要幹活呢!」旁邊傳來了一陣懶散的聲音。


    白芒來得快去得更快,前一刻才將天地灌滿,下一刻卻又融化在了天地之間。


    「誰!」突生異狀,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也清晰起來,狼贇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那種忌憚感覺。


    「好久不見啊,師尊。」一道人影從天而降,擋在了施雪雯和狼贇之間。


    「你是…」狼贇眉頭一皺,「小凡?」


    「哦?真不愧是師尊,你居然能認得出我。」烏凡有些意外。


    「真的是你…怎麽可能?你怎麽能出現在這裏…」狼贇的表情無比凝重。


    「還不是拜您所賜?」烏凡淡淡道,「多虧了師尊,我才會在時間中顛沛流離。」


    「這…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狼贇自言自語著什麽。


    「小凡,你…還好嗎?」狼贇看著烏凡,表情複雜無比,他沉默了好久,才說出這句話來。


    「暫時還好。」烏凡聳了聳肩,「但如果我再來遲一會兒,可就不一定了。」


    狼贇動了動嘴唇,本來糾結的神色忽然一掃而空:「小凡,你能成長到今天這個地步,為師很是欣慰啊!」


    「哪裏哪裏,還不是多虧了師尊教導有方。」烏凡依舊淡然。


    狼贇搖了搖頭:「既然你能出現在此,就說明木老已經被你解決了吧?」


    「沒錯。」這倒是沒什麽好隱瞞的,


    烏凡如實道。


    「照這麽說來,吳昊那邊應該也沒能得逞…對吧?」歎氣之餘,狼贇的眼中凶光更盛。


    聽聞此言,烏凡眉頭一皺:「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師尊何必得了便宜還賣乖呢?」


    「哦?」見到烏凡的反應不似撒謊,狼贇忽然有些意外,嘀咕道:「難道說…那家夥不是裝的?」


    思忖片刻,狼贇忽然笑出聲來:「哈哈哈哈…小凡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


    「可惜師尊卻是相反,最擅將所有情緒隱藏。」烏凡依舊麵無表情,「其實,我一直有個疑惑。」


    「小凡有話但說無妨。」狼贇笑道。看書菈


    「那好。」烏凡頷首,「我想知道師尊現在覺得自己究竟是雲浪,還是狼贇?」


    對於烏凡知曉自己身份的事情,狼贇隻是稍有錯愕便神色恢複如常:「這…重要嗎?」


    「當然。」烏凡目光一冷,「我想知道待會兒我要為你留幾分情麵。」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狼贇並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而是突然給出了這麽一句話。


    「什麽?」烏凡不解。


    「我的意思是說…」狼贇深吸口氣,「你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我嚐試過的,無論我如何努力,都改變不了既定的結局。」


    「你覺得到了這個時候,我還會信你嗎?」烏凡目光不善。


    「信不信由你。」狼贇一臉無所謂,「就當是為了證明我的話語,你…可敢與我賭上一場?」


    「賭?」烏凡眉頭一擰,「你要賭什麽?」


    「賭命!」狼贇輕笑。


    「什麽意思?」烏凡語氣一沉。


    「放輕鬆,我的意思是…賭我的命。」狼贇指了指自己,索性將雙手負在背後,「我就站在這裏,任憑你來攻擊,隻要你能殺得了我就算你贏。」


    「狼贇,你不會是覺得我不敢動手吧?」烏凡眉頭緊皺。


    「我可從來沒有這麽覺得。」狼贇笑道,「你賭贏了,一切得償所願,就算賭輸了…也沒有任何損失,何樂而不為呢?」


    見到對麵當真擺出了一副束手就擒的架勢,烏凡心中還真生出了幾分不忍。但他轉念一想,這很有可能是對方為了拖延時間使出來的計策。


    確認過四周沒有威脅暗藏,烏凡實在摸不清對方的葫蘆裏麵賣的是什麽藥。


    搖頭掃去複雜情緒,烏凡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一言為定,這可是你說的!希望你不要反悔。」


    「怎麽可能反悔?小凡,為師從來不會騙你。」狼贇倒是一臉淡然。


    「所以…不要猶豫,動手吧!隻要你出手,就會明白我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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