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處說是大明山,但幾人踏足其中才發現單憑山一詞已經不足以形容眼前的狀況,若是硬要換個稱呼,倒不如大名山脈來的妥當。


    幾人登至高處,隻見眼前重巒疊嶂,各種險峰危峰形態各異,各有千秋,有如強龍一般氣勢雄健,枝腳撐拄,旁邊連接者又是弱龍一般瘦骨嶙峋,虛浮無光;有如殺龍一般露骨帶石,破碎欹斜者,臨近卻又是鸞翔鳯翥,魚躍鳶飛一般的生龍之象,實在讓人歎為觀止,若是要用一詞概括眼前之景,怕是隻能稱其亂龍之象,就連見慣了各種奇景的木逢春也不免有些連連咋舌。


    不過不管是殺龍生龍、或者強龍弱龍之象,但凡有象者都有自己的脈絡,眼前這些龍象雖然姿態各異,險象環生,但一條主脈卻是前後相連,形成了一條路徑,遙遙的指向了某處,而那處想必就是觀月壇的位置。


    雖然他們站的位置可謂一覽眾山,但在眼前這片山嶂之中想尋得一人的蹤跡卻比大海撈針更為艱難,不過既然那秦明說過那白衣人刻意將緣樺引來此處,想必那人也能看出眼前的狀況,必然會按照山脈的走向前進。


    木逢春幾人是從半路插入,免去了不少拐彎抹角的麻煩,不過再往前去的山勢凶險,唯一可行的方法便是沿著山尖向前歸入脈絡,方能避開未知的險路。


    木逢春握著羅盤,將心中的推算一一道明,不過幾人聽的俱是雲裏霧裏,雖然尤雅與虺思綾接觸過這種事情,但虺思綾現在滿腦子都是仙爐燒魚完全沒有注意木逢春說什麽,隻有尤雅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示意木逢春帶著幾人向那“脈絡”走去。


    雖然距離隔山的脈絡看似很近,但真要回歸其上倒是有些艱難,幾人不僅要找個安穩處下山,還要找個平緩處上山。


    “木老兒,我記得你說過你曾經禦空飛行過為何現在行不通了”尤雅忽然問道。


    “這個…”木逢春撓了撓頭,回想了一下繼續道:“當初老兒之所以能禦空飛行,是受到一位高人點撥,不過這能力也隻是維持了數日就漸漸消去,實在無法再次施展。”


    “這是為何”


    “其中具體緣由,老兒也無從得知,不過據老兒聽聞,上古時期靈氣充盈,的確可以通過靈氣支撐禦空飛行…不過自從一場大戰之後,世間的靈氣忽然淡薄許多,單憑功法再也無法支撐禦空!不過…雖然無法禦空,卻也有人可以駕馭法寶當做載具,憑借法寶禦空而行…”


    “木前輩…既然你說可以駕馭法寶,為什麽我們很少見過”吳昊不解道。


    “沒錯!因為憑借天地靈氣駕馭法寶與憑借自身功法駕馭法寶的消耗相比,簡直天差地別!除非駕馭者自身實力非常,幾乎很難做到!”


    “哦…可是木前輩,我記得那玉壺宗的雲浪真人就能夠駕馭玉壺禦空而行,還有雪雯長老也能夠駕馭劍車隨意而行…按照您的說法,他們豈不都是實力非常之人”


    “道理是這樣沒錯!”木逢春點了點頭,沉思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好虎架不住群狼,就算一個人再無敵,氣力也不可能無窮無盡!一旦陷入衰竭,猛虎也會變成待宰的羔羊…”


    “可是…”聽聞木逢春的話,吳昊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木逢春擺了擺手,打斷了吳昊的話,繼續道:“其實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天地靈氣雖然淡薄,但畢竟並非完全消失,他們也可能是通過什麽方法溝通了薄弱的靈氣,這才能夠支撐他們的行為。”


    “或許如此吧…”吳昊歎氣道。


    “這靈氣當真如此神奇”尤雅不禁有些好奇,她還是從各種書籍中隱隱見過這個詞匯,不過其中的描述都十分模糊,她也沒有過多在意,此時聽到木逢春提起,也是有了幾分興致。


    “還不僅如此!這靈氣不僅僅是支撐禦空的條件,還能夠讓人憑借信物千裏溝通!”木逢春搖頭晃腦道。


    “前輩說的信物…可是傳音玉簡之類的東西”吳昊皺眉道,“我記得初入化生堂的時候,貌似見郤血尊用到過,可不知為何後來卻很少見到。”


    “說的沒錯!”木逢春點頭道,然後長歎一聲:“也正是因為靈氣淡薄的原因,這種傳音信物同樣受到了影響,再也無法使用。”


    “可是木老兒,你先前不是說可以通過功法駕馭法寶為何不用功法駕馭信物”尤雅不解道。


    “既然你想知道,老兒就再多念叨幾句…通過功法的確可以駕馭法寶沒錯,但反過來說法寶是通過‘消耗’來維持自身,隻要有足夠的能量,自然可以隨意駕馭!但信物則不同,它是通過溝通天地靈氣,通過其間的傳導來達到交流的目的…”


    “啊”尤雅有些轉不過來彎兒。


    “簡單舉例來說,這靈氣就好比一個水池,一旦受到觸動,水波便會蕩漾而去!如今的狀況就是水池中沒有了水,無論觸動如何劇烈,也再無法傳播。”


    “我…大概明白了。”尤雅點了點頭。


    “我也明白了,池裏有魚才能做出仙爐燒魚!沒有就做不出仙爐燒魚!”虺思綾機智道。


    “…”眾人一陣無語。


    “咳咳…一直以來,人們都在鑽研靈氣之法,甚至到達了頂峰,以至於本身功法日漸式微…靈氣的淡薄讓所有人突然失去依賴,引發了不小的亂子!雖然到了今日俱已習慣的差不多,但隻怕到了真正的危急關頭,很難再有一敵之力!”木逢春若有所思道。


    “真正的危急關頭”尤雅雖然心中疑惑,但也未有多言。


    “木前輩!既然如此…可有什麽方法能夠恢複這天地靈氣”吳昊問道。


    “據我所知,這靈氣蘊藏於混沌當中…若是當真要恢複靈氣,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麽辦法”


    “在那補天石處破開一道缺口!”


    “那若是將其破開,豈不是就能得到靈氣了”


    “話雖如此,但是打開缺口所需能量極其龐大,別看說來簡單,恐怕要傾盡眾人之力!放下這個姑且不說,就算眾人的實力允許,能夠將缺口打開,但也間接打開了魔界的通路,一旦被其發覺,後果將會不堪設想!”木逢春凝重道。


    “原來是這樣!”吳昊恍然大悟,然後麵色忽然一陣失落,道:“那…那五行鼎的事情,難道也與其有關…”


    “沒錯,之前老兒雖與你們提及五行鼎的事情,但是卻未敢過多深入,既然話已至此倒是不得不說出真相…這五行鼎其實就是最後一塊補天石所化!所以他自然擁有溝通混沌…也就是靈氣的能力!所以隻要是得到五行鼎之人,擁有了無窮的靈氣,便可無敵於世!”


    “子君之所以能鍛造出奇武神兵舉世聞名,溯其根源也正是因為靈氣的原因!奇怪的是他突然之間不知行蹤,五行鼎也失了下落…君子無罪,負鼎其罪!但凡接觸五行鼎者,必會成為眾矢之的!”木逢春歎氣道。想他最開始接觸到五行鼎,還是在初次接觸琳琅集市時,他也很奇怪這五行鼎為何兜兜轉轉會被封印到烏凡身體當中。


    “可惡!都怪我!都怪我!”吳昊身子顫抖著低吼道。


    “唉,就算沒有你那一掌,五行鼎的暴露也是早晚的事,吳昊小友你不必過於自責。”木逢春勸慰幾句,吳昊的情緒才算穩定下來,但還是有些垂頭喪氣。


    “說回五行鼎本身,老兒有一事倒是想不明白…這五行鼎不是凡物,單憑一個封印自然無法徹底掩蓋他的光芒,可烏凡卻從未泄露半點氣息,著實有些奇怪!”


    木逢春越想越是頭痛,腦海中各種記憶也交叉起來,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接觸到五行鼎的時刻。那時的五行鼎雖然被各種封印束縛,但還是有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人喘不過氣起來,隻是後來再次從那位先生那裏見到時,這五行鼎雖然就在自己麵前,那種威壓卻淡薄了許多…


    眼前道道流光閃爍,仿佛各色光芒的細線將種種調理捋清,他身子一震,腦海中響起了當年先生吩咐的話語,也是忽然醒悟道:“老兒想到了…老兒想到了!”


    木逢春他情緒激動道:“怪不得這五靈珠的消息出現的如此突兀!原來是老兒一直想錯了!並不是五行鼎引出的五靈珠,而是五靈珠原本就是五行鼎的一部分!這五行鼎之所以殘缺並非其本身受創,而是因為缺少了五靈珠!缺少了五靈珠…”


    說到這裏木逢春不由得遍體生寒,若是當真如此,那位先生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悄無聲息的將五靈珠從五行鼎上分離出來!又將它們輕描淡寫的散落出去。


    “既然如此,為何奪得五行鼎那人還未對五靈珠出手”吳昊凝重道。


    “我看未必…也許他已出手,隻是未被人察覺而已…或者說咱們這一切舉動早已經落在了那人的算計當中…”木逢春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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